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漢南方掀起權力鬥爭風雲之機,遠在關外的冷無爲那裡此時卻顯得相當平靜。自從聖旨傳來後,面對下面將領以及北魏的舊官員,他的態度顯得格外曖昧。聖旨所奏的事情,他是一半辦一半不辦。
改城池的名字可以,撫卹百姓可以,休整軍隊可以,但涉及到官員身上的官級體制以及授於的省級官職時,冷無爲則碰都沒有碰,那些官服丟在一般,看都沒有看。更甚者,對那些官員許諾,北魏之國號有他在的一天,就不會消失。
自然,這樣一來,很快就贏得了北魏官員們和那些讀書人以及市井小民的好敢,在推行冷無爲按大漢實行的新政則特別的順利。現在的他宛如君王一般,每天都有處治不了的事情,導致很多公文積壓。
好在那些北魏官員爲討冷無爲的器重還算盡力,沒出什麼大的紕漏。就是這樣,冷無爲還天天喊救命,這麼多日子以來,他發覺自己真的不是那塊料,看到那些公文直犯困,有的看都不看就寫個“批准”二字,對於上刑法以及查處奸細、亂賊之事,他還算是有點頭腦,讓其“暫押後審”,沒有鬧出什麼天大的冤假錯案來。
就在冷無爲對處理北魏國政心煩意亂的時候,柔雲公主正好到達定北城。冷無爲看見她,就像看見佛祖一樣,當下二話不說,將北魏的丞相大印交給了柔雲,並且還將自己的令牌交給她,明言:“無論是北魏還是大漢的子民、官員,如若犯了北魏國法,都可以交其定罪,有先斬後奏之權。”等於是將北魏交還給柔雲。但有一點,冷無爲卻牢牢的扣在手裡,那就是兵權。
在交出北魏政權時,冷無爲特地將整頓好的北魏殘餘人馬劃入自己的掌控之中,並警告柔雲公主,如果她要想調兵或者是幹什麼,必須要有他本人的手令,違者則視爲叛亂,到時候北魏能不能保存,那就很難說了。
面對冷無爲赤裸裸的威脅和利用,柔雲公主只好認命,只要能保住這個國家,她什麼都願意捨得。
次日,冷無爲以高調的姿態搬出了皇宮,在楊純曾經住的地方安頓下來。跟着,柔雲公主搬進了皇宮。這一進一出,所代表的政治意義卻是不一樣的,柔雲公主搬進皇宮,至少顯示着皇宮還在北魏自己的手上,北魏還算是一個主權國家。
不久,柔雲公主提議讓鹿靜王爲帝,不料卻被冷無爲當場拒絕,被戲言道:“我可以允許你當皇帝,卻不願讓一個並非正統血脈的小毛孩登上這把龍椅。此事無須再議!”這鹿靜王是什麼人呢,原來是柔雲公主同宗北邙王拓拔威的孫子。由於先帝被毒死後,他唯一的血脈也被屠戮,由柔雲公主之父遺留下的皇室血脈算是絕了。但國不可一日無君,只好在近親中挑選。在北魏的禮法上,接位者的輩分必須比先帝要低,血脈要親,這樣以來,柔雲公主的嫡親二伯父北邙王的孫子正好符合所有的條件,以他接位登基自然不會有人說什麼。
冷無爲爲什麼要反對呢,原因有三,第一,在他心中壓根就不願已經滅亡的北魏再站起來,自古成功揚名者所做的最大貢獻留名於青史者,莫過於開疆闊土,冷無爲自然也不例外,現在之所以還保留北魏的國號以及一切完善的體制,那都是權宜之計,怎麼可能還退讓讓他們傳位接位,再傳一代帝王呢;其二,只要北魏沒有皇帝,那自己就是北魏的實際主宰,只要這樣的影響隨着時間推廣下去,不久的將來,即使自己將北魏的疆土改成幾個省,那北魏百姓就不會反抗太厲害,甚至會接受,而且不立君最大的好處是讓北魏官員無法產生凝聚力,形成不了對自己的威脅;第三,承認北魏立君,那等於公然和大漢朝廷撕破臉,公然的抗旨,聖旨明言是劃省,雖然這聖旨是朝廷那兩個女人所立,但畢竟也是聖旨,公然抵制在民心上會有一定的影響,尤其是那些讀書人的眼睛裡更是大逆不道。
當冷無爲公然的反對北魏立北邙之孫鹿靜王爲帝后,在北魏的朝野引起了不小的震動。逃亡歸來的大將軍呼延烈更是義憤填膺,揚言要找冷無爲說理,最後在柔雲公主的盡力安撫下,總算把那些人的怒火平定下來。立君之事,容後再說。
大漢,濟州,隨着北方局勢日趨安定,這裡的形勢卻緊張的讓人出汗。正如劉擇恩所預料的那樣,巡撫、提督、閔浙總督、按察使、地方道臺、河道總督、海司衙門等等大小官員全部擠到了濟州。
閩南省巡撫名叫王福順,曾是八爺的門人,在短暫地八王亂政後,被保全了下來。此人甚是精明,可以說是這批官員裡最有頭腦的一個,也是最難對付的一個。
提督阮行聲,曾在北方軍團裡效力,後來由呂賢推薦,到閩南省做了總兵,之後在明宗時,提升爲提督,性格高傲,爲人貪婪,屬於那種志大才疏的那種。
至於總督曹書名,爲人謹小慎微,卻沒有主張,一向跟着王福順的步伐走,但在關鍵的時候卻能有自己的注意,屬於不可小看的人物。
臬臺是宰相劉本的門生高世地,曾在刑部衙門當過主事,後被提升爲臬臺。他沒有跟他老師劉本一樣權力支持長公主,在他的眼裡太后纔是正統,和太后那派關係比較密切。或許是這個原因,他和恩師的關係不是那麼融洽。
知府衙門。
林豪退在一邊,很恭敬的等這幾位上憲發話,這些人當中要麼是從一品,要麼是二三品,壓都能把他壓死,面對他們的責問,林豪只能按照嶽先生交代的,既不挑明也不裝糊塗,就像一根刺紮在他們手上一樣,讓他們難受。
“我說林大人,你這樣做是不是太過了?你就算是抓人也要通知一下我們,雖然你是江南道御史,可沒有聽說你有權調兵扣船啊?”王福順不緊不慢的品着茶說着,他的臉色發青,顯然對林豪的所作所爲氣憤之極。
林豪沒有說話,依然默默的站在一邊。
倒是曹書名代他說話了,只見他笑道:“哈哈……,林大人也是太年輕了,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做錯了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你們也不要太難爲他了,說到底大家都是爲朝廷辦事。哦,對了,這兵符是怎麼會事,你怎麼會有它的,難道這事情……公爺也知道?”
他話一出,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聚焦在林豪的身上,這事情纔是他們關心的關鍵,現在太后的勢力已經隱隱約約佔了上風,公主要對付太后恐怕沒有那麼容易,但是萬一這事情讓冷無爲知道了,而且他在裡面摻了一手,那局面可就大大的不一樣了,誰都知道大漢的一半權力在冷無爲的手上,他的故交及門生遍佈朝野,就是太后和公主聯合起來也拿他沒轍。林豪雖然在地方上任官,可他的兄弟林飛是九門提督,是由冷無爲一手提拔上來的,他的妹妹是冷無爲的側室,雙方關係緊密,這其中有沒有貓膩誰也不敢說啊。
“各位大人誤會了,公爺遠在邊塞與僞寧作戰,他怎麼會和這事情有關係呢。這兵符是公主親自派人傳給下官的。各位大人想必也清楚公主和公爺的關係,這兵符或許就是公爺給的。”
幾句話,林豪將這事情和冷無爲之間推的是乾乾淨淨,但也直接把長公主文靜推到了最前面
這些人一聽到這事情和冷無爲沒有關係,神情頓時輕鬆下來,每個人的表情都大問緩和,提督阮行聲微笑道:“不知道林大人查到了什麼沒有,是不是申萬金有什麼把柄被林大人抓到了,啊?”
“報……,回各位大人,八府巡按劉大人已經在衙門門口了!”
“什麼!”
所有的人都驚呆地站起來,臉色中都有不祥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