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斷古湛的話,劉氏登時就劈頭蓋臉的將曲蝶損了一遍,那四濺的口水更是噴了古湛一臉。
抿着脣,本來還不明所以的古湛這會總算明白了事情的來來去去,尤其當從劉氏嘴裡聽到曲蝶極力維護自己時,莫名的,心中就有些喜意。
如果不是此時的情景不允許,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上揚。
只得沉默的低着頭,對於劉氏的責罵不知怎的聽着聽着就有些恍惚起來,但還是儘量承受着劉氏的所有怒火。
也好在,劉氏這次生氣雖是因爲曲蝶的拆臺,但是由於種種原因,她也沒有再在古湛面前對她進行辱罵。
如今又見古湛認錯態度良好,囉裡囉嗦的叨叨了一會兒便一手叉腰蹬蹬地回了屋。
自那之後,這件事也成爲了有一個契機,曲蝶因此更加了解古湛的難處,而古湛也相應的感受到了曲蝶的善良。
劉氏也找到了一個出氣口,見古湛脾性好了,也就時不時地叨咕他,更有時候還要到老楊氏面前訓斥他。
這讓體貼奶奶的古湛很是爲難,但卻又無法狠下心對劉氏不敬,幾番下來,就是曲蝶也看出他心情的抑鬱。
便時不時兩人相互談心,以自己現代人前衛的思想去幫古湛解決問題。
這一日,難得的時間還早,正值傍晚,往往這個時候就是村裡人談話聊天的點,而兩人此時就一起在後山散心。
由於之前土豆總被破壞,導致她的進度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但所幸土豆餅的火熱程度遠遠超出她的想象。
所以這也是她爲何這麼早就能回來的原因,隨着小攤越來越好的經營,曲蝶的壓力也隨之得到了減輕。
看着身旁古湛緊縮的眉頭,不由得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古湛幫了自己很多忙,可如今也是因爲自己纔會跟家裡人產生嫌隙,雖然以劉氏的性子早晚都會搞出事情,但身爲朋友,曲蝶依舊不會袖手旁觀。
微微踮起腳尖拍了拍古湛寬厚的肩膀,在他愣神的這一瞬間,曲蝶就直接開了口,“你大嫂的話你也別太放在心上,既然你自己沒覺得自己做錯,還在意什麼?”
這些天,曲蝶也有問過古湛家裡的情況,可每次一提及到這方面,他就下意識的迴避開來,如今她是再也看不下去了。
一個年輕壯實的小夥子,怎麼能跟個老頭一樣每天唉聲嘆氣,又像個女人一樣憂來愁去?
在古湛眼裡,曲蝶是個柔弱的姑娘,而相應的,在曲蝶眼裡古湛也就是個年輕的小夥子,人生在世遇到問題很正常,可有問題就得解決!憋着有什麼用?
“我們是朋友啊,你看我有麻煩你都來幫我,如今我都看出你的憂愁,你還要瞞我到什麼時候?”
勾了勾脣角,古湛並不是傻的人,相信自己如此開導,他總會想明白。
本想等他自己說出來的那一天,誰曾想幾日過去,古湛這個沉悶的性子就是不開口,這才逼得曲蝶不得不使出手段。
果然,沉默了大概兩三秒,古湛就猶豫地開了口,只不過結結巴巴了好半天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劉氏整的事情實在太多,這要一說,怕是能講個三天三夜。
似是猜到古湛的難處,曲蝶便很是自覺的支援了他。
兩人就這樣打開話匣子聊了好一會兒,曲蝶也徹底明白了兩人之間的矛盾,劉氏如今雖不敢對自己開刀,可古湛這憨厚老實的性格卻是被她死死拿捏在了手裡。
無聲的嘆了口氣,劉氏簡直和曲家的人一模一樣,都是難纏的很,“我也知道你的顧忌,你奶年紀知道這些肯定糟心,你怎麼也得爲她着想。”
見古湛沉默下來,曲蝶也不由得抿了抿脣,靜了兩三秒之後才又道:“但你現在這樣真的不是爲了你奶好,你大嫂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瞭解,她能管住自己嘴嗎?”
猛然擡起頭,古湛的情緒一下子變得有些激動,奶奶是他最親的人,無論咋樣,他都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老楊氏。
“可我,可我又該如何,她們都是我親人……”爲難的皺了皺眉頭,古湛以爲曲蝶叫他反擊劉氏,一時間左右爲難。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心知古湛誤會了,曲蝶連忙擺了擺手,隨後,頓了頓又輕聲說了個主意。
“這……”你只知道掙錢給劉氏,說是爲了養家,可實際上你看看你和奶過的怎樣?錢都流到她們手裡去了,你卻還傻的給他們掙錢!
這是曲蝶的原話,其間表達的意思也很是明顯了,古湛不傻,自然很快明白了過來。
可他活了二十多歲,倒還真的沒做過這樣的事情,曲蝶突然提起,令他一時間有些慌亂起來了。
“哎呀,我又不是叫你不給他們錢,但你總得爲自己爲你奶着想一點啊!你想想,萬一以後又發生什麼事情了,她們不給錢,你可怎麼辦?”
曲蝶這話說的很真實,萬一以後老楊氏又病了,她相信,以劉氏的性子是斷然不願意掏錢的,到那時候古湛難不成要眼睜睜看着老楊氏忍受折磨麼?
她是會幫,只不過這個主意也是想讓古湛學着不要全心全意信任他人,以免以後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好在古湛也將她的話聽進去了,思考了有好一會,他就沉默的點了點頭。
曲蝶又教了他一點防着劉氏的主意,兩人這纔打道回了府。
聽着曲蝶的話,自那以後,古湛拿着獵物去集上賣掉的錢也不再盡數交於劉氏了,而是自己留了一小部分備着以防萬一。
可,這纔沒幾天,劉氏就稍稍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眼看自己手裡的銀兩竟是越來越少,心情也隨着越來越差。
可儘管如此,有了曲蝶指導的古湛已經不是原來那樣單純好欺負了,默默看着劉氏兀自發脾氣,他也不會再向以前那般前去自討沒趣。
但者不代表劉氏不會主動找上他,這一日,古湛纔剛揹着打獵用具回到家,劉事變直接擋住了他的去路。
將他手裡的獵物四下打量了一圈後,神色就愈發懷疑,“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了?這麼幾隻大肥兔怎麼可能就這麼點錢?”
攤開手掌,劉氏的手心裡正躺着幾枚碎銀子,這正是昨天古湛打的野豬賣的錢,一頭豬崽雖未有成年野豬那邊大。
可也不應該這個價格,以前古湛也不是沒賣過豬崽,正因如此,劉氏纔會懷疑上來。
抿着脣,視線微微偏開,如果可以其實他也不想這般做,如今劉氏問起,更是讓古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長這麼大,古湛從未說過謊,而劉氏更是一眼就看了出來。
“你果真瞞着我,誰教你這麼做的?是不是那個曲蝶?你自從認識她,我們家就跟倒了八輩子黴一樣,處處都和我不順心!”
惡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前段時間對於曲蝶怨恨的積壓總算在這一刻都爆發了出來,劉氏轉念一想就直接聯繫到了曲蝶的身上。
而她的這句話也的確說中了,古湛登時就是一驚,剛要開口說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爲曲蝶辯解。
曲蝶明明是想幫自己,可要是因爲劉氏最後被拖下水,古湛一想到就心懷愧疚,可劉氏既已發現,又如何會給他機會?
尖銳的聲音刺的人耳膜發疼,“行啊,那個死丫頭管事倒還管道我們古家頭上來了?她真當自己是誰了?教你這些不學好的東西,你現在看到了吧,離這種人遠點!傷風敗俗!”
一把推開古湛,劉氏氣的雙眼冒火,二話不說就朝着曲家老房的方向蹬蹬蹬跑了過去。
“大嫂?”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古湛對於現在發生的這一切也有些措不及防,生怕劉氏當真去找了曲蝶麻煩,他趕忙衝到屋內要把身上沉重的工具都給卸下來。
古家的位置距離曲家並不算太遠,再加上怒氣驅使,劉氏的腿腳難得跑的飛快,沒一會兒,就到了曲家門口。
“碰碰碰!曲蝶,給我出來!曲蝶!”木門被敲得轟隆作響,劉氏這番大動靜很快就驚動了屋內的兩人。
曲蝶這時纔剛剛沐浴出來,便聽到了門外那有些熟悉的叫喊聲。
不由得批了件外套就走了出去,像個瘋婆子一般的劉氏瞬間就闖入她的視線。
“你……”嘴脣輕啓,對於劉氏的突然登門,曲蝶也表示有些意外,這纔剛剛張口要詢問,只聽劉氏那鴨/子般難聽的聲音就直接打斷了她。
“小賤人!是不是你教壞古湛?是不是你!你可真是我們古家的剋星,你怎麼就這麼和我過不去呢?我怎麼地你了,啊?”
猩紅着一雙眼睛,這個模樣的劉氏格外可怖,剛剛跟着走出來的曲婉婷都不禁被嚇得往後退了幾步。
可劉氏顯然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曲蝶身影纔剛一出現,她便像個猛虎撲了過去,那架勢,似要生吞了曲蝶。
“小蝶!”驚叫一聲,曲婉婷登時就被劉氏的行爲驚的眼睛瞪大,對着曲蝶廝生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