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歇一會兒。”
話一落,他便閉上眼,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見覃寶山眼下的黑眼圈很重,夏梓晴很是心疼。到家後,逼着他喝了一碗暖胃的肉粥,便一覺從中午睡到了第二天天亮。
在等待府試結果公佈的這兩天,夏梓晴也沒歇着。
爲了貼補家用,她特意畫了幾幅畫,趁着覃寶山在應試時,拿着畫到東大街去賣。不料先後賣出了好幾副,且價格都很不錯。
昨兒去店裡時,那位掌櫃更是直接喚住了她。
“小哥,您這畫,手上可還有貨?”
他一臉堆笑:“不瞞小哥,你這些畫雖然不是啥名家名作,不料昨兒居然得了一位貴人的青眼,點名還想再要兩幅。小哥若是還有空,不如催催你家公子,多送幾幅畫過來。小的保證,必定以高於市價的一倍收購。如何?”
其實一開始來鋪子售賣畫卷時,她便以替自家公子售賣畫作爲由。所以眼下,這位掌櫃纔有此一說。
“掌櫃的,我家公子可不缺銀子花。”
夏梓晴倒是笑了,湊到掌櫃跟前,低語:“掌櫃的怕是不知道吧?我家公子如今就等着這最後一場的結果出來,他能連考三場,掌櫃也該明白,這裡面的意思……”
掌櫃當即雙眼一亮,連連抱拳應和。
這一場一場淘汰下來,還能能連考三場,必定是前面兩場都過了關。對方這話,也點明瞭他家公子肯定一個童生跑不掉了。
“掌櫃的你想啊,如今我家公子是還未曾取得功名,可誰又知道,這三天後……又是一番怎麼樣的情況呢?若我家公子還能再進一步,真到了那時,掌櫃的,您手中的畫卷……哈哈哈!”
掌櫃也跟着不住地笑。
“那是,那是!”
他連連抱拳:“所以,還得請你家公子趁着眼下閒暇之餘,多畫幾幅畫。等將來公子高中,怕是沒多餘時間繼續作畫了啊!哈哈哈……”
“掌櫃的所言甚是。”
夏梓晴附和。心頭卻打定了主意,再畫幾副!
這畫從第一幅作價20兩,到後來的30兩、50兩,如今更是開出加一倍的價格,就是100兩銀子一幅。這銀子不掙白不掙!趁着這錢好掙,她多畫兩幅!
所以這兩天,在覃寶山焦急等待應試結果時,她便窩在房中,又揮毫潑墨畫了兩幅。
她依然是把潑墨潑色及“皴墨皴色”相結合,用大量“留白”溶爲一體,形成了個人表現極其強烈的水墨山水畫。尤其是那幅《紅梅圖》留白的地方是雪,黑的是連綿起伏的山巒,和近處那一枝怒放的紅梅。梅花樹下,撐傘的少女恰恰只露出一張下巴,那殷紅的粉脣,和那一身火紅的衣裙,和樹上的紅梅相得益彰。
等她把畫拿出來,一展開,那名掌櫃雙眼裡霎那間閃過一道驚喜色,又很快壓下。
“好!不錯,不錯!這兩幅畫,我都要了。”
還沒打開另一幅畫,他便發話都要了。
“慢着!”
夏梓晴手一伸,便直接壓到了對方急欲捲起的畫作上。
“掌櫃的,這一次我家公子可是有條件的。”她笑盈盈望着對方。
“什麼條件,小哥儘管說來。”
“我家公子說了,這畫,是他的心愛之作,嘔心瀝血費時頗多才完成,實在不忍心讓它流落在外。他也不要多,五百兩銀子,咱們一手銀子一手貨,這畫,就是您的了!”
夏梓晴伸出手,比劃了一個巴掌。
“五百兩?”掌櫃當即就變了臉色:“這位小哥,你是在說笑吧?這種畫,能進考場的學子哪個不能畫?最多給您60兩,這還是看在你我是老主顧的份上。”
“哦?”
夏梓晴一挑眉,不顧對方壓着畫不肯鬆手,強勢將畫卷起:“既然掌櫃的沒誠意想買,我便帶回去,省得賤賣了沒法對公子交待。”
“等等等……80兩,我出80兩銀子!小哥,咱們這一行很難掙,這畫買下來,要是沒法賣出,就砸在手裡了。再說了,你家公子要飛黃騰達,那也還有一段日子不是?若真有那麼一天,想必令公子也不用賣畫了不是?咋樣,你再考慮考慮?”
掌櫃的敲打着她。
夏梓晴倒是明白他話裡的意思。若這畫當真是他家公子畫的,又當真落魄得要賣畫爲生,自然就聽懂了這位掌櫃的暗示。很可惜,這畫是夏梓晴自己畫得,而且她很肯定,這幅畫的價值,絕對不止區區的一點銀子。
“不用考慮了,我家公子吩咐過,這畫是他嘔心瀝血之作,糟蹋不得……”
她連連擺手,轉身就走。
“等等,好吧!100兩銀子,行的話,咱們就成交!”
“呵呵呵……”
夏梓晴回頭:“600兩,一口價!”
“什麼?剛纔你不是要價500兩嗎?怎麼一轉眼,就要600兩?這位小哥,你是故意涮我老人家吧?”
“掌櫃的,我可不敢涮您。實在是我家公子有吩咐,您拒絕一次,我只能漲價一次,實在是抱歉得很。這幅畫,800兩銀子.若掌櫃的想要,咱們就一手交錢一手交畫,這筆買賣就算成了。”
夏梓晴突然湊到他耳邊:“掌櫃的,這畫,您買不買就一句話。如今馬上就要發榜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等大好的機會……您可千萬不要因一時糊塗,而錯過了此等好機會啊!”
她不疾不徐說完,笑了笑,又繼續往外走。
掌櫃看着她走向對面的書鋪,一臉青白交錯,“小哥別急嘛!那幅畫……我買了!”
他恨不能狠狠扇自己兩耳光!
就你多嘴,你早答應不就結了嗎?多花了幾百兩銀子啊!由不得他不心疼。
“掌櫃您果然是信人。”
夏梓晴笑眯眯地將畫遞給他:“我這裡還有一副,掌櫃的,100兩銀子您要不要?”
那張笑臉,卻越發讓掌櫃的氣不打一處來:“要!”
兩幅畫,一共花了900兩銀子。
雖說價格是貴了些,可這畫根本就不愁賣,算來算去,還是他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