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便是醫士們彙報病情一類,不過是氣鬱結於心,毒氣不散一類,不用聽也編的出來。這些紫怡倒是不十分在意,讓她在意的是田嬰的反應,剛纔還哭的死去活來的少年,此刻卻是平靜的有些怪異,只淡淡的聽衆醫士們爲他講述母親病情,微微點頭應允。偶爾擦去兩滴臉頰上滑落的淚水,卻已經不見如何傷心了。“弟弟,你長途跋涉,也該休息一下,母后的病寡人已經佈告天下,招攬能人,不管何人,只要能治好母后,寡人就一定尋來!”田闢疆保證道。
田嬰畢恭畢敬,道:“多謝王兄,母后的病盡人事知天命吧,王兄國事繁重,還是要以國事爲主。”
“這是何話?”田闢疆豎眉嗔怒道:“母后是弟弟的母后,就不是寡人的母后麼?寡人一定想盡辦法,爲母后治病!”
“多謝王兄。”田嬰拜倒,身子一晃,居然便栽倒在地上。
“弟弟,弟弟。”田闢疆口中喚着田嬰名字,搖晃着他。田嬰微微睜開眼睛,模糊出幾個音節,又閉上了,旁邊醫士一看,急忙過來診治。“大王,靖郭君是路途勞累,剛纔又過分激動,一時身體不支,沒有大礙,休息一會兒便會醒轉的。”
“哦。”田闢疆緩緩舒了一口氣,道:“你們好好照顧靖郭君,也要照顧好太后。”安頓好一切,田闢疆便離開了。
衆人散去,紫怡盯着田闢疆微微冷笑。紫怡笑的田闢疆心裡毛,小心的問道:“王后爲何而笑?”
“今天可算是讓我長了見識,也不知剛纔你們兄弟兩個。.更新最快.誰是真的誰是假的,戲做地比真的都好,實在佩服。”
田闢疆微微皺眉。道:“王后的話,寡人不懂。”
紫怡冷哼一聲。道:“我就不信,你對你地弟弟和你的母后有那樣深地感情,面子上做的可是真像,我都差點被你矇騙過去。”
田闢疆笑道:這些父慈子孝,兄弟和睦的樣子。寡人少年時就在裝了,到如今,反倒真不知是真是假。倒是王后,你做戲的本事也不差於寡人啊!”
“你什麼意思?”紫怡問道。
“王后今日一直盯着邾石父看,你當寡人沒有察覺麼?”
紫怡心中火大,她盯着邾石父還不是怕那老頭有什麼異動?現在聽田闢疆這口氣,反倒是她做賊心虛了!
“原來王后也在懷疑邾石父謀叛啊!”田闢疆道:“王后雖然日日在宮中,朝中之事卻是一絲一毫都不曾遺漏呢!”
紫怡冷眼瞪着田闢疆,看他到底要說什麼。
沒想到田闢疆一笑。道:“王后和寡人想到一處去了,寡人也正懷疑他,苦於這老狐狸精明的很。沒有留下絲毫把柄,實在不能收拾他。”
“你也在懷疑?”紫怡微感詫異。
“哼!”田闢疆忿忿地道:“那老狐狸做的再周全。總也有些蛛絲馬跡。寡人早就說,朝中這些人沒有幾個好東西。個個都盯着寡人的位置眼熱!寡人這王位費了這麼大力氣得到,哪裡能讓他們輕易便篡了去的?”
紫怡恍然想起,懷疑別人要篡奪自己的王位,不是田闢疆最擅長的東西麼?早知這傢伙已經心下提防,自己就不去費那力氣留心了!紫怡冷冷的道:“那你要怎麼樣?”
田闢疆得意的笑了一聲,道:“那老狐狸不是想接着爲田嬰復位的藉口篡權麼?好!寡人呢就給他這個機會!現在田嬰所在地宮殿周圍一無守衛,那老狐狸一定會迫不及待的去找他,就怕他不去!只要一去,寡人還怕抓不到證據!”
“我說你怎麼和田嬰那麼親熱呢!”紫怡譏誚道:“原來是趁機收攏人心,你知道田嬰不敢和你爭奪王位的,既然上次他放棄了,這次更沒有去搶回來地道理,他應該沒理由去和邾石父合作的。”
田闢疆搖了搖頭,道:“也許這次,他會以太后重病是寡人下地黑手爲理由,激怒田嬰。”
紫怡看着田闢疆深思熟慮地表情,微微皺着眉頭正在考慮的樣子,暗自嘆息,他做了齊王還不到一年光景,卻已經有了這麼大地變化,更聰明瞭,也更有心計了,遇事也肯更加深入的考慮。若是先王死去的時候田闢疆是這個樣子,定然是沒有理由被太后迫成那樣狼狽的。
君王家,朝政中,在這些殺人不見血的地方,人想要活下去,就要讓自己迅成長起來,否則,就只能是別人刀下的冤魂了。紫怡現在才現,自己比起來差的遠了,朝政之間這些是是非非的事情,遠不是自己所能看清看透的。
“你想過沒有,若是邾石父抵死不認,你又要如何?況且那老狐狸經營日久的,你有把握一舉殲滅麼?”紫怡輕聲問道田闢疆看着紫怡,默不作聲,嘴角邊微微含笑。
“你盯着我看幹嘛?”紫怡伸袖子蹭了蹭臉:“我臉上有髒麼?”
“寡人現在漸漸明白父王當日的苦心,爲何要選你做王后了。”田闢疆笑道。
“爲何?”紫怡白了一眼田闢疆,若不是他的父王這個糟糕之極的決定,自己如今一定還逍遙的很,能和孫臏日日相處在一起。
“這世間別說是女子,就是男子,能及得上王后的也寥寥無幾人。”田闢疆笑着伸出手,想要搭上紫怡的肩膀,紫怡微一側肩避開,田闢疆一愣,隨即笑道:“有王后如此,寡人的王位自然是更加穩固了。”
“不敢,比不上你。”紫怡冷聲道:“沒有我,大王也照樣能坐好王位的。”
“沒有鍾離君,寡人的性命都丟了,更何談王位之說?”
紫怡皺眉,“鍾離君”?這應該算是個比王后更加親暱一些的稱呼麼?紫怡正欲再說,耳邊忽然聽到一陣熟悉之極的撲翅聲,紫怡懷疑自己聽錯了,側耳細聽,驚喜而呼:“微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