“只可惜條件差了些。”細細詢問了一番，張妙芬出口感慨。
這話說的，張家又沒有適齡的未嫁女子，可惜個什麼？這讓算半個張家人的蕭美娘如何不多想一下子，於是頓時就臉紅了。
張妙芬瞧的真切，立刻逗笑：“卻是忘了美娘卻已到了年齡，瞧着嬌嫩的模樣，若姨母是男子，怕也是要動心，這臉紅的，怕是動了心思了？”
“姨母……”蕭美娘那叫一個羞惱，若是還沒接觸過，蕭美娘肯定要有底氣一些，可眼下不僅偷偷送過菜，還準備私下書信交流。因此即便想說否認的話語，可總覺得心虛，索性身子一扭，側過身去，以此表示‘倫家不依啦’。
張妙芬還想再逗兩句玩玩，可想到蕭美孃的出身，婚姻大事不是他們張家可以做主的，再說下去只會讓大家難堪，索性不再提，卻是道：“不知讓其做我家籍兒的先生可好？”
張妻猶豫道：“卻是不知其才學究竟幾何。”
“到不是那麼在意學識，自是有別的先生教學，只是外間那小子既遊走四方，想來見識不淺，籍兒未曾出過遠門，多聽聽，多謝見識總無壞事。”張妙芬到是頗有幾分想法。“至於束脩，省一省，總歸還是能湊出來的。”
瞧瞧，多慘。
束脩，十脡脯也。就是十條臘肉，並不是什麼貴重之物，雖說丈夫死了，可好歹也是始興王妃吧，但人家就是過的這麼慘，你有啥法子。
誰讓當初侯景之亂，張纘參與了諸王混戰，結果卻身死，連累偌大的家業敗落呢。
周少瑜沒想過自己還會有收學生的一天，當張軻被喊入裡屋，再出來時提起這茬，周少瑜也有點愣神，心說咱也待不了多久啊，而且遊走四方的什麼，純粹就是個說頭，歷史是知道，可真要往細了說，天啊嚕，鬼知道哪個城是什麼模樣，城門又往哪開。
正常交流肯定不會說這麼細，拿點地名人名事件出來唬唬人足夠了，可要是教小孩子，那就不一樣了，不過轉念一想，蕭籍？這也不是啥名人，教壞了也沒啥影響，而且這麼短的時間，又能教出個啥。
那就答應好了，都是張家人了，賣個好，留個好印象，只是仍舊犯愁，畢竟能做主蕭美娘婚姻的，是西樑皇帝蕭巋，哪怕國再小，那也是皇帝，沒那麼容易接觸的，而且還要娶人家女兒，時間又短，太難了。
當初見到李隆基，那是狗屎運，稀裡糊塗整出個求魔狂魔的名頭。至於趙佶，那更簡單啦，李師師擺那呢，見不到纔是怪事。
蕭美娘這般養在外頭還算好的，起碼能輕易見到人，若是抽到那種身在深宮的，豈不是要愁懷。
不說遠的，就說南邊的陳國，眼下進入582年，陳後主陳叔寶就要登位，有名的后妃張麗華也要走進歷史前臺。
當然了，人家現在娃兒都生了，周少瑜若抽到，肯定是在這個時間點之前，問題是人家張麗華十歲就入宮做了一位良娣的侍女，得，宮裡頭呢，還是小女婢一枚，想想怎麼接觸就頭大。
罷了，抽到再說。
點頭應下，張妙芬也出來答謝，算是先認識一番，周少瑜眨眨眼，心嘆果然張家的基因很強大，就是顯然營養不良，瘦弱了一些。
“束脩就不必了，周某也不知還能在這江陵帶上多久，這先生之稱卻是不敢擔，況且在下也長不了令郎幾歲，能教的，周某自然上心。”周少瑜也曉得這一家子日子都不咋地，索性賣個好。
而且蕭籍和蕭美娘是一輩，自己若是成了蕭籍的老師，那不是憑白大了一輩？這可不利於進一步接觸蕭美娘，多不好。
若是張妙芬條件很好，哪裡會在意那點束脩，可這不是不好麼，堅持幾番，見周少瑜也不似作僞，也就如此定下了，畢竟十條臘肉，那也是一筆錢來着。
周少瑜這邊答應了，另一頭在裡屋偷聽的蕭美娘卻是急了，照現在的情況，周少瑜都窮的打擺子了，好容易攢點積蓄，都給用作除夕大餐和接下來爲她熬藥了，沒見今日登門做客，因爲沒錢買禮，迫不得已大冷天的外出打獵麼。
她也知曉自家姨母的條件也不好，可也不至於不收啊，少收點總好過沒吃的強不是。
當下坐不住，只言吃飽覺身子稍有不適，便回了自己的閨房，將筆墨拿出，提筆就寫。
待周少瑜吃飽喝足就此告辭，不多時，蕭美娘便偷偷溜了出來，敲了敲周少瑜的房門，不等周少瑜反應，便將書信和私房錢的小袋子放在門口，自己立刻又溜了回去。
看見信中蕭美娘質問自己爲何不答應，然後又囑咐要省着花錢云云，周少瑜樂的厲害，這算不算胳膊肘往外拐？畢竟張妙芬的條件的確是不好麼，這樣也還質問自己爲啥不收束脩。
這個質問好啊，質問的妙，周少瑜唰唰唰，立刻把自己不願成爲蕭美娘長輩的事情委婉的提了上去，嘿嘿，這多少有點兒暗示的意思不是，就不信蕭美娘看不懂，就是看她自己的意思如何了。
不過話說回來，真是個節儉的好女孩呢。
待到第二天一早，周少瑜依照蕭美娘信中的指示，將書信藏於河邊一塊大石底下的縫隙中，然後放了三塊石頭於大石上，這是表示書信已放好，可以來取。
做完這些，周少瑜便揹着短弓繼續狩獵去，既然有了聯繫，那也不用繼續每天在門口枯坐着。
奈何今日收成差強人意，一上午只打到一隻野兔，提留回家吃過午飯，不多時，張妙芬便帶着蕭籍過來了。
寡婦麼，最容易惹人嘴舌，是以張妙芬也沒多呆，很快便去了對面張家，周少瑜也不用教什麼四書五經，純粹將故事吹牛X，哥哥我當初在哪裡哪裡做了什麼什麼云云，聽的蕭籍一愣一愣，眼泛星星，好不敬仰，最後稀裡糊塗的提留着那隻野兔跟着張妙芬回家。
張妙芬自然是要責怪了，不給束脩就已經覺得很對不住了，現在還拿人家的，多抹不開臉面。
“周兄說了，他廚藝不精，孃親若是不好意思，大可做好之後送一碗過去吃食便是。”蕭籍振振有詞的反駁。
“什麼兄，要喚先生。”
“不，周兄說了，若是喚先生，他便不教我了，我還打算繼續聽周兄說外頭的見聞呢，天下那麼大，總歸多瞭解纔好。”蕭籍繼續反駁。
張妙芬一聽，覺得自噶昨晚的決定不錯，這才一天，就曉得要多瞭解外間的事情，而不是閉門造車。而且，居然還能有肉吃！就算送一碗過去那纔多少？
怎麼想張妙芬都覺得自己賺大了，都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