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香雪園裡鬧得不可開交之時,龍青天帶着阿碧到來。
人羣裡有騒動響起:“是她,天月樓失火那晚這姑娘可是救了不少的人啊!”
“難道她也是景王府的人?”
“......”
眶人羣議論紛紛,退開兩邊,所有人都詫異的看阿碧着一襲白裳素衣,頭帶白幡。
阿碧眼中噙着清美的淚光,定定的走向停在園子裡的那口紅漆薄棺。
此時有一人衝了出來,是雪衣的小丫鬟明香。
澡“阿碧姐姐、阿碧姐姐!太好了,妳回來了,怎麼會這樣嘛,公主好端端的怎麼會被火燒死,公主太可憐了......”稚嫩的明香一把鼻涕一把淚,一雙眼睛哭得腫成個核桃。
阿碧握了握明香的手,含淚的眼睛無聲的安慰着明香。
“明香,別哭,咱們帶公主回家。”
明香哭得越發洶猛,“嗯,咱們回北蒼......”
阿碧哽噎着,酸澀的眼睛忍着淚,她走到那口棺材跟前,冷冷道:“把棺材打開!”
衆人皆是怔怔的看着她,那些百姓聽了明香與阿碧方纔一番對話,知道了阿碧正是北蒼國公主的丫鬟,紛紛向着阿碧叩恩拜謝,見阿碧說要打開棺材,人堆裡有人上來欲要將棺材打開。
“慢着!”
老太妃拄着柺杖一頓,“阿碧,妳想要做什麼!”
上官鳳瀾始終看着這一幕,給了馮管家一個眼神,馮管家對老太妃道:“老夫人,想她一個丫鬟也做不出什麼事來,不如隨她去吧。”
早有人不管不顧,爲阿碧打開了那口薄棺。
阿碧身子一晃,沉重的腳步走過來,只見偌大的薄棺裡靜靜的躺着那道和親出嫁時,雪衣父皇下的那道聖旨,明黃的色彩,刺痛了阿碧的眼睛。
她從肩上取下帶來的包裹,包裹裡裝着一隻瓷壇,罈子裡,是她從天月樓廢墟里取來的灰燼。
忍着悲慟的心,阿碧將罈子裡的灰燼一捧又一捧灑向棺材裡。
明香走上來,掬一捧灰,邊哭邊撒向半空,灰燼如雨,落在那捲明黃的聖旨上頭。
“公主,若妳靈魂有知,就回到這來,讓阿碧帶妳回家。”
悲慼聲一陣陣響起,百姓們紛紛拭淚,嗚嗚的風聲中送走如浪的哀傷,直飛入九天之上。
灑了灰,阿碧來到老太妃跟前,她目光冷然,一一掃着面前景王府的所有人。
擡頭,看那窗口門框上嫣紅的喜字刺痛了她的眼睛。
一抹冷笑蔓延在嘴角。
阿碧冷冷的道:“公主如今死在東陵國,阿碧要爲公主向你景王府討要一樣東西!”
“妳、簡直放肆!”老太妃勃然而怒,“景王府什麼時候欠了妳們主僕任何東西,如此狂放的口氣,簡直不知尊卑!”
阿碧繼而冷笑,“你們當然欠了公主的,阿碧要向景王府討要一封休書!”
“妳說什麼?!”
不止老太妃,連上官鳳瀾也是稍有驚訝。
阿碧冷眼看着老太妃的臉,目光如淬了毒的針:“公主得了休書,再不是你景王府的人,從此與你景王府沒有一絲瓜葛,阿碧討要的,是公主的自由之身!阿碧不能眼看着公主在九泉之下,還要受你景王府的壓迫!所以今天這道休書,阿碧勢必要爲公主討回!”
老太妃目光犀利,脣角緩緩冷笑:“妳既如此說,這休書,老身無論如何都是不能給妳的,妳想要,去跟妳北蒼國的皇帝去說,和親聖旨寫得明明白白,三年期限未到,她就算是死,也只能是我瀾兒的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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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
阿碧腰間匕首拔出,抵在脖頸上,雙膝一彎,跪倒在地:“爲了公主,阿碧什麼都可以不要,今日即使血灑香雪園,這休書,也一定要爲公主討回!”
“妳、”老太妃面色登時煞白,氣煞的目光裡含着哧冷的笑意:“妳要死,沒人攔着,妳要爲妳主子殉葬,老身今天就只當是成全了妳!”
老太妃一席話落,那羣百姓早已圍涌而上,指責的,憤懣的,相勸的,登時又鬧騰了起來。
就在鬧得不可開交之際,只聽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太子在此,所有人立刻退避——”
譁......
驚訝聲此起彼伏。
金面下,上官鳳瀾寒涼的目光望過來,柴風護着上官弘宇下了馬,上官弘宇來到靈柩前。
沈碧君攙扶着老太妃迎上來,對於太子的到來,老太妃多有些意外。
“太子,你怎麼來了。”
“景王妃於我有恩,她的靈柩要回北蒼,我前來送她一程。”上官弘宇的聲音飄虛得如吹散的清風。
他的目光未曾離開那棺槨,清美的長眸裡冷風掠過。
開啓的棺蓋尚且沒有合上,他凝望那棺底灑落的一層灰燼,伸手,掬了一把,那灰點點從指縫間又飄下。
人羣裡寂寂無聲,有人推搡着,有人壯着膽子走出來一步說話:
“太子殿下,咱們這些老百姓今日來景王府,不是爲別的,都是爲了送送咱們的恩人,好讓她回國的路上不至於太冷清,天月樓一場大火,是北蒼國公主救了咱們大家,多少人倖免於難,咱們這些老百姓不是不懂王法,但也懂得什麼叫知恩圖報,結草銜環,今日來到景王府,又怎能忍心看着恩人如此淒涼的回到故鄉,恩人屍骨未寒,景王府內卻紅燭高燒,喜字高掛,這、這讓人看了心中着實不忍,所以,還請太子體察民聲,將這血書呈與當今聖上,下旨追封公主,讓景王府的喜事延遲......”
“求太子爲咱百姓做主......”
“求太子呈上血書,追封公主......”
嘩嘩一片,滿園子的百姓紛紛跪下叩拜。上官弘宇靜靜看着跪下的一羣人,眼底閃動着清涼的光。
這兩日,北蒼國公主火海救人奮不顧身,被火燒死一事已經如雨後春筍傳遍了整個帝京,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連後宮之中宮女們議論的也多是此事,他又怎能不知。
“你們都先起來吧,血書我會代你們轉呈給父皇。”說完,百姓紛紛露出欣慰的表情,上官弘宇轉身面向坐在輪椅上的上官鳳瀾。
“南宮先生好本事,非但能在我母后身邊安插眼線,還能讓父皇親自賜下一道婚詔,只是,先生一直未娶,爲何卻急在一時,外人都道先生是景王的師傅,是景王的恩人,如今景王妃屍骨未寒,先生卻在王妃發喪這日披紅戴綠,成婚洞房,未免太過不近人情了些......”
話畢,百姓紛紛附和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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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鳳瀾始終冷漠的看着上官弘宇,眼中毫無波瀾起色。
“看來太子殿下今日是要爲這羣百姓出頭了?”
“不是爲了他們,而是爲了她。”
“她?”上官鳳瀾低低的冷笑一聲,“你憑的什麼,是憑你太子的身份,還是別的?”
場面一下趨於緊張。
就在雙方對峙之間,一把清脆的女音響起:“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所有人回頭,霎時間有驚詫的聲音一道一道響起。
“是她!”
“菩薩顯靈,恩人活了,她活了!”
“老天有眼,沒有讓她燒死,老天有眼......”
百姓蜂擁而上,將雪衣團團圍住,無數噪雜的聲音兜頭蓋臉的壓來,雪衣的頭不禁有些脹痛。
“大夥都安靜安靜,鄉親們,都安靜下來。”那雲娃的娘阻止了衆人的沸騰,一把拉了雪衣的手,欣喜得熱淚盈眶,“姑娘、妳從火場裡逃出來了對不對?妳沒死?”
雪衣搖頭,“......我沒有死,是端王爺把我從火場裡救了出來。”
“那,這幾天妳都在哪,咱們大傢伙都只當妳沒能逃出來,被火......被火燒死在天月樓裡,妳爲了救咱們的命,卻搭上自個的命,咱們這幾天來是夜夜寢食難安吶......”
雪衣心中忽然涌上無限的感動,“大嬸,讓你們擔憂了,只是我昏迷了幾天,所以,造成了一些誤會,很抱歉......”
“不、不、不,哪裡的話,妳活着就好,活着就好!”那大嬸喜極而泣,一張臉一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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