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京城,便直往南方而去。此次冷無爲所帶隨行人員分別有田大、嶽真、馬娉婷、小寇子四人,白雲飛由於女兒剛出世不久,無法離開;尤三甲最近剛接到一筆買賣,也就做他自己的生意,古師爺要打理冷無爲在朝中的一些瑣碎事情以及糧餉供給這些麻煩事。
眼下已經是八月份,天氣還依然沒有轉涼的意思,一行人馬浩浩蕩蕩的在前面走着,大約有四五十人之人,馬車上還放了許多的麻袋,看樣子是像做生意跑南北的。每個人的臉上都顯得很焦躁,皮膚也黑的很。爲首的是一個老漢,長的很結實,穿着短褂露着強壯的肌肉。他的身邊跟着幾個也是穿白褂的小夥子,扛着把大刀,一路吆喝着。
由於坐在車裡嫌悶熱,冷無爲也騎着馬在外跑着,整個官道上只有他們這兩批人,由於無聊,冷無爲沒話找話,問馬娉婷道:“馬姑娘,這批人是幹什麼的,看他們的樣子還聽怪的。”
馬娉婷依然戴着面紗,身着白色真絲衫,她道:“看樣子像是做買賣的,不過看他們的行爲應該是個練家子,步伐穩健的很,應該是幫派中人。”
“幫派中人?”田大皺起了眉頭,口中喃喃地道:“難不成是鹽幫的人,不對啊,從麻袋上看不應該是他們,再說鹽只有賣到北方或西邊纔有賺頭,現在往南那給誰啊?”
這次出外遠行顯得活潑的便是小寇子,他抽一鞭子馬,往前竄了幾步,道:“哪有這麼費神的,我上前問問不就是了。”說着一馬當先,奔了過去。
當小寇子趕到前面那隊伍的時候,那些人頗爲敏感的拔出了刀,正要有舉動時,被那老漢給攔住,抱拳說道:“這位小哥,不知道有何見教?”
小寇子騎在馬上,道:“我們爺想問一問,你們是哪個幫派的,這馬車上裝的什麼東西?”
有幾個年輕漢子向衝出去,怎奈被老漢死死的拉住,老漢笑道:“原來是這樣,我們是龍威鏢局的,護送一些東西,至於什麼東西,我們不方便透露。小哥,可否讓路。”
小寇子抱拳笑道:“對不住了,我這就走。”話一說完,就策馬往回奔。
冷無爲他們在後面都已經聽到了,田大看了冷無爲,碰巧冷無爲也看着他,兩人彼此心照不宣的點點都,都看出來有些蹊蹺。
隨着那些人,進入一座小縣城,此時天色已經是傍晚時候,無巧不巧的是,冷無爲他們所住宿的地方,正好也是那幫人所住的地方。
那客棧地方也大,大堂上擺了數十張桌子,老漢那夥人佔了有十桌,不過上的菜餚則不敢恭維,一條魚和幾樣素菜,看樣子他們不像是富裕之人。而冷無爲這一邊,雖然只有五個人,可上了滿滿的一桌子菜。
正當冷無爲他們吃飯的時候,一個年輕彪悍的漢子,拿着把刀衝了過來,怒喝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一路跟着我們?”
田大眼睛盯着他,露出一股殺氣,他最討厭別人在他吃飯的時候找茬。而馬娉婷由於面紗遮住了臉,看不出她的神情,但還她不放下筷子就有不好的預感。
本來就感覺有些悶的冷無爲,看有人主動找茬,正中下懷,笑道:“這路又不是你家開的,客棧也不是你們包下的,憑什麼我們不能走不能住啊,你小子也太多事了吧。”
“噌”的一聲,那漢子拔出刀來。
“小路子,你幹什麼,給我把刀收起來,回來!”老漢急忙跑來,把那小路子往身後一扯,抱拳道:“各位實在是對不住了,這孩子有點鹵莽,請各位看我的面子上,請多多包涵。”
冷無爲笑了笑,“我說老漢,你可要好好管好你的手下,別放出來亂咬,像瘋狗一樣。好在大爺我心情好,氣量大,不和他一般見識。但我可不想再有下回。”說着對那小路子道:“小子,跑江湖不像你這樣跑的,別以爲手裡有個寶,就怕沒有人來搶一樣,做什麼事情要悠着點,要懂得深藏不露,你學着點吧。”
小路子一聽,當場就火了,大聲道:“兄弟們抄傢伙!”一聲令下,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拔出了刀。
冷無爲這纔看出來,這小路子像是領頭的,而這老漢頂多也就是二把手。
“少爺,別衝動啊,他們不是來搶咱們東西的。”老漢急道。
“什麼不是?”小路子吼道:“如果不是,他們幹嗎跟咱們一路,還知道咱們身上有寶。師傅不劈了他們,這一路咱們就不得安寧。”說完就要下令動手。
說時遲那時快,也不見得田大是怎麼出手的,一掌把那小路子給打飛了出去,然後又慢慢的走了回來,繼續吃飯,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
“掌櫃的,給我準備一間上房,還有洗澡水,多加點花瓣。”馬娉婷懶懶地道,接着她看了看那些人,埋怨道:“好好一頓飯,硬是讓你們給攪了。”說完就跟着小二上樓去了。
老漢看出來這幫人不是一般的人,尤其是那個穿青衫的漢子,功夫可不一般。手下的兄弟各個準備要上前,卻被他攔了下來。
“這位爺,不知道怎麼稱呼?”他看的出來,這夥人裡這個有點圓滑的人是個頭。
冷無爲笑了笑,道:“我姓冷,我們只是過路的,出於對你們的好奇就多關心了一下,沒有想到卻讓你們這麼誤會。既然已經誤會了,那索性就誤會到底吧,是什麼寶物不防給我瞧瞧,或許爺我高興就買下了。”
老漢臉色頓時黑了下來,隱約要動手的樣子。
“冷少,這麼多人,我可打不過。你別沒事找事了,明天可還要趕路呢。”田大突然說道,要他擺平這些人並不算個麻煩事,可現在冷無爲、小寇子、嶽真都不會武功,打起來免不了顧此失彼,生出什麼意外出來,如果白雲飛在這,那就沒有問題了。
嶽真這個時候卻站了起來,用手絹抹了一下嘴,喝口茶算是清了下嗓子,“爺,我先上樓了,這裡太吵。小寇子,你去到廚房那裡叫他們燒一桶水來,不洗一下,還真沒有辦法去睡。”
“好的,嶽先生,我這就去吩咐他們。”小寇子扶着嶽真上樓了。奇怪的是那夥人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被田大打的差點昏死過去的小路子,在手下的攙扶下,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曹師傅,你怎麼還不動手,他可是要搶咱們的寶物。”
曹老漢無奈的擺開了架勢,道:“曹某請閣下賜教。”
冷無爲有模有樣的站了出來,大手一揮,氣勢十足,大喊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先上樓休息了。”說完一溜煙的跑了。
那夥人被突來的變故給愣住了,都搞不清楚發生什麼狀況。田大懶洋洋的站起來,睬也不睬他們,就走了過去。
“站住,你們到底是什麼意思,打還是不打?”曹老漢急道。
田大裝傻似的看了看他們,“打什麼?爲什麼要打?”跟着也上樓去了。
那夥人都感到莫名其妙,全部望着曹老漢。過了好久,曹老漢才吶吶地說道:“看樣子他們不像是爲了那件東西來的,也許真的是個過路的。”
晚上,睡不着的冷無爲將田大、小寇子叫來,笑道:“剛纔我問過那個小二,據他說今晚會有焰火比賽,不如咱們去瞧瞧吧。”
小寇子笑嘻嘻道:“那好,要不要把嶽先生叫來?”
“我看不用了,嶽先生早就睡下了。那馬姑娘要不要叫?”田大說道。
冷無爲想了想,正準備說話,不想馬娉婷居然自己跑來了,“這麼好玩的事情怎麼能少的了我呢?”
“好吧,那咱們現在就走。”
這個縣城的名字非常好聽,叫蝶舞縣,因這裡的焰火最爲出名的叫做蝶舞飛天。在這裡光製作焰火的就有幾十家,買賣焰火成爲整個縣稅收的主要來源。每個月其中的一天,都會舉行一場焰火比賽,比賽贏得的冠軍,將會得到一大批的定單。還有的甚至是以焰火招親,誰能製作出最漂亮、吉祥的焰火,誰就有可能被哪個焰火商給看上,招爲乘龍快婿。
焰火比賽,不但看重的焰火放射出來的樣子,還要將彩頭,如果你的焰火放出來很漂亮,可名字卻很俗,照樣得不了冠軍,頂多被哪個焰火商看上招去當個大師傅什麼的。如果名字重複的,有可能都不會讓你去比賽。在舉行焰火比賽的時候,全城的人都不得允許放焰火,如果違背了這個規矩,就要被逐出縣城,後果很嚴重。
冷無爲來到舉行焰火比賽的地方,現在是正在報名的時候。周圍的觀衆將這裡圍的是密不透風,幾個地痞流氓拿幾個椅子往那裡一跺,強佔最好的位置,然後拿出來去賣,一個座位五兩銀子。
一般人家哪捨得花那麼多的銀子去買個看頭,再說焰火放在天上,在哪看不一樣啊。只有那些地主老財們纔會那些銀子,出點風頭。
“田大,你說這些傢伙怎麼這麼會做生意啊,想當初咱們也搞這一套,也不必偷蒙拐騙了。”冷無爲感慨萬千,後悔當初實在是太傻了。
田大卻道:“就是我們能想出來,也弄幾把椅子,無幫無派的,弄到銀子也是孝敬別人的。”
小寇子跑來,座位問題已經打點好了,靠縣令下首坐。
“各位百姓們、各位士紳們,一月一度的焰火比賽現在開始。首先比賽的是,東家李子作坊的‘花神’,點火。”胖胖的縣令拿着名單笑呵呵的報幕道。
“砰”的一聲,焰火在中央竄起,升到空中,立刻響起好幾個炮來,灑落滿空,朵朵都是花,全部圍着中間的一朵花,然後慢慢的消失。
“哇,真漂亮啊。”馬娉婷看的眼睛都捨不得眨了,喃喃地道:“花神?沒錯,只有衆花相襯才能體現花神之美,這名字起的貼切。”
“小姐,快看哪,真漂亮。”不遠的地方一個丫鬟蹦蹦跳跳的對着身着綵衣的女子說道。
冷無爲聽到女子的笑聲,眼睛就不由的往那邊瞄,一看之下,眼睛睜的大大的,好清純的姑娘啊,大大的眼睛,細細的柳眉,滑嫩的皮膚,尤其是那笑容真讓人給愛死了。看的他不由的嚥了下口水,看大家都在看焰火,悄悄地走了過去。
“小姐,看焰火吶,你看這焰火都漂亮啊,簡直跟你人一樣。”冷無爲挨着那小姐笑着說道。
那位綵衣小姐看了看冷無爲,腳步往旁邊挪,不理會他。倒是旁邊的丫鬟插進冷無爲和那小姐之間,大聲道:“你是幹什麼的,居然敢打我家小姐的主意,你不要命啦!”
乘着人多擁擠,冷無爲笑嘻嘻的硬是往那小姐身上去擠,笑道:“在下冷無爲,見小姐如此美貌,實在是心動不已。想和小姐交個朋友,不知道小姐可否願意?”
那位小姐依然不開口,只是看着天上的煙火。
“喂,你這人怎麼這樣無賴,我家小姐都不想理你,你還在糾纏。你給我走開。”說着那丫鬟就推冷無爲。
冷無爲還是樂此不疲的往那小姐身上蹭,正得意的時候,冷不防一個拳頭砸了過來。
“哪來的流氓,居然在衆目睽睽之下,調戲良家婦女。看我不打死你。”一個壯漢掄起拳頭就往冷無爲身上招呼。
捱打在地上的冷無爲,這時看清打自己的人居然就是白天那個小路子,剛想叫“救命”臉上就捱了一拳,話說到半截就打住了。也不知道捱了多少下,朦朧之間,看着那小姐略爲羞澀的在感謝那個小路子,而那個小路子很明顯在充什麼英雄。冷無爲心裡苦啊:孃的,今天老子怎麼扮演這個角色。
當焰火熄滅的時候,小寇子這才發現冷無爲不見了,仔細尋找之下,驚人的發現,自己的主子居然躺在地上,臉上青一塊白一塊的,不仔細瞧還真認不出,“媽呀,我的主子,你這是怎麼了。”小寇子哭天喊地的跑了過去,一把撲在冷無爲的身上,剛艱難起身的冷無爲冷不防的被小寇子一撲,頭撞到地上,立刻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