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要小的怎麼喝?”
大塊頭埋着頭,聲音低沉的問着。旁邊的幾個兄弟難得看到大哥如此狼狽,不由低頭淺笑。
“我們來玩划拳吧,誰輸誰喝。”
“姑娘你會划拳?”
漢子再次不可思議的瞪大眸子,心忖,這划拳可是那些三大五粗的糙老爺們玩的,這姑娘她怎麼會?
“小瞧我?”
這玩意,在現代的時候,她一得空,就跟幾個哥們在夜宵攤上經常玩。只是魂穿過後,自己收斂了太多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東西。如今,她難得有這份心境想要釋放自己,既然釋放,那就徹底一點。
漢子被她那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慌,忙轉過頭去盯着自己的幾位弟兄道:“不是小瞧姑娘,只是……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我與姑娘划拳,多少有礙姑娘的名聲。”
葉無雙被他這彆扭的一句話逗笑了,笑得雙頰微紅,再次變成一道好看的風景。
“名聲?我又沒偷不搶,不拐不騙,就劃個拳盡興而已,怎會傷及名聲?再說,名聲這東西能吃嗎?只要認識我的人知道我是個什麼人,我又何須在乎旁人眼光?有句詩不是說,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她凜然無畏的一番話下來,當即說得幾個彪壯大漢一愣一愣的。
“好一個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姑娘真性情,乃是女中豪傑,小的見識淺薄,讓姑娘見笑了。”
這番話並非恭維,而是那大塊頭髮自內心之語。不錯,他深知名利富貴讓多少人沉lun癡迷。而真正能視這些置之不顧的人,卻是少之又少。年少時,自己倒也有這番心性,只是後來入宮成了御用護衛,他反倒收斂起了,徹底
變得縮首縮尾。
“你認同我說的話是不是?”
“是的。”
“來,喝一個先。”
“行。”大漢坦率的拿出往日不曾展露在人前的豪邁,無不大氣的要幹下一杯。
葉無雙笑着環了四周一眼,又道:“等等,還是大家先幹上一杯。就當是慶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
李府這頓喜慶的酒宴,直到暮色西沉才盡數散去。
“姑娘,不能再喝了,我們是時候護送姑娘回宮了。”
如果在酉時三刻之前,不能將姑娘完好無損的送回皇宮,他們這一干人等,怕是要受到皇上責罰了。
大塊頭突然收斂起方纔的豪邁,語氣變得低沉而恭敬。
葉無雙握着手中的玉瓷壺,傾斜着身子半晌也沒倒出一滴酒來,片刻之後,她才傻傻的意識到,壺中已無美酒。擡起頭來,迷離的水眸泛起一抹醉人的霧氣,率真而憨厚的盯着大塊頭惋惜嘆道:“是嗎?時間過得真快,轉眼
又該回去了……”真不知道,將來,還有沒有機會,如今日這般開懷,這般放鬆了。
她的語氣隱含着難以割捨的眷戀,以及不得已而爲之的妥協。大塊頭聽着這略帶醉意且柔和的埋怨,心中莫明有些憐惜,明知不該,但還是不受控制的朝她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