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着,那水缸中的小東西似乎有些不滿她這般輕挑的舉動,身子的一頭忽然高高揚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撲向夜輓歌的手背。
眼眸一眯,夜輓歌已是眼疾手快的將手收回,隨後對着那小東西揚起的一端便是一個彈指。
啪的一聲,那可憐的小東西被彈飛在缸壁上,當場撞了個頭暈眼花。
“我的姑奶奶,你別亂來,這可是綠階玄獸,雖然還是幼獸,但——很貴的!”如花一臉心疼的捧起那縮成一團的黑條狀物體。
“這小東西一點都不可愛,居然敢攻擊我,它還沒名字吧?不如就取名叫小可愛吧,讓它長點記性!”夜輓歌撇着嘴,沒好氣的說道。
如花一臉的怪異,看了看小東西,再看看那雙手抱胸的夜輓歌,“小可愛?你確定?”
夜輓歌一副“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的表情,而後戳着小可愛的腦袋那一端,沉聲道:“你不趕緊把那老妖婆的血液取出來麼?時間拖久了,指不定它就給消化了!”
如花一抿脣,只得萬般無奈的拿出一個小瓶子,而後拿着小可愛的腦袋對準瓶口,手指摸索到那鼓起的一小團處便是冷不防一擠。
也虧得夜輓歌方纔把它給彈暈了,這會兒它竟也沒力氣掙扎,只是身子一抖,腦袋那一端生生裂開一條細縫,露出一個小小的吸盤,而那吸盤上驟然伸出一根長達一寸的細針。
這嘴可比它那模樣能唬人多了!
饒是不懼怕這些的夜輓歌在看到那細針時,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這針若是扎進血管裡,再用那吸盤吸着,滋味兒定是相當銷魂!
如花的一陣擠壓之下,那吸盤的針頭上便是涌出一注黑色的液體,不多時便盛滿了小半瓶。
“怎麼是黑色的?”夜輓歌皺眉。
如花將彷彿泄了氣的小可愛放回水缸裡,一臉深意的看向她,“因爲血液中含有它的體液以及胃液。”
一想到這黑色液體之後要入藥,還是進了自己的肚子裡,夜輓歌不免有些白了臉色。
如花見她居然也有怕的時候,心裡不免有些小小的幸災樂禍,卻還是輕聲解釋了一句:“放心,等真正入藥時,我會將那些多餘的東西去掉的。”
夜輓歌這才稍稍安心,如果真的把這些東西吃進去……她會消化不良的。
如今作爲藥引的血液已經到手,剩下的就只等如花去準備解藥了,到時解藥若真能成功爲她解毒,她也能放下心中的包袱,全心全意的對付司徒家。
……
第二日下午時,雲含章便來了。
好在這會兒如花已經去了奎宿城帶回了她想要的東西,這雲含章挑的還算是時候!
夜輓歌瞧着那透着幾絲不耐煩,卻又蠢蠢欲動的人,嘴角勾起一絲淡笑,開門見山的道:“我昨晚想了一夜,找到了一個絕妙的法子,不僅能讓你如願以償的將司徒敏兒娶回家,還能讓你的妹妹成爲夏侯世家的未來女主人。”
一邊
說着,徐奶孃已是一邊給二人備上了好茶以及美味的點心。
雲含章瞥了一眼那桌上的茶水,沒有要拿起來喝的意思,嗤笑道:“做夏侯世家的未來兒媳?你可真是會說大話!”
夜輓歌搖搖頭,端起自己的那份茶水喝了一口,悠悠道:“你既然不相信我,咱們還有什麼好合作的?昨天你不是還信誓旦旦的說自己什麼都願意做麼?”
雲含章一噎,面色便是一寒。
不得不說,夜輓歌的這句話頗爲讓他心動。
雲家在喋血盟中勢力排前,但跟八大勢力的夏侯世家比起來卻是望塵莫及的。
如果雲家能跟夏侯世家結親,有了夏侯世家這麼強大的後臺,那也不用甘於做這司徒世家的附屬家族了,而司徒家也不敢再對雲家任意妄爲,比如——將這麼一個私生女硬塞給他這雲家唯一的嫡子做正妻。
此刻的他對司徒家那是相當惱恨的,如果真能如夜輓歌所說的那般,讓雲含嬌嫁給夏侯景元,他是說什麼也不會拒絕的,這可是他們雲家一雪前恥以及揚眉吐氣的好機會!
只是,這事兒不是說起來那麼簡單的。
夏侯世家此次有意與司徒世家結親,他自是有所耳聞,但夏侯世家的目的很明顯,是爲了與司徒世家聯合勢力,進行結盟,又怎麼可能會接受一個小小附屬家族的嫡女?
雲含章沉默不語,夜輓歌知道他一時無法接受這個提議,便悠悠說道:“司徒世家女兒雖多,但嫁的嫁出去了,死的死了,那特別出色的又不肯回來,眼下便只剩下了我這個名聲不好聽的私生女以及年紀還小的司徒敏兒。如果司徒敏兒嫁給你了,夏侯世家也就別無選擇了,你說他們會怎麼辦?”
雲含章一愣,詫異的看向她。
夜輓歌笑了笑,又道:“當然,司徒世家是說什麼也不會把我給送過去的,而且我一個上不得檯面的私生女,既無天賦又無相貌,夏侯景元肯定不會願意娶我。”
“就算是沒有選擇,怕也輪不到含嬌吧?”雲含章冷冷一哼,只覺得夜輓歌這是在異想天開。
“那如果,這中間出了什麼岔子呢?比如說,夏侯景元看上了你的妹妹,再然後……他們之間有了夫妻之實。”夜輓歌指尖輕點着桌面,笑吟吟的看着對面那神色一怔的人。
“這……含嬌太小了,如此怕是不好吧?”雲含章一副爲難的樣子。
夜輓歌心中一聲冷哼,如果真的能把自個兒的妹妹賣了,這傢伙肯定是第一個跳出來,還裝什麼呢?
“那夫妻之實也不一定要來真的,只消讓人誤會也就成了,夏侯景元這個人好面子,一定會把雲含嬌收下的。”
夏侯景元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別人的非議,從他對待慕容青青就可以看出來了,如果真的跟雲含嬌有了什麼,爲了掩住那悠悠衆口,是怎麼也會硬着頭皮收下來的。
雲含章眯着眼眸,細細琢磨着這句話,幾乎馬上就要同意了,可轉念一想,卻是冷笑着看向夜挽
歌,沉聲道:“你當真有這麼好心?”
夜輓歌呵呵一笑:“你不會不知道,大夫人爲什麼要急着把我指給你吧?”
雲含章皺眉,顯然關於這一點沒有仔細考慮過。
“大夫人的目的很明顯,就是不希望夏侯世家這結親的人選落到我的頭上來,所以先行一步把我嫁出去,好讓夏侯世家別無選擇,只能挑上司徒敏兒。”
雲含章一怔,“當真如此?”
所以,他是這場利益爭奪的犧牲品?
“否則,爲什麼死活也要逼着我們現在就成親?”夜輓歌冷嗤一聲,隨即淡淡道:“我自知不可能嫁給夏侯景元,卻也不想便宜了司徒敏兒,如今你我既然合作,當然要將某些東西連本帶利的還回去。”
雲含章低頭沉默了一會兒,那平靜的臉色下,透着對***的掙扎。
他自小待含嬌不薄,如果能讓含嬌嫁給夏侯景元,勢必能讓夏侯世家助他一臂之力。
雲家在司徒世家的陰影下待的時間夠長了,也是時候該翻身了!而這結親,就是一個可遇而不可求的契機!
“告訴我,該怎麼做!”他忽然擡起頭來,定定的看着夜輓歌。
夜輓歌那嘴角不禁一勾,便緩緩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
雲含章那臉色隨着她的話語而逐漸變化着。
“你覺得可還行?”夜輓歌笑眯眯的看着他。
心情不免有些激動起來,雲含章搓了搓手,端起那杯茶猛灌了幾口。
而夜輓歌的目光則隨着他喝茶的動作看去,嘴角笑意不斷加深。
“甚好,就聽你的!”雲含章放下茶杯,一錘定音。
夜輓歌收回目光,看着自個兒茶杯上方飄着的一片茶葉,“既如此,還請表哥這幾日多來冰弦閣,等一切安排好了,我會告知與你。”
雲含章一點頭,便是滿臉期待的走了。
夜輓歌扶着額頭,不禁覺得又有些犯困起來。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很容易犯瞌睡,明明夜裡睡得很好,時辰亦是足了的,偏偏一到這個時候就眼皮開始打架。
莫不是……毒素開始發作了?
想到離一個月的期限已是越來越近,她這心不免跟着懸了起來。
她的這些計劃,實在是太大膽了,稍有不慎就會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
雖然到了最後關頭,若是實在沒法煉製出解藥,她還可以選擇跟司徒一鳳攤牌,但那樣一來,那老妖婆便是怎麼也不會放開她的,她行動起來也會有諸多的不變。
一邊想着,一邊已是困得不行,她只好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的爬到牀上,倒頭就睡。
醒來時,天已經徹底的黑了。
夜輓歌伸了個懶腰,卻也不算多有精神。
聽到這動靜,坐在前廳擺弄一盆白蘭花的人起了身,大步走來,一雙桃花眸子亮閃閃的看着她,“你可總算是醒了,解藥我已經調配好了,你快試試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