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爲娶了你麼?”紫怡懶懶的靠在墊子上,“王姬。”
“父王怎麼會讓我嫁給一個帶罪之人呢?”筮靈昂起脖子道:“父王自然是要將他最鍾愛的女兒交給一個對父王最衷心且又最能幹的人。”
“衷心?”紫怡冷笑:“先前不是還懷疑龐涓私通敵國麼?”
筮靈盯着紫怡,冷笑道:“龐元帥將那真正私通敵國的人抓住了,父王當然不會再懷疑他。”
“是麼?”紫怡將頭靠在墊子上,放鬆了整個身體,淡淡的道:“抓住了真兇,當然是好。”
筮靈站起身來,環佩聲響,她輕笑道:“姐姐真的不想知道那私通敵國的人是誰麼?”
“又不是我,我操心什麼?”紫怡翻了個身,背衝筮靈,明顯是下了逐客令。
筮靈卻不急,只笑道:“若是這個人是姐姐認識的,姐姐也不急麼?”
“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擔當,既然是私通敵國了,就要做好被發現的準備。哼,私下裡做了壞事的人,都要做好這準備的,說不準哪一天報應就來了。人在做,天在看,別以爲老天爺看不到。”紫怡說着,意指筮靈。筮靈卻不接紫怡的話,只順着自己講下去:“這個人和姐姐真的是熟悉的很呢!姐姐不想要知道是誰麼?”
紫怡依然背對着筮靈,冷冷的道:“我困了,想休息。”
筮靈卻一點不在乎紫怡的態度,依然嬌笑道:“嘻嘻,姐姐不知道麼?是孫賓呢!”
“什麼!”紫怡僵住了。軟墊從她身子底下滑出來,她也絲毫不覺。
筮靈細細的撫平自己衣衫上的褶皺,整理着袖子。道:“姐姐這般聰明,怎麼會想不到呢?孫賓和夫君地字跡本來就很像。那本是孫賓寫的,一時被誤認爲是夫君所寫,也是常情,好在夫君及時發現,將那私通敵國的人抓了回來。才避免我魏國多受損失。”
“哼。”紫怡馬上又恢復了常態:“靈兒,你在氣我麼?莫要說孫賓走了,此刻還不知道在哪裡.wap,.更新最快.便是他此刻就在大梁,我也不信他便是通敵地人。你還呆在我的房間幹什麼?還不去你地新房裡,好好體驗體驗爲人新婦的感覺?哦,對了,你的夫君不在,你閒得無聊是麼?”
筮靈邁步走出房門,又轉身倚着門框。道:“姐姐若是不信靈兒說的,便去問龐元帥啊!姐姐不是事事都信任他麼?”
紫怡冷哼一聲,道:“讓我去找你的夫君。你不擔心?”
筮靈笑地身子亂顫:“姐姐,現在靈兒可是元帥夫人。魏國王姬。姐姐又算得什麼呢?你不能給夫君的。靈兒都能給呢!”
“你給我——滾!”紫怡狠狠的從牙縫兒裡逼出這一句話,順手將一旁的靠墊扔向筮靈。筮靈閃身避過。一路嬌笑着離開了。
紫怡雙手捧頭蹲在地上,不應該信筮靈的話,那個女人就是在信口開河,胡說八道!可是她幹嘛要提到孫賓?若是要氣自己,她可以說別的東西,她說的這些若是編的,很容易便會被拆穿。
“不會的。”紫怡笑着開解自己:“大哥無論如何也不會做出這樣地事情,我們三個是結拜過的啊!一路同行,一道求學,如此情誼,怎麼可能忘懷呢?”
可是終究還是有些不自信,站了起來,向門口站着的那個侍女招了招手。“小姐叫奴婢?”
紫怡點點頭,“我有話問你。”說着起身關門掩窗,道:“你可知這次龐元帥是如何洗清嫌疑地?”
那侍女睜大眼睛看着紫怡,道:“奴婢也只是聽人說起,其實通敵之人另有其人,龐元帥是被冤枉了。”
“是誰?”紫怡不由握緊了手,手心裡都是汗水。
那侍女搖搖頭:“婢子不知道。”
紫怡心裡微微失落,揮揮手道:“沒事兒了,你出去吧。”看來那筮靈所說,並不全是瞎編的,但是要找誰去打探纔好?總不成親自去問龐涓吧?去問府中別地人?又怕會起流言。頭疼了一下午,紫怡忽然拍了拍自己地腦袋:“我真是笨死了,不能在府中問,不會出去問啊!出去了誰知道我是誰啊!”
想到便做,當即梳洗裝扮,仍舊換做男子衣衫,將頭髮束起。
“姐姐是要出去麼?”
紫怡皺眉,才走到府門口,便被這個女人碰到了。也不轉身,冷冷的道:“我出去不出去,還要請示元帥夫人不可麼?”
“呵呵呵,姐姐去哪裡靈兒自然不敢管,不過靈兒猜到姐姐要去做什麼了。靈兒不忍心看姐姐費那麼大心思去打聽,不如這樣,靈兒帶姐姐去一個地方,如何?”
紫怡冷笑道:“怎麼?看着我礙眼?還想把我再綁走?”
“靈兒哪敢那?”筮靈上前靠在紫怡身側,紫怡嫌惡地向一旁閃了閃身子。筮靈身子一晃,腳下錯了兩步才站穩:“靈兒帶姐姐去看看孫賓,姐姐去不去呢?”
“我不信你!”紫怡說罷,拔步便要出府。
筮靈在紫怡身後喊:“姐姐,那個地方除了像靈兒這樣又身份的人,可是進不去的哦!”
“進不去便進不去,我不稀罕!”
筮靈緊走兩步追上紫怡,壓低聲音道:“那個地方是死牢,姐姐也不稀罕麼?進不去可就看不到孫賓了!”
“你胡說!孫賓怎麼可能進了死牢!”紫怡恨不得一巴掌將筮靈拍飛了,顧着旁邊許多人,她又畢竟是魏王的王姬,龐涓的夫人,才忍着沒動手。
筮靈從袖中摸出一件物事,放在紫怡眼前,“這個東西,姐姐看着眼熟麼?”
紫怡心中一跳,那東西正是孫賓頭上的髮簪,自己親手雕琢,她如何會不認得?紫怡仍舊記得那日孫賓沉睡之時,自己曾今在他發間見過這髮簪。
筮靈看紫怡面上表情,便知道紫怡已經認出來了,笑道:“我看這花紋倒也精緻,便留了下來,後來聽夫君說,這還是姐姐親手雕琢的呢“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是你偷他的!”紫怡惡狠狠的問。
“姐姐冤枉靈兒呢!”筮靈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靈兒看這東西好看,怕那些獄卒不識貨給弄壞了,纔拿來的。孫賓當時還不肯呢!”
“你在哪裡見過孫賓!”紫怡心中恨極了這女子,卻又不得不和她說話,臉上表情自然不善。“死牢裡啊!”筮靈睜着兩隻水靈靈的眼睛,眨巴着道:“姐姐真的不想去看看麼?”
紫怡握緊了手裡的劍,只要一劍在手,便是龍潭虎穴,她也敢闖。更何況這關乎孫賓生死,她實在不能不在乎。“微風!”紫怡舉起胳膊,讓雄鷹落在手臂上,對筮靈道:“別耍什麼鬼把戲,否則我的鷹會啄瞎你的眼睛!”牢獄,紫怡並不陌生,但是這裡的牢獄,透着死氣,透着陰氣,隱隱帶着血腥。還是讓紫怡不由打了一個哆嗦。筮靈倒是老實的很,走在前面帶路,任由紫怡暗中將劍柄抵在她背上。
“喏,就在前面了。”
“你走過去,開門!”
鐵索聲響,門被打開了。紫怡的眼睛慢慢適應裡面的黑暗,終於看清牢房深處蜷縮着一個身影,紫怡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懼意,不由退了兩步。
牢房裡面的人似乎聽到了響動,緩緩的轉過頭來。頭髮蓬亂的糾結在臉上,與鬍子連在一處,臉上到處都是污漬和血污,身體蜷縮在一起。
但是隻這麼一眼,紫怡還是認出了那張臉。她怎麼會認不出呢?忽然想起了初見孫賓之時,清秀的五官暗藏華韻,眼神靈動內斂,眉宇間透着機智,脣邊帶着一絲微笑,舉止間都是文雅,那時這個男子讓自己羨慕不已。可是如今呢?眼前的人,那雙眼睛裡失去了往日的犀利,空空蕩蕩,漠然的彷彿看不到這天地間的一
紫怡的淚,便在這時無聲無息的落下了。沾溼了衣衫,落在了滿是血腥的地板上,融化了那沉寂許久的血,開出一朵六瓣的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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