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吳宮初探

次日醒來,西西感覺一切都是那麼不真實。她環顧秀美的紗帳,看着身邊依然熟睡的男人,禁不住問自己,他是誰,自己在哪兒?她捏捏胳膊,有點疼,方纔確定另一種生活已經開始了。迎接自己的會是些什麼呢?她不免惴惴,害怕可不是她的專利,加油,她在心裡給自己打氣。

她審視他的臉,這張臉現在不再是不可一世的王,相反更像是孩童。口水在嘴角懸着,臉上掛着微微笑意。他的脣很寬,很厚,就像他的胸一樣,給人無盡的安全感。他依然未醒,她調皮地用手拍拍他的臉。他醒了,眼睛只一睜,便一把把她拉到懷裡,一條腿壓在她的身上。她現在動不了了,只好老老實實地躺着,眨眼睛。“寶貝起那麼早幹嗎?”他嘴裡呢喃着,手開始動起來,又來了。她使勁地推他,起來了,別賴牀。他卻不肯罷休,只得又一番溫存。終於平靜地躺着了,她問:“我要不要去給王后請安呢?”他攬住她的肩:“嗯,不錯,還能想到這個。去吧,王后是個挺不錯的人,我陪你一起去。”

他們梳洗打扮了,便乘車去了宮裡。王宮離的並不遠,不一會兒就進了大門。與她的館娃宮相比,吳宮最大的特點就是大,這一大襯出濃重的王氣。西西感覺這股氣讓人有些壓抑。車子拐進另一個小點的門,王后的寢宮到了。西西最先品出的詞是樸素。院子裡種着些花草,卻沒有大濃大豔的。王后得到通傳,早已在門前迎候。遠望去,只見王后雖不是傾國傾城,卻稱得上端莊秀氣。穿着簡單大方,連身邊站着的宮女也隨了她去。西西感覺自己有點狐假虎威。忙忙地下了車去施禮,王后一把把她拉起,攙住她的雙臂看了又看。正好夫差走過來,王后趕緊施禮,嘴裡讚道:“大王好福氣,得此佳人,真比花兒還美麗十分。”夫差愛憐地看着西西,打趣說:“是啊,你看,花兒都低頭了。”王后看到夫差的眼神心裡不免一酸,他什麼時候這樣看過自己?想歸想,臉上沒有任何不快的表情,含笑把他們迎了進去。

夫差坐一會便走了。剩下兩個情敵女人大眼瞪小眼。西西很尷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王后倒是放鬆多了。她坐的離西西近些:“妹妹剛進宮,可知道宮裡的情形?”西西搖搖頭。王后傷感地嘆口氣,“我雖是王后,頂名頂分罷了,真正說一不二的是那位。”她用手朝西指指,西西明白了,她說的是國夫人。王后看她明白了,拉住她的手說:“現在好了,妹妹來了,大王對你如此寵愛,妹妹日後定能成爲宮中之主。”西西慌忙說:“王后言重了,我一越女,去國離家萬里來此,什麼依靠都沒有,懂的又少,還指望姐姐多照應,能平安度日就稱心如意了,哪敢有其他祈求。”王后似乎很滿意她的回答:“如果妹妹有什麼難處,儘管來找我,我定當盡力。”

越說越投機,王后竟然執意留她吃早飯。西西只得從命。王后的飯菜也很簡單,四個簡單的小菜而已,倒是很對西西的胃口。王后說:“越國出美女,先來的鄭旦就夠美的了,妹妹比她還美十分。”西西一聽,忙問:“鄭旦在這裡嗎,姐姐?”“是啊,就在國夫人那邊,離這兒不遠,妹妹想去看她嗎?”“是啊,我們倆一塊長大,又一起來到這兒,我正擔心她呢。”“如此,妹妹就去吧,在見她之前,妹妹還是先到國夫人那裡坐坐吧。”西西點點頭。

宮女領着西西朝西走,轉過三兩回廊便到了另一個美妙的所在。這兒和王后的寢宮相比,真是天壤之別,光是到處可見的鮮豔的花就可見一斑。敢養如此花的人得有多大的氣場啊。紫玉陪在西西旁邊更是不敢說話。雖然不情願,西西還是硬着頭皮去拜見國夫人。國夫人的房間極其絢麗,如同到了瓊樓玉宇般。王后的宮女回去了,她們倆站在那裡等着。據那裡的宮女說,昨夜國夫人睡的很晚,到現在還沒醒來,無人敢叫。西西她們只得繼續等,西西心裡後悔,還不如先去看鄭旦姐來呢。不知道過了多久,西西的腿都站酸了,才聽見裡面國夫人的呼喚。宮女急急忙忙地去伺候梳洗。又不知過了多久,總算有個人出來說,國夫人就來了。西西打起精神,等着。

國夫人出來了,人未到,香氣先襲來。這香雖然傳的遠,卻並不濃烈,反而悠悠的,讓人若有所思。在這個沒有香水的年代,她該是用的什麼呢?都說楊貴妃善於用香,沒想到早在她之前已經有國夫人精於此道了。

“坐吧。”國夫人命道,宮女搬過椅子,西西謝了座。國夫人果然天姿國色,有點濃的眉毛,臉頰長的很有特色,眼眶下平平的,她的脣略厚,倒很合現在的審美標準。“夫人昨晚睡的好嗎?”西西剛問了句,就發現不妥。果然見國夫人的臉色變了變。“哪裡有妹妹睡的香甜?大王對妹妹可是恩寵到家了。”這句話,太酸了。西西拿不準該說什麼了。正在爲難之時,忽然有宮女來報,大王讓西施夫人快點回去。西西暗自高興,終於脫身了。她禮貌地告辭出來,國夫人也不起身,只點點頭。

走到外面,宮女悄悄對她說:“大王聽說您到這裡來,怕您受委屈,故意這樣說。他說如果您想去看鄭旦姑娘,儘管去。”西西和紫玉就在宮女的引領下來到了鄭旦的住所。鄭旦住的小院子小是小了,卻多了雅緻。窗前一排竹子掩映,怎麼到了這裡,鄭旦和竹子這麼有緣?

聽見西施來了,鄭旦高興地跑出來。妹妹,想死我了。她們擁抱住,好像許久沒有相見了。“姐姐你怎麼住到這裡來了?”“我沒有妹妹命好,夫差專門爲你建了館娃宮,我就被隨便安在了這裡。”“我一定把姐姐接過去同住。”“不用,妹妹,我樂意在這裡,這裡多好,安安靜靜,只要我不出去,沒人想起我來。”

“妹妹看樣子像愛上他了?”西西低下頭:“無所謂愛與不愛,但我知道他愛我,所以想對他好。姐姐怪我嗎?”“不,這都是命,人不能和命爭。”“姐姐還恨他,想殺他嗎?”“恨,可是不能殺他,殺了他,還有更狠的大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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