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落了一地的刀幣金塊,也驚動了那些正在搶着草藥的人們。幾個人回過頭呆呆的看着,更多的人回過頭看着,剛纔還吵鬧的很的人羣馬上便安靜了下來。
紫怡深深吸了一口氣,首先清醒過來,暗歎:“財不外露,財不外露,她這個憨憨爹到底知不知道這個道理,哪裡有把家底全部倒出來給人看的?就算是忽然想起來了,也要回到山洞裡去看吧?”
紫怡彎腰下去,將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刀幣一塊塊撿起來,收入革囊,將革囊遞給爹孃,笑道:“娘,這下子可好了,爹爹也回來了,我們的日子終於要好過了,再不怕別人欺負。”
“什麼?有人欺負你們?誰!”醜漢肩臂上的肌肉凸起,眉毛鬍鬚一根根的豎着,呲牙咧嘴。別人都被嚇壞了,一個個向後退去。
“也沒有什麼人啦。”紫怡笑着,瞥了一眼族長,道:“不過就是有人見您長久不回來,都不信爹爹能回來了,都說娘是癡了傻了的,還等着爹爹呢!”
族長額頭上的汗水一滴滴落下來,滴入塵土中,領口袖口都被汗水溼透了,雙脣哆嗦着不知道該說什麼。
“誰?誰這麼說的?”醜漢一聲怒喝,震動了天地,響徹了雲霄。
紫怡冷冷的看着族長,見他嚇得要說些什麼,卻半天一個字也沒能吐出來,只是顫動着嘴脣。紫怡笑着開口問道:“族長大人,您說呢?這些日子便是多虧了您照顧我們母女來着,我們才能衣食無憂的,不是麼?您來告訴我爹爹,好不好?”
紫怡這麼一說,族長更害怕了,見醜漢正將一雙詢問的眼睛轉向自己,“春兒姑娘,鍾離姑娘,這……這還是你說的好——”
“我說啊?”紫怡懶洋洋的揪着自己的頭髮,道:“爹爹,我們還是先感謝那些幫了我和孃的人吧,省的有些人說我們是知恩不報的,卻小肚雞腸的有仇必報。”
“對,春兒說的對!”醜漢說着,從革囊裡取出幾塊刀幣便要遞給族長:“這是謝禮。”
“不,不。”族長連連搖晃着手臂,結結巴巴的說道:“不敢不敢,這——這次還是多虧了,多虧了您的幫忙,若是沒有藥物,小伍早就入土了,要——要多謝您的,多謝——”說着一路倒退着,“村中生病的還不少,我——我先回去看看了。”
紫怡看着族長帶着村人狼狽而走的背影,嘴角上浮出一抹笑容。
“春兒,到底是誰欺負你們了?告訴爹,爹要讓這不知好歹的小子看看,你爹我到底是回得來還是回不來!”
“爹!”紫怡纏住醜漢的手臂:“爹爹好不容易纔回來的,以前那些事情便不要追究了,現在不是很好麼?春兒相信他們也知道自己錯了的。況且娘也不希望爹去不是?”
醜漢轉頭看到正緊緊抓着自己手臂的老妻,一腔的惱怒早就沒了蹤影,心中只是說不上的愧疚,不知道要怎生彌補纔好。
“爹爹,以後我們在一起,便再也不怕人欺負了。”
有了醜漢的藥,加上紫怡發現隔離的及時,只有兩個老人因爲年老體弱因病而亡,還有巫祝就是不肯相信醜漢的草藥,硬說是魔鬼,最後病死。村裡再沒有第四個犧牲在瘟疫下的人了。
這麼一來,村人都把醜漢當成神仙般供奉了,再加上那日看到醜漢懷中的錢幣,更是對紫怡一家人恭敬的不得了。山洞自然是不住的,在向陽的最好的地方,村人按着紫怡畫出的圖紙,建了一座有着大大窗戶的房子。
醜漢把自己的手藝拿出來,建了個爐子,平日幫着村人打造些青銅的耕地器具或者是日常用品。
時光匆匆而逝,草葉綠了又黃,黃了又綠,綠了又黃,轉眼間已經過去三年。小鹿姍姍紫怡又養了一年,見小鹿漸漸成年,紫怡忍着不捨,硬是將姍姍趕回了山林,讓它能自由的生活在屬於它的那一片天空之下。
鍾離春的身體也漸漸長大,脫離了少兒的稚嫩,成長爲少女挺拔的身材,這一年,鍾離春已經十六歲了,十六歲,便是少女最美好的年齡,可是每當紫怡臨水而照的時候,那張臉依然故我,沒有一點點變漂亮的趨勢。
這三年裡,紫怡跟着醜漢,學習功夫。本來在警校便已經有些底子,再這般用心鍛鍊學習着,紫怡的身手已經和當初不可同日而語。平常的一兩個男人已經不是她的對手了。
十六歲,在古代已經不算小。不管是當初和紫怡敵對過的人的還是玩伴兒,如今已經紛紛定了人家,或者娶了妻子,爲人婦爲人夫,過起了自己的日子。唯有紫怡,仍然這般過着,沒有人來向她提親。
這一日紫怡入山捉了兩日兔子,早早便歸。正欲敲門而入,便聽得屋內傳出爹孃說話的聲音。爹嗓子粗,平時說話也便像常人大喊一般,極易分辨。
“怕什麼,我家春兒又不是嫁不出去了,着急什麼?”
“可是他爹。”母親溫柔的聲音傳出,“春兒已經十六歲了,年歲也不算得小了,既然這次是人家主動提親上門的,我想,便應了下來吧。族長家的人也不至於辱沒了春兒的。”
“小伍那個小鬼,吃飯還沒有我吃的一半多,怎麼能配的上春兒?”爹又粗着嗓子說道。
“你啊!你當誰都和你一樣是個飯桶來着?吃飯得用鍋盛的?”娘笑着說道。
“呃——這倒也是。哎,我不管了,她娘,你定主意,我聽你的!”
“那就這麼着吧,等春兒回來我問問她,便應了好了,也算了了一樁大心事,我也就沒有什麼牽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