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揚城,沒有揚城那樣繁華,但也同樣的在揚蘇省數的着的大城,在這裡當官雖然撈的油水不比在揚城當官,但一年搞下來的銀子那也是可觀的。
冷無爲在離開揚城時,漕幫的郭子飛帶錢敢和石壯前來拜訪。錢敢雖然貌不驚人,但他的每一句話冷無爲都知道他有所指。幾句話說下來,錢敢也暗暗驚奇,這眼前的年輕人果然是名不虛傳,沒有大官的架子,說話談吐都是無懈可擊,滴水不露,竟然起了惺惺相惜之感,得知他要前往宣揚城,正好缺少一個嚮導,主動要擔任這個任務,郭子飛怕冷無爲在田大不在時人身安全上有問題,便把石壯派給冷無爲,冷無爲樂意接受。
路上,石壯不理解的問道:“大人,爲這件案子值得要親自跑來嗎?”
冷無爲笑笑沒有說話,錢敢瞪了石壯一眼,道:“大人自有深意,你好好侍侯就行了,別那麼多話。”石壯傻笑了一下,不再說話。
三人在裡知府衙門不遠的一間客棧落腳,錢敢爲人細膩,把什麼都照應的好好的,石壯跑出去打聽消息。
冷無爲洗過臉後,接過錢敢遞過來的茶,道:“你馬上去一下,把這苦主給找到,讓他明天擊鼓鳴冤,然後你再……”在錢敢的耳朵嘀咕幾句。
錢敢笑笑,離去。不一會兒,石壯回來,笑道:“公子,明天知府大人要迎娶兒媳婦,聽說這一帶的官員都要去祝賀。”
“砰”的一聲,冷無爲端在手上的茶杯倒了下來,“你有沒有打聽清楚迎娶的哪家的姑娘?”
石壯不知道爲什麼冷無爲這麼吃驚,但還是老實道:“好象是宣揚城的一家富豪,是姓凌的。聽說他家在這裡頗有勢力,有許多商鋪都是他家的,怎麼大人,難道這與案子有關?”
果然如此,冷無爲冷笑着站了起來,整理一下衣服,笑道:“走,咱們去看看這姓凌的家在什麼地方?”
凌府坐落在東城區,這裡住的有錢人家比較多,各個是朱門紅牆的,家丁也頗多,把宅地守的嚴嚴實實的,氣派之極。而在這裡凌府由於和官府定了親,勢力頗大,住宅在這裡也就更好認,最大的就是凌府。今天更是好認,有一座宅子都被紅“喜”紙貼着的就是。
冷無爲看着這“凌府”兩個金漆的門牌,心裡滋味十分複雜。石壯納悶的看着冷無爲,但也知道這個時候不適合說話。
家丁甲走過來,喝道:“看什麼呢,這是你們呆的地方嗎?還不給我滾遠一點。”樣子十分兇惡。
冷無爲一副公子哥的樣子,搖着扇子,笑道:“這位小哥,我聽說凌府小姐才貌出衆,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我想拜見一下,可否能行個方便。”
家丁甲笑道:“我們家小姐也是你能輕易見到的,老實告訴你,明天就我們家小姐出閣的大喜日子,你少做春秋大夢了。”
冷無爲悠哉悠哉道:“我會算命,我算出明天你家小姐出不了閣,你信不信?”說完笑着離開。
家丁甲愣了一下,這時管家出來,問道:“嚷什麼呢,有什麼事?”
家丁回報道:“剛纔來了兩個瘋子,有一個瘋子說我們家小姐明天出不了閣。”管家皺了一下眉頭,什麼人來觸黴頭,但也沒有過多的關心,還有很多東西要準備。
冷無爲回到客棧,不但錢敢已經回來,田大也趕到了,這蘇城離揚城不過幾十里路,快馬加鞭很快就到。彭總督一看冷無爲的信,二話沒說就蓋了總督大印。
接過文書,冷無爲冷笑了起來,明天會是很不錯的一臺戲……
第二天,宣揚城熱鬧之急,知府兒子娶親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花轎有四個人擡,迎親隊伍排的長長的,吹吹打打熱鬧之極。周圍的觀衆圍成兩排,十分羨慕的看着這陣勢。知府兒子人模人樣的坐在馬背上,身前炮仗放的,樂隊吹着,得意非凡。
人羣中,冷無爲和田大等人靜靜的看着。就在李知府兒子過他們身前的時候,突然從人羣裡扔出很多炮仗來,這馬突然受驚四處亂跑,撞到不少人,一場喜事頓時變成慘事,可憐的李公子坐在上面不是下來也不是。
憤怒的老百姓攔住迎親隊伍,在某些人的挑唆下,衝動的年青人與一些地痞和迎親隊伍幹上了,衙役們也加入了進來,頓時打成一片,有些人還不知道怎麼回事,見他打自己了,二話不說也打了過去,這時迎親隊伍和老百姓打起來,有的老百姓和老百姓之間打起來,衙役與迎親隊伍打起來,有的衙役和老百姓打起來,某些人更是見誰打誰,好鬥的人更是樂此不疲,場面混亂之及。
冷無爲冷笑着看着這眼前的景象,田大是見過大場面的,在西楚刺客都見過還在乎這,錢敢和石壯雖然在江湖上闖,看到這打架之慘烈也不禁咋舌,錢敢很明白這場面都是眼前這年輕人搞出來的。昨天奉了他的意思,在見過苦主後,找來一批地痞流氓給了他們些銀子,囑咐他們在今天說什麼做什麼,怎麼鬧的大怎麼鬧,乖乖,這動靜也太大了。
“走,到衙門去,這裡等一會兒巡道衙門的人會過來收拾局面,我們去看另一唱戲。”冷無爲笑呵呵的走開,田大也象看戲似的跟着。石壯驚訝的看着錢敢,錢敢看出他的意思,那是在說這位大人出手真的是“大氣派”,“別出一格”。
知府衙門。他們幾人來的正是時候。
苦主正在擊鼓,衙門裡的人好象知道前面出了什麼事,衙役排成幾排的要出去。久仰大名的李同知穿着官服但很不整齊,看樣子是才換上的。
苦主一見李同知就跪下,大喊道:“大人啊,我冤枉,我冤枉啊……”說着遞上狀紙。
李同知現在哪裡有心思管他的事情,一腳把他踹開,吼道:“你們幹什麼吃的,還不把人給我搬開。”說着就要走。
“李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
李同知尋聲看去,卻是一個年輕公子在說話,喝道:“什麼人敢在知府衙門鬧事,左右把他們抓起來。”
衙役還沒有碰到冷無爲的衣服,就不知道怎麼的摔在地上。田大出手很快,不經意間就把兩人摔到。衙役很快把冷無爲幾人圍了起來。
“大膽,此乃天龍省巡撫冷大人,前來辦案,爾等以下犯上,可知道是什麼罪行。”田大喝道。
李同知愣了一下,冷無爲的名字他是聽過的,前幾天還在臬臺衙門聽宋巡撫說起這個人,朝廷上面的大官都對此人退讓一二,沒有想到這人居然出現在自己這裡。但沒有想到人這麼年輕。
“冷大人,這裡可不是你的天龍省而是揚蘇省,你管的是不是太寬了吧。”正所謂不怕官就怕管。
冷無爲笑笑,走上前道:“這是彭總督簽過的文書,他是允許本官跨省辦案的,你過目看一下。”
李同知看了一下,果然是總督衙門的大印,頓時陪笑道:“不知道冷大人辦何案,需要下官協助的儘管說,下官一定頂力襄助的。不過,下官得知前面有刁民鬧事,正要去辦理,等辦完後再盡地主之宜。”說着就要帶人走。
“李大人,你好自在啊!”冷無爲喝道,“本官剛從那裡過來,看過是什麼情況,你就不要去看了,還是辦正事吧。”說着不再理他,對着苦主問道:“可是你把狀紙遞到本官衙門,說你有冤訴不的,剛纔本官看到了,你說的沒有錯。本官會上書給總督大人,這瀆職的罪好象不小吧。”
李同知嚇了一跳,敢情這是衝着自己來的,忙道:“冷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冷無爲冷笑道:“在前幾日,本官在天龍省的巡撫衙門接到狀紙,說在你這有冤說不得,苦主是天龍省人氏,按律條本官不得不管。本官昨天就已經到了,已經見過這位苦主,但不太相信李大人會見有民告冤而不理睬,便讓他今天再來告一趟,沒有想到李大人居然腳踢苦主,實在想不到啊。”說完直接進知府衙門裡去,田大等人帶着苦主進去。
李同知額頭冷汗直冒,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現在也顧不得兒子迎親怎麼樣了,忙跟了進去。
“啪”的一聲,冷無爲喝道:“衆衙役聽着,李同知現在犯了瀆職之罪,本官有總督大人的許可可以在此審案,爾等聽好了,將李同知的官服給我扒了。”
衙役看了看誰也沒有動,田大冷笑一下,走到領班的前面奪過老虎棍,二話不說,一棍子下去,頓時那領班頭破血流,昏死過去。
“大人發話爾等是不是還不聽啊。”逐一的看過去。
副領班忙招呼人手把李同知的官服給扒了,李同知不服,叫道:“本官是揚蘇省的官,你沒有權力罷免我的官職,你沒有權力,我要上書告你……”
冷無爲笑呵呵的,拿出一封信,正是他李同知寫的辭呈,道:“你不是些了辭呈了嗎,東方大人只答應你一人,所以你現在是平民了。本官難道沒有權力罷免一個平民的官服嗎?你憑什麼告我,還上書,本官有先斬後奏之權,恐怕沒有等你上書,你……”笑着做了砍頭的動作,把辭呈丟在地上。
本想威脅東方白的信此刻卻變成砸自己腳的石頭,李同知不知道怎麼辦好。
侍侯一邊的錢敢瞪大了眼睛,看着這一切。
冷無爲很快寒着臉,道:“把這班頭給我拖下去,副班頭,現在本官生你做正班頭,你去把這裡的所有官員都給本官招來,本官要問話,讓巡道衙門把騎馬鬧事的傢伙當場給我先打二十殺威棒,然後再拖過來,還有把帶頭鬧事的刁民抓來,你去辦吧。”
副班頭忙領命去辦。
李同知看着這一切卻無能爲力。
凌府。
得到消息的管家匆忙的跑到大堂上,遠遠的叫道:“老爺,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凌嚴喝道:“今天大喜的日子,你嚎什麼!”
管家氣喘道:“老爺,李知府的兒子帶着迎親隊伍走到半路上和老百姓打了起來,巡道衙門的人來了,開始還幫李公子解圍,不知道後來怎麼搞的,當場先把李公子打了二十殺威棒,打的是皮開肉綻的,慘不忍睹。”
凌嚴大吃一驚,忙道:“巡道衙門的人瘋了不成了,知府兒子也是打得的。你沒有搞錯吧。”
管家道:“前去迎接迎親隊伍的人說的,小的也派了人到知府衙門去打探消息,問問出了什麼事情?”
凌夫人在一旁聽着,看看時辰,道:“哎呀,這吉時都快到了,誤了時辰可不吉利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不一會兒,家丁上氣不接下氣跑回來。
凌嚴忙問道:“你打聽到了什麼沒有?”
家丁答道:“老爺,不好了,今天上面來人了,把知府大人的官給罷了。現在各級官員都到知府衙門去聽審了,好象是要審李公子騎馬鬧事案子……”
聽着家丁把經過說了一下,凌嚴感覺頭有點暈了,晃晃悠悠的做倒在椅子上,“這是怎麼了,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懊喪之及。
管家忽然想到什麼,道:“老爺,昨天有個年輕人來過我們這裡,還對家丁說今天小姐是出不了的閣,會不會是老爺你在外面遇到什麼對頭,現在來報復了?”
凌嚴皺起眉頭道:“不會啊,我得罪的人是不少,可都是沒有什麼後臺的。這一下子能把知府的官給罷了,看樣子來頭不小。”接着對家丁問道:“你可知道這裡來了什麼大官?”
家丁稟道:“好象是天龍省的巡撫,叫冷無爲的。”
“這就奇怪了,老爺,這天龍省的巡撫怎麼管到我們這裡來了,他沒有這個權力吧。”管家疑惑的問道。
凌嚴突然站了起來,忙道:“快,把所有辦喜事的東西都給我撤了,恢復尋常的樣子。李知府,他完了。”
管家不知道老爺爲什麼這麼緊張,但很快按他的意思帶着家丁辦事去。
凌夫人疑惑,走到丈夫身邊問道:“老爺,怎麼了,這冷巡撫到底是什麼人?”
凌嚴嘆口氣,道:“夫人,你不要問這麼多,這人不是咱們惹的起的,我常在外面做生意,對此人知道的消息比較多,此人不好惹……”
閨閣裡。一身新娘打扮的凌麗蓋着蓋頭,在等待着,這麼長時間了,心裡不由的有些焦急。這時候媒人把她的蓋頭揭掉,道:“小姐,這親事,老爺說了,不辦了。李知府他們已經倒掉了。”說完就離開了。
凌麗傻住了,連忙下樓去問她的父母。
“爹,發生什麼事情了,這親不成了嗎?”
凌嚴嘆口氣,還沒有說話,突然跑來兩個人,是他的兩個兒子,大的叫凌文,小的叫凌武。
“爹,出了什麼事情了,我和二弟剛從天龍城回來,就聽到天龍的巡撫大人來我們這裡了。”兩兄弟一直負責天龍省的生意。
凌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父親,她真的不明白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麼會來個急轉彎,一切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