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瑜可不知道李清照居然直接上門去找朱淑真了,這舉動可有點誇張,不過就算知道也不會說啥,如果真要反對,早就反對了,沒必要採取這般的方式。
實際上,李清照也的確有點坐不住,周少瑜的求親黃了,目前也準備策劃點什麼,具體是不清楚的,但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好事,不然打破禮教規則,哪有那麼簡單。
李清照對於朱淑真的好氣度非常的高,這段時間周少瑜沒少和她說朱淑真的事情,若在曾經,李清照即便有些許同情,也會站在禮法的角度上覺得此女不貞,但現在麼,角度不同,看法自然也就不一樣了。
首先一點,誰也不能否認朱淑真的才氣,甚至可以說,單拿才氣出來,朱淑真一點也不比李清照差,僅憑這一點,李清照就自覺自愧不如。
無他,李清照是怎樣的環境?父親是李格非,其他如秦觀,蘇軾,已經一系列大名鼎鼎的才子,李清照哪個沒見過,耳目共染之下,李清照達到這個高度顯然更容易一些。
而反觀朱淑真,父親不過是致仕小官吏,家庭雖算優越富足,但也僅此而已,人脈並不充足,等於說,朱淑真的才學,是絕絕對對自己在閨中自學而來,也恰因如此,朱淑真的性子和才氣,也就顯得更小家子氣了一些,再加上後來一系列的事蹟,也就造成了無人樂意吹捧朱淑真的原因。
若是朱淑真私事無礙,又高舉愛國抗金的旗幟,想必,其名聲絕不會差她李清照多少,甚至很可能有過之而無不及。
此外,李清照和周少瑜怎麼也都算老夫老妻了,許多的觀念自然受到不小的影響,如果帶着現在的思想回到當初,假設李格非做主讓她嫁趙明誠而不是周少瑜,李清照也自認想必會爲了愛情,而拋卻其他。但其中需要的勇氣,絕非一星半點。
是以,敢於追愛的朱淑真,也同時讓李清照欣賞。
或許她的眼界不夠開闊,性子也較爲小家,但沒關係,才氣的底子擺在這,所謂博古通今,並非只是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李清照相信,假若朱淑真成爲姐妹,進一步的影響她的感官,成長起來的朱淑真,將是周少瑜極好的左膀右臂。
然而周少瑜再怎麼提親也改變不了的事實就是,納妾。換言之,無論如何繞不開她這位正妻,鬧不好會因爲自己的存在,從而讓敢於追愛的朱淑真心有顧慮,這樣的話就不值當了,既然如此,索性大大方方的上門私下會面交流一番,也好叫她知曉,成爲自家姐妹,絕不會是有顧慮的事情。
就這般,兩位在才學上站在華夏史上最高級別的才女見面了。
這一點也不誇張,李清照是華夏四大才女,甚至千古第一才女,這誰也否認不能。但也絕對無法否認,朱淑真的才學,一點也不比李清照差,由此可見,才學上,朱淑真的的確確站在華夏女子的頂端。
不過目前而言,也就是僅此而已了。
李清照的穿着很隨意,只是一身素色的襦裙,上頭的花朵也像是隨意散落,給人的感覺增添了幾分懶慵。然而那濃濃的書卷氣質,是怎麼都擋不住的。李清照不再是當初那朵稚嫩的小白花,這些年經歷了許多,與周少瑜婚後的長期分居而漫長等待,父親李格非的壽終正寢。
她見過了宋朝最後的輝煌,然後也接受了宋朝偏居一隅成爲了南宋,固然不甘,但也的確便是如此了,無法改變,只能接受。
她獨自撐起了善懷閣和巫縣的一系列事宜,讓諸多姐妹心甘情願心服口服的喚她清照姐,沒有她,周少瑜未必還能這麼安逸,那麼多妹子,性格不一,又哪是那般好磨合的。
而且,周少瑜在謀劃整個大梁江山,豪情也好,野心也罷,這絕對是足夠驚心動魄的事情,而李清照一直堅定不移的在後方支持。
眼界,心胸,心性,等等等等,李清照又怎麼還會像曾經那般稚嫩,只是簡單的穿着,普普通通的往那一站,除了固有的書卷氣質與此刻的些許懶慵,那便是一股子大氣。
而此刻的朱淑真,哪怕才學足夠驚人,也僅僅是才學罷了,終究還是個養在深閨的少女,人生閱歷也好,眼界也罷,都和李清照差了太多的檔次。
原本朱淑真一位,自己不會怵,因爲對自己的才學有足夠的自信,相貌也亦是不差,但此刻看着自己身上這身特地換的鮮豔長裙,很有點羞愧的味道,相比起外在,內在纔是更重要的麼。
李清照溫和一笑,笑眯眯的打量着眼前的朱淑真,除了覺得身形實在瘦了一些個,卻也的確是個美人兒。
膚如白玉,眉如柳葉,瓊鼻小嘴也很是精緻,雙眼水汪汪的有幾分媚氣,一雙小手很是修長,讓李清照不自覺便想象她翹起蘭花指的模樣。不過讓李清照好笑的是,雖說朱淑真儘量在維持鎮定,但閃爍的大眼珠子已經出賣了她此刻的緊張。
“小妹淑真見過清照姐姐。”朱淑真終於反應過來主動先行見禮,至於李清照的名字,拜帖上本就有寫。
“小妹?”李清照捂嘴一樂,調笑道:“看來淑真妹妹當真被周郎吃的死死的呢。”
朱淑真聽見前兩個字,頓時心呼要遭,自己明面上,可是和周少瑜沒有任何的關係,如此迫不及待自稱小妹和喚姐姐,實在有點不自重的感覺。下意識就以爲李清照要取笑自己,結果笑是笑了,卻是調笑。
“我,我……”朱淑真臉紅的不行,這話太羞人了,偏生李清照還是周少瑜的正妻,都不知道如何應對纔好,完全無經驗嘛。不過心下也鬆了口氣,看來這位正妻,並沒有排斥自己。
接話肯定沒法接,太羞人了,沒法子,只好趕緊改口邀請道:“姐姐請入內寬坐。”
李清照自無不可,主動拉過朱淑真的小手就往裡走,嘴裡說着:“淑真妹妹可有夠瘦的,叫人看了心憐,仿若一陣風就吹走一般,咱女兒家家的,更應照料好自噶纔是,不然身子骨瘦弱得了病,周郎可是會心疼的緊。”
好麼,又來了,朱淑真更臉紅了,這話說的,好像自己馬上就要過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