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最近名聲比較高的香來放的附近卻有一處很別緻的茶館,這往來附近的人都喜歡到這裡坐一坐,其中大多數是那些舉子秀才,有的人是口袋沒錢到這裡感覺感覺氣氛,有的人是想進窯子口裡卻喊道德淪喪,到這茶館和人打屁,一些有色心沒色膽的傢伙。這一來,這茶館的生意卻好了起來。
當然要想生意好還得有自己的特色,這裡最出名的是個說書先生,每天下午這個時候總會來一段,他爲什麼那麼受歡迎呢,因爲他不說史,不說傳,也不講花邊小道故事,單就說當前朝廷之事。
按說妄自議論朝廷可是要判刑的,但現如今朝廷不比從前,法度寬和了很多,這也多有功於文靜執政,她年輕時就開過館子專門議論朝政得失,在這方面她可比一般人要開明的多,也正如此,這民間的氛圍顯然活潑了許多。
說書的人姓胡,單名一個侃字,擺明了是個藝名,由於他嘴上留着八字鬍,所以聽客們都叫他“胡八”。今天冷無爲他們還真趕巧了,一進茶館正好看見那胡八又在那裡說上了。周圍擠的都是人。
“話說當初衛文侯欲寫摺子讓太后退政,哪曾想到摺子還沒有遞上去,自己卻身陷牢獄,性命不但保不住,還連累的一大家子跟着受累,你們說說他倒黴不倒黴。要說時下最讓人焦急的是什麼,各位客官可想知道?”胡八賣起了關子,手順着小鬍鬚得意的道。
旁邊的幾個聽客急道:“是什麼,你快說啊!”
沒待胡八說話,就有一紅色大綢錦緞的公子哥冷笑道:“你這說書先生還真是膽大,朝廷裡的事情也敢亂說,就不怕哪一天連腦袋都沒了?”
胡八笑道:“這位客官,瞧語氣您一定是朝廷裡的人吧,俺就是一個說書的,只是混口飯吃,說的好壞您見笑。再說現在朝廷都快要翻了天了,恐怕對俺這樣的小角色也沒有什麼興趣吧。”跟着一拍桌子,大聲道:“各位客官,咱們今天不說別的,就說近日發生朝廷的事情,那到底是什麼事情呢,就是太后和公主最關心的江南海禁走私之案,這案子牽連到上百位官員,最高的有從一品的總督,小的也有七品縣令,但據說就這麼多官員還不是全部。客官也許您會問,怎麼就不是全部,那好就聽俺說一說。話說江南鹽道和巡查……”
這胡八簡直就象親身經歷一樣,說的是頭頭是道,把當場的那些人說的都發愣,各個驚訝不已。
而坐在一角的冷無爲本無心聽書,此刻卻不得不審讀這個位說書先生,只見他的目光銳利,嘴角邊留有一絲笑容,這笑容冷無爲太熟悉了,那是自信或者說是計謀得逞的笑容,這一來這說書先生就一定不是一般人。
“小寇子,你去請那先生過來,就說他這場子我包了!”
小寇子應了一聲,便跑過去與胡八交談起來,那胡八起初一愣,但看到冷無爲,便笑了一下便走了過來。
“感謝客官賞臉,不知道小的能爲客官做什麼?”
冷無爲笑了笑,爲他斟了杯茶,笑道:“先生,請坐!”
“不敢,多謝。”
“先生想必不是一般人,從你說書的語氣中可以聽出應該是個讀書人,但好象仕途並不如意,對官場上的事有很多異議,是嗎?”
胡八一愣,跟着勉強笑道:“哦,客官是這麼以爲的嗎,看來客官還真是瞧的起我這說書的,不知道客官尊姓大名?”
冷無爲端起茶,咪了一口,道:“我姓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你現在在大庭廣衆之下說起朝廷的是非,如果有人一紙告上去,說你有顛覆朝廷之心,混淆視聽,這罪名可大可小,先生可有思想準備去接受?”
胡八臉色一愣,再次看了看冷無爲,見他儀容氣度不凡,眉宇之間頗有威嚴,臉上的笑容卻又那麼親善,忽然笑了起來。
冷無爲一愣,“怎麼?我說錯了什麼嗎?”
胡八忽然正色道:“如果俺沒有猜錯的話,閣下想必和冷公府有這密切的關係吧,或許閣下就是冷公吧?”話一出,冷無爲習慣隱藏自己的表情,可小寇子卻很是吃驚,胡八看他一眼,心下更是確定,接道:“朝廷一等大員來此污濁之所,這傳出去好象也不是什麼好名聲吧?”
“哈哈哈……,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今日能和你相見真是三生有幸啊,來,本公以茶代酒敬先生一杯。”說完冷無爲笑着飲一大口。
胡八也端起茶杯,道:“都說公爺爲人親善,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草民就斗膽了。”說完也喝了一口。
二人拉些閒話,這其中胡八也說起自己的命運坎坷,在二十幾歲時,舉孝廉而聞名於鄉鄰,然後靠科舉直接考上了解元,但在上京趕考時,不料老父病逝,這一拖就三年。三年中後,他再次負京趕考,哪知道在考試前一天生起病來,無法考試,再次拖三年。這一次本想考的好些,更想金榜題名,便到京城中尋訪慧眼識人的官員,哪知道在同時投稿的兩位官員分別屬於太后和公主兩個陣營,接稿的兩方官員倒也欣賞他的才華,可自從知道這稿子還投過敵方,便大閉其門,絕口不再提。自然在中榜名單中也自然不會有他名字。由於幾次趕考,家中的祖產賣的乾淨,只好到茶館說書,賺口飯吃,由於他對兩黨之爭是深惡痛絕,所以在說書的時候就直接影射這其中的黑暗。
冷無爲靜靜的聽完,笑了笑,道:“看來我這這次是挖到寶了,剛纔我看你說書感覺你就好象親身經歷一般,你這人的見識倒真是不一般。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到我府上爲我效力?”
胡八一聽,頓時傻了,眼睛發呆,結結巴巴道:“公爺,俺沒有聽錯吧,你讓俺……”
冷無爲笑了笑,點點頭,“以後就要改口叫主子,哦,對了,你是怎麼猜到我的身份的?”
胡八欣喜非常,道:“是從主子的面容,主子面上頗有幾分官氣,尤其是眉宇之見的英氣不是一般官員能有的。還有像主子那樣年輕的人身上具備這樣的威嚴,朝廷上沒有幾個。還有,在光天化日之下有膽量能到這地方的官員也不多,因此小的就亂猜了。”
冷無爲笑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好了,就這麼說定了,你回去收拾收拾。哦,對了,你是我的人這事情不要和別人說起,對你我有重用,或許你很快就有官運了。”說着神秘一笑,站起身來,朝外走去,只留下那胡八在那裡想美事呢。
“主子,您幹嗎收他呀,我感覺這人有點怪怪的?”小寇子在一旁嘀咕道。
冷無爲看着他笑了,“他那不叫怪,而是有些恃才傲物更有的心理不平衡,所以行爲舉止有些荒唐。我爲官這麼久,手上能用的能信任的也就這麼幾個人,可將來在處置事情方面,老田、老白上戰場或是做些一般的事情還行,耍謀略和心眼顯然不行。古師爺雖有些才,畢竟年紀大了,而且行爲過於正統,讓他處理政務瑣事可以,至於嶽真,此人有謀略也有心機,辦事也夠果斷,但卻一缺點,只能立於陰影之處而不能站於陽光之下,只能助勢而不能得勢。尤三甲是西楚人不適宜到大漢爲官,因此只有另尋合適人選。”
小寇子摸了摸頭,笑道:“看來這胡八爺真走了大運,碰上了主子。主子,你準備讓他當什麼官啊?”
“這人還得看看,看看是不是有真才實料,還有他是不是我需要的那一種人,如果不是的話,那就另有打算吧。”冷無爲嘆口氣,不再往那窯子方向走,而是換了方向,往大理寺的方向走去。
五日後,朝廷已經第五次通傳冷無爲審案子,幾乎說的上是每兩天就有一次,這案子已經不能再拖了。
冷無爲在府中細翻了卷宗,可沒到一柱香的時間就扔到一邊,但對下面的人卻吩咐道:“傳大理寺,三日後審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