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割一次!”
靜師太冷笑一聲,邁步上前,擡手拿着那柄髒兮兮的匕首。
要笑不笑地看着了唐卿,沉聲道:“唐施主,你是要自己動手,還是要貧尼幫你?”
她說完,竟不願意給唐卿反抗的機會。
直轉頭叫了自己身邊的兩個尼姑,帶着人便衝上了祭壇,三個人瞬間撲了過去。
那兩個壯碩尼姑抓住了唐卿的手臂,而靜安師太,則冷笑着一把攥住了唐卿的手腕。
力道之大,竟是將唐卿另一隻手腕上的傷口都捏開。
血漿順着靜安師太的指縫飛濺了出來,看起來駭人無比!
唐卿原本是要躲的,只不過側頭看到了不遠處走來的一行人。
她抿了抿脣,任由靜安師太攥緊了她的手腕。
被逼迫了這麼久,老實說,即便是她承痛能力極好,耐心也已經告罄了。
閻王易見小鬼難纏,這靜安師太腦子是有,但是太過自以爲是。
裝慈神棍裝久了,竟是格外不願意旁人違逆她的意思。
她如今得了鳳秋和張太妃的雞毛,便徹底只當字真的拿到了令箭。
竟連張太妃的叮囑都不放在眼中,就這麼明目張膽地開始囂張了。
張太妃想要息事寧人,早日解決了血祭惹出來的麻煩,靜安卻只想着自己的私利。
以爲憑藉她的三寸不了之舌就能夠瞞天過海,所以眼見唐卿沒有按照她計劃的那樣用那柄匕首自殘,她頓時便露出了猙獰面容。
靜安自己不知道此刻她臉上的表情有多難看,唐卿卻看得一清二楚。
眼看着靜安拿着匕首,面目扭曲地往自己的手腕上來。
她心中冷笑一聲,只蒼白無力地掙扎了一下,然後瑟縮着往後倒去。
劍茹急忙衝過來接住她,伸手去擋。
靜安自以爲快要得手,竟是徹底不再掩飾對唐卿的惡意,冷笑道:“誰也救不了你!”
說話間,手中的匕首已經快要落下!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只聽遠處一聲嬌喝傳來。
“住手!”
緊接着,一塊拳頭大小的泥塊從遠處急速飈來,啪的一聲砸上了靜安的側臉,還牽連了她整個耳朵。
打得她整個人都蒙了,腳下一個踉蹌,猛然往前栽去,唐卿也被她帶得一個趔趄!
“小姐!”
劍茹驚呼一聲,急忙一伸手抱住了唐卿的腰身,猛然將她往後一拽。
兩個人同時跌在了地上,唐卿勉強躲過了靜安的匕首,一個骨碌跌進了劍茹的懷裡。
唐卿這邊是躲開了,靜安可就沒那麼好運了。
這邊,劍茹小心翼翼地伸手扶着唐卿,紅着眼睛心疼至極。
眼見她的手臂處還是被劃傷了,頓時小心翼翼地伸手給她包紮傷口。
那邊靜安,沒人管的靜安簡直是慘透了。
她跌下去的時候,正好臉朝着祭臺的臺階,因此直接從上面骨碌了下去。
臉在臺階上連續撞了好幾下不說,最後趴在地上的時候。
那柄匕首正好刺穿了她自己的大腿,只是片刻功夫,鮮血就染紅了她的僧袍。
“啊啊啊!來人!快來人!快救我!”
靜安師太此刻再沒有分毫“靜安”了,她面色驚恐地盯着自己的大腿,整個人都不好了。
鐵,鐵鏽!
此時此刻,她腦子裡只剩下了這兩個字,連腿上被戳了一個大窟窿,都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被匕首刺穿了大腿,不過是養傷一段時間也就是了,但是被帶鐵鏽的鐵器弄傷,卻,卻是會要命的!
“快救我啊!蠢貨,還站着做什麼?快去找大夫!”
靜安師太大叫一聲,盯着那柄匕首的目光越來越惶恐。
最後竟是忍不住一伸手就將那匕首直接拔了出來,然後扔瘟疫一般地遠遠擲了出去。
“啊!”
她慘叫一聲,用手捂住了瘋狂冒血的大腿,面色猙獰而扭曲。
然而那樣大的傷口,又怎麼可能單憑她兩隻手就能捂得住?
只是片刻功夫,鮮血就將她跌坐的那一塊地面悉數染紅了。
匆忙趕來的大夫驚呆了,怔了怔才跺了跺腳衝了過去。
“蠢貨!誰叫你自己拔掉匕首的?活了這樣大的年紀,這種常識都不懂,真是找死!”
大夫一邊怒吼,一邊着急忙慌地給她包紮,顯然是氣急了。
不過幸好,匕首雖然刺穿了大腿,卻是從肌肉和骨骼中間穿過去的。
沒有傷到血管,大夫動作飛速地處理了之後,總算沒有讓靜安有性命之憂。
被一系列變故驚呆了的衆人,聽到了大夫的話,忍不住便將目光在那柄帶血的匕首上。
和靜安大腿的傷口上來回流連,每一個人的目光中都帶着幾分懷疑。
這匕首,該不會是……有什麼貓膩兒吧?否則被傷到了而已,不至於對一柄匕首如避蛇蠍吧?
一旁的桂嬤嬤看着眼前的驚變,面色一變再變,最終定格在了鐵青和冰冷之間。
她整了整表情,然後走到了帶來突變的這一行人面前。
面色恭敬地走到了領頭人面前,躬身行禮:“雲陽郡主,怎麼驚動了您?”
來人正是雲陽郡主,柒小染的娘。
雲陽郡主的身側還跟着好幾位夫人,卻是原本隨着張太妃等人在前面祭臺下觀禮的幾位夫人。
這幾位夫人能隨着雲陽郡主過來,不難看出她們幾個人的立場,這幾個人顯然並非站在張太妃那一邊。
而剛剛動手用泥塊砸人的,正是趕在最前面的柒小染。
她顯然沒想到自己不過是砸個人而已,竟然能夠砸出這麼嚇人的效果。
此刻有些呆呆的,伸手捂着自己的小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不過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叫了一聲“唐姐姐”之後,就衝上了祭臺。
“唐姐姐你怎麼樣?你還好不好?”柒小染一邊問着,一邊蹲下身子湊過去看。
當她看清了唐卿的傷口,去扶着唐卿手臂的兩隻手都是抖的。
她目光驚恐地看着唐卿的手腕和手臂,心疼得直掉眼淚。
“她們怎麼能夠這麼對你?”柒小染忍不住哽咽了起來,然後扭頭去看雲陽郡主。
“娘,她們,她們分明是要殺人!剛剛那老尼姑多嚇人您可看清楚了吧?我真的沒騙你,她們全都不安好心!”
雲陽郡主冷着臉點了點頭,看了身邊的桂嬤嬤一眼,不鹹不淡地笑了一聲,冷聲道。
“桂嬤嬤可千萬別對我這麼客氣,看看被你客氣過的對象,我就覺得不寒而慄!”
她冷聲說完,邁步走到了祭臺的旁邊,離得近了,頓時越發覺得唐卿的狀態悽慘無比。
那手上的傷,那手臂的口子,對任何一個嬌養的閨閣小姐來說,都算是極重的傷了。
“雲陽郡主這是要做什麼?不過是進行祭典儀式罷了,您恐怕不知道唐大小姐惹下了多大的麻煩,這樣做,已經是最好的法子了!”
桂嬤嬤皺眉說道,語氣中含着幾分警告:“您就算是要管閒事,最好也先問清楚了再插手也不遲!”
雲陽郡主是馬背上長大的女兒,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彎彎繞繞地威脅。
她原本並不準備做什麼,此刻,卻冷笑一聲,厲喝道:“來人!將地上那匕首撿起來,找大理寺的人來!”
大理寺?
桂嬤嬤聞言,一張臉瞬間變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