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跑到官,已經就是損失了,若是高秀君沒來,這一趟來京師等於白來,現在好歹還能湊合的弄個情報機構出來,算是安慰獎。
如果就這麼直接走人,連安慰獎都沒有,那才叫真的浪費時間。
只是一想到要面對那三隻狐狸,周少瑜就頭疼的厲害,而且眼下將近年關,高秀君那邊的進展也會慢下來,等於說,在金陵還有的待。
相比起蕭姽嫿還那位吃不準的高玉瑤,周少瑜到是覺得鳳姬那待着還輕鬆些,雖說是做戲,可戲的內容卻是你儂我儂,人家嬌滴滴的大美女,看着也養眼嘛。
然而周少瑜卻不知道,隨着時間的推移,一封又一封的最新報告傳遞到了鳳姬的手裡,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公主府和皇宮,甚至說,丞相府都沒有落下,區別只是內容的詳細程度罷了。
好在山寨也好,誠徽州的事情也好,都並沒有打聽到,不過周家四虎曾做過山匪的事情卻隱瞞不了,好在這個身份表面上已經洗白,全推脫到巫縣前任縣令賈令行因私陷害的緣由上。
不過也有例外,比如鳳姬,她知道的遠比別人多的多。
“小姐,這是今歲牡丹商行的收支詳細。”醉花樓的老鴇花夜,態度很是恭敬的遞出幾本厚厚的賬本。
鳳姬卻不急着看,似乎有些發愣的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蕭瑟,好一會才道:“那個懷遠鏢局的江懷東招了沒有?”
“正要和小姐稟報,那江懷東到是個漢子,若不是最終以懷遠鏢局的存亡相要挾,怕是依舊會嘴硬。”花夜語氣中到是透出幾分欣賞。“據他所說,那個周少瑜曾在潭州巫縣的地界打劫過,自稱智多星吳用,爲梁山一百零八好漢的軍師……”
好嘛,什麼底都給暴露出去了,鳳姬美目流轉,顯然很感興趣,誰讓周少瑜總是擺出一副大才子的模樣,而且也的的確確挺有才,出口成章的。
只是沒想到啊,居然還會有這樣的一面?當真是人不可貌相。
“有趣有趣,多派些人過去查,找找看那梁山在哪,是否當真有一百零八好漢。”鳳姬笑道。“至於那江懷東,放了吧,讓他速速離開金陵便是。”
“喏。”花夜猶豫一番,還是開口道:“小姐,那周少瑜身邊美女無數,實非良配……”
“好了,我知你是關心,不過我自有分寸,且下去吧。”鳳姬好笑道,對於周少瑜所表現出來的才華,自然是有興趣的,其背後的善懷閣亦有興趣,總之各方面加起來,興趣都不小。
但有興趣不代表就有那方面的意思,她哪能看不出周少瑜也是在做戲,反正也不急着直言,生活這麼悶,純粹多玩玩算是樂子了。
嗯,而這時候,我們的‘樂子’童鞋難得的悠哉了一天,蕭姽嫿沒來打攪,也不用去皇宮將故事,在家好好的窩了一天,陪卞敏琢磨琢磨油畫,逗弄逗弄蕭美娘,再和楊妙真切磋切磋,至於徐妙錦,天曉得她出去哪了。
“我?沒什麼,去禮部員外郎家了。”徐妙錦回到家,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道。
“哈?禮部員外郎?你啥時候認識這麼號人了?”周少瑜面色很奇怪。
“誰告訴你我認識他了。”徐妙錦撇撇嘴。“孫員外有個女兒,相貌性子皆不錯……”
周少瑜捂臉,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看你那模樣就知道不是在想什麼好事。”徐妙錦大怒。“你以爲我爲了什麼?你那善懷閣我是很欣賞的,雖說這時候沒必要在金陵發展,但打下一個底子總歸可以,我自稱善懷閣一員總無關係吧。而且,若是發展出一定的人脈,說不得能另走一條路給你跑個官呢?”
周少瑜再次捂臉,這次是羞愧的,原來是自己想多了啊,明明人家是一片好心來着。
然而,只聽徐妙錦最後來了一句:“當然,多認識一些美女還是很不錯的。”
啊哈……周少瑜仍舊捂臉,當我剛纔什麼都沒想,這位果然越來越誇張了。
好容易捱到年關除夕,周少瑜和蕭美娘感覺都挺奇怪加感慨的,畢竟大隋朝那邊纔沒過完年多久,而兩人關係的進一步發展,也正是除夕那夜,蕭美娘偷偷的給周少瑜送菜。
“騙子。”想到這個,蕭美娘就忍不住嘟囔一句,還以爲周少瑜是窮書生來着,結果呢,什麼跟什麼呀,差別也忒大了,好在周少瑜仍舊是周少瑜,感覺依舊是那個感覺,不然算是給騙慘了。
周少瑜嘿嘿壞笑,區區一句騙子罷了,那都不叫個事,曹節大騙子大騙子的叫喚都多久了,早免疫了。
其實還是有點心虛,卻不是因爲蕭美娘,而是因爲蕭美孃的姨母張妙芬,雖說周少瑜自認絕不是自己的原因,這點很肯定,因爲的確沒撩人家嘛。
可是在知道是誤解之後呢?那麼一表態,反到勾起了人家的心思,結果最終卻一聲不吭的跑了,還好自己是帶着蕭美娘一起跑的事情並不可能暴露,不然指不定人家怎麼受傷。
但這是瞞不了一輩子,現任的晉王妃不再是她外甥女本人的事情遲早會知道,慢慢也會有些許猜測,而自己離開的那個時間點,幾年之後周少瑜還是出現的,因爲好幾個歷史妹子都長大了,只要抽到,肯定會穿越過去。
這若是見了面,嘖嘖,好生尷尬啊有木有。
蕭美娘開了頭,徐妙錦也忍不住在心裡頭說了一句騙子,她才叫被騙的慘啊,什麼追求‘美’的藝術,都是假的!虧她還被傻乎乎騙的一愣一愣,甚至於還提出過互畫……
還好沒有真發生,不然身子全給看了去,那不虧大發了!
嗯嗯,回頭要和曹節好生商量一番,想個報復的法子什麼的。
周少瑜一哆嗦,莫名的感受到一股子惡意,不應該呀,大過年的,多不吉利,肯定是那三隻狐狸又憋着什麼壞主意了,要小心!
新年初十,周少瑜讓衆妹子先行啓程返回潭州巫縣,自己就留下週再興陪着,等高秀君那邊整合暗線完畢,再快馬迅速偷偷離開,免得到時候提不上速度。
幾位妹子一走,周少瑜頓時就無聊了,家裡悶的慌啊,然而下一刻周少瑜就不悶,心裡慢慢都是糾結。
桌案上,三封請柬擺在那裡,自然是來自三隻狐狸精,邀請其參加上元節宴會,出去地點不同,時間那都是一樣一樣的。
周少瑜眨眨眼,心說這要如何選?隨便去哪一邊都會得罪人,那高玉瑤和蕭姽嫿也是,兩人既然都是皇室,那就好好的在宮裡辦一場上元節宴會嘛,鬧什麼幺蛾子。
而且實際上不僅僅是這三封,如今周少瑜的名頭在金陵算不得小,或許的確不少人只知其名不認其人,也不知道周少瑜住哪,但總有人能有辦法打探清楚。
這個王爺,那個勳爵,不是高官,就是什麼詩會,邀請簡直不要太多,都想讓周少瑜這位大詩人大詞人去增添幾分色彩。周少瑜又不會分身術,哪可能都參加。
“再興啊。”周少瑜嘆口氣,喚了一聲在旁邊火爐烤紅薯的周再興。
“誒,少爺,紅薯還得等一會才熟。”周再興還以爲催紅薯呢。
“什麼呀,少爺我是想說,這幾天你去高秀君那避一避。”周少瑜白眼直翻,哥是那貪吃的人麼,一個紅薯罷了,至於還用的着催。
周少瑜是打算老規矩,繼續避風頭,哪個都不參加,反正又不可能治罪,也不會說有多得罪,而且周少瑜也沒多久能再金陵待了。
只是,讓周少瑜沒想到的,到了第二天,整個京師就陷入一股詭異的氣氛。
邊關急報,突厥衆部落聯合,於除夕奇襲數個邊關,入境劫掠,大梁軍隊潰敗,百姓死傷無數,與此同時,蜀地再次出現大規模叛亂,已連下七縣,蜀州告急。
這下子,但凡和朝政有關的人物全部都忙了起來,哪裡還顧得上什麼上元節宴會,或者應該說,除去那些個醉生夢死的,又還有多少人會舉辦勞甚子宴會。
“亂世啊。”周少瑜聽到這方面的消息,卻是如此感慨。
他去過楚漢,去過三國,去過隋末,也到過南宋。
亂世出英豪,這是必然,這些人就像璀璨的星光,閃爍着一個時代,被後人銘記。
然而,更多是死於亂世當中的平民百姓,每一次朝代更替,就是一部殺人的精彩大戲,伴隨的是人口大規模銳減。
也恰因如此,幾乎每個朝代的開端都會出現盛世,原因卻更多是因爲人口少了,不能再死下去了,需要修生養息,而且人少,意味着土地足夠,不會像任何朝代的末尾一般,因土地兼併造成民不聊生。
不管如何,古代的硬道理便是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一旦階級矛盾達到不可調節的程度,再隨隨便便來幾次天災,幾乎各種起義就不可能斷絕。
更何況還會有外族入侵的情況,更是火上澆油。
周少瑜對於大梁並沒有什麼歸屬感,甚至於,對於此方世界都沒有。
但這並不意味着,對於如此的消息就可以無動於衷,就好像周少瑜每次穿越到歷史上的古代,明知那是歷史,所有的事情都發生過,但親眼看過仍舊會不可避免的感懷不忍。
只可惜周少瑜沒法去做什麼,歷史已經發生,終究是過往,無論喜與不喜,都是已經隨風逝去的過往,反觀後世,作爲不一樣的穿越衆,周少瑜得爲後世負責,不能因爲自己一時衝動就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系統能幫忙善後不假,但也不可能是全能的,總有許多人和事一旦發生便不可逆的存在。
而大梁朝的此方世界,周少瑜目前能做的也只能是感慨,實力太弱小,並不能做到什麼,至於說戰爭會帶來人口的銳減便不繼續自己的計劃,那壓根不可能。
沒有周少瑜,有的是人會在亂世中博取自己的基業,壓根不會影響。
相比起別人,周少瑜更相信自己能做的更好一些,現在要做的,便是儘快佔領誠徽州全境,然後好好的發展,打下一塊堅若磐石的底子。
過的忌日,正月十六,上元節後的第一天,蕭姽嫿親自掛帥,領兵兩萬前往蜀地平叛,這位名號爲蜀國大長公主的女子,也是第一次將要去蜀地看一看,想來也是想借此在蜀地建立一份底子。
至於北境邊關……
“會由鎮南大將軍府調兵北上支援,鎮南大將軍和高丞相走的近,此外似乎和高太后的關係也不錯,不過似乎應當和後者關係更緊密一些。”鳳姬泡着茶,和周少瑜閒聊這段時間的聽聞。
“公子是潭州巫縣人,自然知曉不久前巫縣叛亂,帶兵的將軍殺良冒功不成,最終覺得造反的事情。”
周少瑜無語,這事何止是知道啊,那壓根就是他最先造成的起因麼。那時候純粹就是想完成一個拉攏讀書人的任務,盯上了黃仁傑這個舉人實行陷害,結果倒好,事情到最後玩脫了,徹底超出了掌控。
“那位將軍,其實就是鎮南大將軍府的人,這事影響很不好,若不是高太后一力替其開脫,免不得要脫層皮掉塊肉。”鳳姬又道。
聽到這,周少瑜似乎有點明白了,蕭姽嫿曾在北地邊關領過兵打過仗,而且還勝了好幾次,在那邊的名頭不小,說是大本營都不爲過。
然而此次出兵,蕭姽嫿卻是去了從未去過的蜀州。如此看來,應該是暗中達成了什麼協議。
蕭姽嫿入蜀,不僅需要鎮壓叛亂,還要重建勢力,但從此可以發展出一塊穩定的地盤。
而高玉瑤,鎮南大將軍府看名字就知道,在南邊的實力不小,而此刻更是引軍北上,只要將突厥打退,鎮南大將軍府的勢力將達到頂峰。
只是不知道高玉瑤從哪來的自信能一直掌控住那位鎮南大將軍。
不管如何,蕭姽嫿離京,周少瑜也不用繼續夾在中間抑鬱爲難,只是臨走前硬給周少瑜掛了一個軍師祭酒的身份,這就讓周少瑜很意外了。
又不會隨軍出征,掛個軍師的名頭有啥用?給不明真相的人造成周少瑜是她蕭姽嫿的人的錯覺麼?
周少瑜想不出其中更多的意義,索性懶得再想,接着卻又聽鳳姬憂愁道:“過一陣子,奴怕是要離開金陵了呢。”
真真是。。自己都寫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