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鏡樓內,蝶雙哭得傷心欲絕。
“雙兒,當妳做任何事之前,想想姝兒,想想我們的女兒。”
他留下這樣一句話走了,空蕩的寶鏡樓內,只有冰冷的空氣與她相伴,不知何時,牀頭立着一道白色的身影。
她舉起含淚的臉,倒在來人身前,“......哥。”
眶白秋撫摸她的發,面對這唯一的親人,他極爲不願看見她如此傷心,更不願看她因妒恨而走上不歸路,“雙兒,他若愛妳,早在多年以前他就已經愛上妳,妳爲何看不開。如今,妳已然擁有着他,妳還有姝兒,他待妳如此已是難得,妳爲何偏要去追逐那看不見的虛妄?聽爲兄一句勸告,他今日對妳留情是他念着妳對他的恩情,念着姝兒,若妳一再如此,他的狠情冷漠將會奪走妳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那時,妳才真的什麼也沒有,什麼都失去了。”
蝶雙眼中偏執的不甘,“哥,我知道你愛玉蟾,可是玉蟾一心只在瀾的身上,你這樣默默的在她背後注視着,難道要等一輩子?難道你的心就真的不在乎?不會痛?難道你就,不想她愛上你?”
白秋捧着蝶雙的肩膀,用一種疼愛的目光看着她,道:“雙兒,若她有一日肯嫁我,我會滿足,不會強要她的心,若她不肯,我願意在她身後等一輩子。”
澡蝶雙淌着淚,無聲靜靜靠在白秋的身上。
大哥,我跟你不同。
我愛他,我的心依附他而活,我不要時間奠定的感情,我只要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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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夜晚,月影燈斜,池塘裡蛙鳴陣陣,有一絲涼風扶着亭子四周的輕紗,亭子裡立着兩道身影。
頭頂一輪靜謐的圓月。
低低的交談聲只彼此兩人可聽見,雪衣淡看着四周,手裡握着一道令牌,阿碧的目光落在那令牌上,道:“自從七天前寶鏡樓一事後,王爺便給了公主這道令牌,讓公主籌備太上太妃的壽誕,可見王爺已經對公主有了信任。”
“嗯,我沒想到他會給我出宮令牌,讓我來辦慶賀老太妃壽誕一事,這令牌,倒是給了我不少方便,而這壽誕來得也剛巧,或許咱們可以利用這次機會。”雪衣收起令牌,看着遠處屋檐下靜靜不動的燈籠,眯起眸子,低聲問道:“阿碧,咱們給老太妃的藥,用了幾天了?”
“十天了。”阿碧回答。
“......今夜起,該發揮效用了。”
阿碧點了點頭:“但這藥得持續一段時間纔會達到我們想要的效果。等到老太妃神智渙散,整日疲累,精神開始恍惚,夜晚噩夢不斷之際,那時咱們便能動手了。”阿碧說完話鋒一轉,“可是公主,此法真能奏效嗎?”
雪衣眯起眸子看着遠處燈火,“再絕情冷漠的人,他的內心也有脆弱的一面,再冷血的人也有致命的弱點,老太妃做下這許多傷天害理的事,心裡不可能將一切忘記,等到陰魂不散,日夜糾纏着她,饒是她那樣強硬的人,也會有害怕的時候,咱們只需在她意識薄弱之時扮成她所忌諱的索命遊魂,驚恐之下,多少能套出些實話。”那時,她或許就能知道景王府爲何對她那般絕情,或許能知道讓她懷上孩子的究竟是否是八王爺。
阿碧沉默一會,想了想,問雪衣:“公主,這些天,妳跟王爺之間?”
雪衣此時蹙起了眉頭,“還是那種道不清的感覺,他看似待我極好,像是被‘歌家小姐’所迷惑住,可他卻沒有更進一步的要‘她’,最多隻是一個突然而來的強吻,而我明明感覺到他身體上的慾望,卻每每都在最後停了手。”“阿碧,難道妳不覺得很奇怪?”
阿碧卻忽然目光閃爍,臉色有些薄薄的紅暈,“公主,或許,他,他有‘難言之隱’?”
雪衣看一眼阿碧,不禁笑了起來。
阿碧雖然看似像個冷清的俠女,可其實對情愛這方面的事一無所知。清白如阿碧,又怎麼會知道,男人勃/發時的慾望就代表了沒有問題?而忍着慾望不要,那便是有很大的問題了,這問題究竟出在哪?
阿碧還慍紅着臉垂着頭,雪衣臉上的笑意卻陡然僵住,只聽一聲悶哼,阿碧擡頭時,雪衣臉上的血色霎時間褪盡,一手捧在心口,模樣像是極爲痛苦,阿碧眼中精光一閃,忙扶着雪衣搖晃的身子:“糟了,公主,莫不是端王的毒發作了?!”
“別出聲,驚擾了其他宮女,快,扶我回廂房!”
雪衣忍着胸口那一陣陡然而來的刺痛,在阿碧攙扶下儘量不露聲色的回到屋內,擯退了所有的下人,她伏倒在牀榻上,等阿碧進來一瞧,只見雪衣額頭上早已是佈滿了細密的香汗,臉色比雪猶白,脣色卻殷紅若塗了妖冶的胭脂,紅得絕豔,眉心一點硃砂,如綴着一顆溫潤滴血的珠子。
燭光照印下,那番景色,就宛若盛開在夜色裡的一朵豔麗火紅的曼珠沙華......
美得教人心魂皆蕩......
阿碧驚訝的瞪着雪衣的臉,失聲脫口而出:“妳的臉!?——”
雪衣將阿碧的眼神看在眼裡,艱難的指着那銅鏡,阿碧立即娶了鏡子來,雪衣一眼看見那鏡面中倒映的一張絕豔嫵媚到攝人心魂的臉,雪膚、紅脣、眉心浮現的硃砂!
喘息劇痛之間,她口中擠出幾個字:“是、血、姬?!”
同時,阿碧手中的銅鏡跌落在錦被上,眼裡無限震驚:“端王他,他真的、想要讓妳變成他的傀儡!?”
雪衣眼中亦是同樣的震驚不已。
沒想到,這端王竟能弄到‘血姬’,如此詭異而稀有的毒!
這‘血姬’相傳來自西域,下此毒的人在毒中滴落屬於他的血,喝下這毒藥的人終將有一天變成那人的傀儡!
只因喝下此毒後,毒藥在體內潛伏一段時間發作,發作時膚白如雪,脣色血紅,眉心有硃砂浮現!毒發時的解藥便是那下毒之人的血,只是嘗過一次,毒還會有第二次發作的時候,第三次,第四次......直到心和身都依賴他而活!
雪衣嘴角浮上一抹妖冶絕倫的笑。
好個端王爺!
劇痛噬心而來,阿碧擔憂之餘也只是束手無策,雪衣痛苦掙扎了好一段時間,阿碧急得更是五臟俱焚。
此時,阿碧眉心一凜,察覺到一股逼近的寒意,犀利的目光盯着四周,一陣沉寂後,窗臺前的燭光陡然一暗,屋子裡赫然多了一道身影。
燭臺熄滅了幾盞,只剩下牀前兩盞還透着暈黃的光。
雪衣一眼瞧見了來人,正是端王。
他的功力遠比她預料的要高出許多,如此輕易的進了別宮,又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房間裡,看來,他算準了毒發的日子。
上官鳳玄走上來,“妳退下。”目光對着阿碧。
阿碧遲疑着,雪衣忍着痛苦,斷斷續續的說道:“‘朱兒’,妳,妳退下吧,無妨。”阿碧知道此時此刻別無他法,只有擔憂的看了一眼雪衣,隱忍着心裡的急躁退出了房間。
上官鳳玄邁着無聲的步子立在榻前,一襲飄逸乾淨的銀色袍子裹着傲人結實的身材,梳着高髻,戴着玉冠,玉冠下垂着兩絛銀色緞帶尾端打着同色的穗子,這一身衣着更顯得尊貴非凡,五官俊美得讓人驚歎。
他此時一手背後,另一手的拇指撫弄着指間的血玉扳指,站在燭光下,眯着好看的眼眸靜看她那張妖媚衆生的臉。
雪衣勉強扶着牀頭,香汗淋漓的擡頭看他,一股幽香靜謐的飄蕩在兩人狹隘的空間裡,只是忍不住那噬心的刺痛,像是有一根根極細的針,瘋狂而劇烈的在她心頭上用狠力一下一下的扎進來又拔出,如此反覆,痛得幾乎連話也說不出口,而那張臉卻愈發的妖媚萬分。
如蠱惑人的地獄之花,迷離的眼神,豐潤的紅脣,滴血的硃砂,配上這張本就傾國傾城的臉蛋,一眼驚爲天人!
“這毒,倒像是專爲了妳而生,如此尤/物!”他冰涼的手指彎曲着,以指背輕拂她細膩雪白的臉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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