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說了一個方面,但更重要的你卻沒有提到,現在妹妹能有所恃無恐,那是你有一個兒子,相公唯一的一條根。楊姐不能生育已經不是什麼秘密,蘇姐身子弱,自從生了蓉兒以後,看樣子也很難再生了。林姐清心寡慾,修身禮佛不喜歡摻合外面的事情,加上她沒有所出,自然對你不能構成威脅。龍姑娘身心豁達,和妹妹你的關係又不一般,她就算有所出,以她的心機要想在將軍府立足,還要仰仗於你。這樣一來,妹妹你可就站在風頭浪尖上了,成爲楊姐的最大對手,沒有爲相公產子,是她最大的弱點,妹妹想想看,要想彌補這點缺憾,她會怎麼做呢?”
秦雯說着卻又有意無意的觀察馬娉婷的神色。果然,馬娉婷頓時顯出氣憤之色,怒道:“原來她將凌禮納入後堂,居然是這樣的心機。我還真是小看了她,以前我怎麼就沒有看出來呢?”
秦雯笑了笑,站起來拉着她的手道:“你又何必生她的氣,相公對這凌姑娘是什麼看法還不清楚嘛。那姓凌的還能不能進去,還要另說呢。趁現在還沒有人能爭的過妹妹,妹妹可要多留點心眼啊,這姓凌的真的爲相公生了一男半女,那楊姐肯定會把她擡上去,更有可能讓她的兒子繼承將軍府的一切。到時候,妹妹的孩子算做怎麼回事呢?”
馬娉婷猶豫了,她想到什麼卻又猜不透,便直接問道:“姐姐的意思是……”
秦雯笑道:“妹妹怎麼就糊塗了?要知道這世上的男人最討厭被籠罩在女人的陰影之下,如今這將軍府變成當今大漢聲勢最隆的府宅,說到底是相公的勢力。可這府畢竟是姓楊,而不是姓冷啊,難道相公所有的努力都變成了楊家的?那相公算是怎麼一回事?當初他是入贅楊家,男人處事要的就是個面子,入贅一事可是上對不起祖宗下對不起子女的事情,相公就算再豁達,但官當到他這個地步,他就沒有想過要擺脫這楊家的陰影?冷公府的成立不正說明了這事情嗎?妹妹要想和楊府抗衡,那就必須打出相公的旗號出來,姐姐這府邸可是隨時歡迎妹妹來入主啊!”
馬娉婷愣住了,她明白秦雯說的話,那是讓她搬離楊公府到這冷公府來,這樣一來無意是削弱楊公府的影響,轉移那些官員的視線,本來是冷竈的冷公府就突然變的名正言順,因爲有冷無爲唯一的兒子在這裡。這樣帶來的後果有兩個,第一,正式與楊姐她們爲敵了,以後再回去可就難了,那將來路該怎麼走可就有些變幻莫測了;第二,就此脫離楊公府的影響,與楊雪兒他們平起平坐,和她們相爭變的是出師有名,以後在權勢分配上自己也能分到一杯羹,不用看到那些官員眼裡只有楊雪兒,而看不到自己的局面存在。
秦雯見馬娉婷還在猶豫不絕,笑道:“我想相公也很願意看到妹妹搬到這裡來住。妹妹可清楚,蓉兒嫁給皇上,楊姐可事先從來就沒有和相公說起就下了決定,自己女兒的婚事居然輪不到相公自己做決定,這對相公來說那無疑是比當衆打他一個耳光還要難堪。本來相公在朝堂上可以無所顧忌,可現在卻變的縛手縛腳,你難道還沒有看出來相公對楊姐不再像以前那樣寵愛了,這還能不說明問題嗎?我敢說,如果妹妹能搬過來,那你將是代表相公的唯一人選,那以後會是什麼樣的景觀不用我說妹妹就能看到,這總比在他人屋檐下要來的好的多吧。”說完看了嶽真一眼。
嶽真自然領會,但他清楚這事情他不能摻合,自古以來無論是帝王還是將相,最討厭的就是外人摻合自己的家事,因此笑而不言,但眼神之中卻和秦雯達成了默契。
馬娉婷此時內心正波濤洶涌,呼吸也急促起來,但並沒有馬上就下定決心,忽然之間突然想起自己來的目的,道:“不知道姐姐對太后的事情怎麼看?”
“還能怎麼樣,太后獨自垂簾聽政的事情看來是擋不住了,如果妹妹能馬上搬到我這裡來的話,我倒有一法可讓咱們的損失減到最小。”秦雯話裡儼然將自己和馬娉婷拉到一條線上。
馬娉婷急着問道:“姐姐,有什麼好主意沒有?”
“法子簡單,就是召集我的人保薦長公主入主軍機。在這樣的情況,長公主應該明白自己是鬥不過太后的,能夠入主軍機對她而言那可是意外之喜了,雖然攝政名份沒了,卻有了參政之位,掌權之實,同樣可以遏制太后的權勢。這也是我和嶽先生商量的最後辦法,一旦此計成功,那長公主就成爲咱們的盟友,我們和她是共存,到時候是誰也離不開誰,那樣一來妹妹不就有了與楊姐她們抗衡的實力了?”秦雯笑着說道。
馬娉婷細心一琢磨,拍案道:“果然是妙計,姐姐何時動手,有沒有妹妹我幫忙的地方?”
秦雯裝作十分“爲難”的樣子,道:“你也知道我最近發生什麼事情了,現在都在說我是西楚的公主,是來亂大漢政局的。那些原來是我的人現在惟恐躲我不及,說實話我現在說話已經沒有原來那麼有影響了,所以只能由妹妹來出面負責招攬這些人,你的身份那是朝廷公認的,如果你來舉着冷公府這面大旗,原先離去的人就都會回來,那我們的事情不就好辦了嗎?”
沉默,還是沉默,秦雯又一次將話題引到原來的方向上,馬娉婷不得不再次謹慎起來,過了很久,她站起身來,面含微笑道:“姐姐一席話,妹妹受教了。不過我還要回去再想一想,也要和龍妹妹商量一下,不過那事情姐姐可以抓緊辦,如果需要妹妹出面的地方,姐姐知會一聲,妹妹我隨叫隨到。那小妹先告辭了。”
秦雯站起身來,熱情的將馬娉婷送了出去,回來大廳後,見嶽真面含微笑的坐在那裡,看着自己,笑道:“先生笑什麼?”
“夫人真是好心計啊,以前咱們吃虧就虧在咱們是孤軍作戰,能依靠的只能是自己和那些官員。自打楚國使者那事情發生後,那些官員離的咱們遠遠的,如今馬姑娘親自跑來,一旦她進入冷公府,原先針對夫人的目光就會全部轉移到她的身上,以後夫人說出的話打出主公的旗幟就更是名正言順,更重要的是藉助她的身份地位和長公主說話也多了幾分底氣,將長公主拉過來做盟友更是水到渠成。夫人讓出這冷公府執事人的身份和地位卻拉來了兩個舉足輕重的盟友甚至更多,夫人您可真是高明啊!”
嶽真笑着看着秦雯,秦雯也開心的笑着。
“真是什麼也瞞不了先生,不過以先生之見,她會過來嗎?”
“會,肯定會。主公今時今日的地位與皇帝只差一步之遙,自古以來皇帝后宮內爭那可是最殘酷的,爲了把自己和自己的兒子推上去那是什麼也都做的。主公的基業對楊公府的女人們來說,何嘗不是一個很大的誘餌。馬姑娘自打生了少主以後,她能安心自己的兒子是庶出的地位嗎?要知道在民間庶出可是繼承不了家業的,而且庶出的血脈在將來要受多大的委屈,看多少人的白眼,這些作爲官宦之女的她能接受的了嗎,主公有那麼多的女人,萬一誰要再生出一個少主出來,那她和她的兒子怎麼辦?她也是做母親的,不爲自己爭也要爲她的兒子爭。夫人,您給了她這麼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她是聰明人自然知道怎麼做,我想她沒有這麼快答覆夫人,大概還是顧慮夫人說的話能不能兌現吧,只要夫人再下一把勁,我敢打賭,她必然過來!”
次日晚上,由於林飛的妻子第二次害喜,身體不大舒服,林韻詩忙到府上來過來照料着,此時的她還是那樣的美麗,但是她的舉手投足之間多了些寶相的莊嚴之態。
在林飛的妻子睡下後,林韻詩從房內出來,見哥哥在外面急的直轉,便上前安慰了幾分,說了些寬心的話。雖然楊公府近在咫尺,林飛卻不是很輕易的見到自己的妹妹,今日她能來,心情自然大快。
“妹妹,府中還好吧,要是沒有什麼事情,不如在二哥這多住幾日。”
林韻詩笑了笑,順着扶椅坐下,微微笑道:“我一人清淨摜了,見不得熱鬧,哥哥這裡來訪的人太多,我不大受的了這個,還是免了吧。”說着忽然想起了什麼,道:“小妹我雖然不太管事,但最近也聽到不少有關太后的事情,不知道二哥您摻和了多少,到了什麼樣的地步啊?”
林飛本不好將這事情說出來,但想想還是說道:“我已經聯絡些人,支持太后一人聽政。東方兄也是這個意思,這不,我正在寫摺子呢,要不是你嫂子來了這麼幾下恐怕早就遞上去了。”
林韻詩一聽,便皺起了眉頭,道:“東方白的摺子交上去了沒有?”
林飛搖了搖頭,“還沒有,不過想來他是軍機大臣,應該要遲些交吧。主意是他定的,應該錯不了。”
林韻詩忽然起身,一跺腳道:“二哥,你怎麼能這麼糊塗呢。東方白是皇上的老師,他不急着交說明他還沒有想好怎麼交。二哥你不想一想,太后大權獨攬,損失的不是一個長公主,你就沒有爲什麼人多想想,多看看。要說這看風聽水的本事,你和東方白可差遠了。”說着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接着道:“二哥,妹妹可真爲你擔心啊,你雖然聰明卻只是小聰明,缺乏大局眼光,這方面東方白和趙澤可就比你強多了,你做事要收斂些,跟他們也要多學些。天色不早了,我得走了。對了,這事情你要和大哥商量着,他身處地方看的東西比較多,或許能彌補你些不足。”話一說完,擡腳就往外走,身影漸漸消失在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