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院門口人頭攢動,大多是裡面考試的學子的親人朋友,蘇瑤也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直到墨兒忽然掀開車簾語氣驚喜道:“蘇姐姐,開門。”
蘇瑤也這才矮身從車廂裡出來,貢院門開,裡面學子如潮水般涌出,蘇瑤也一一從這些學子的臉上掠過,真真體會到何爲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眼瞧着人越走越少,蘇瑤也並未瞧見祁川身影,心中不由緊了緊,前幾日做夢自己還真夢到過祁川出什麼問題,沒從裡面走出來,世人都說夢是反的,不該是這樣啊。
等到最後幾人走出來時,蘇瑤也終於瞧見祁川身影,她面上一喜,正要過去就看見盛青寧從後面追上來拍了祁川的肩。
“又是這位盛公子呀。”墨兒小聲嘟囔了一句,似是有些替蘇瑤也沒能第一時間與祁川說上話而感到可惜。
蘇瑤也斂了斂情緒,自知外人面前還是要端着自己的身份,待祁川二人下了臺階,她才上前幾步:“世子,盛公子。”
盛青寧不知與祁川說什麼正說得火熱,忽然聽見蘇瑤也的聲音愣了愣,這才笑嘻嘻的拱手道:“世子妃。”
“盛兄相邀我自是不願拒絕,可你也瞧見,我家夫人親自過來接我,我總不好不顧及她的情緒,所以宴請一事恐怕…”
盛青寧看見蘇瑤也,心中顯然也有答案,他擺擺手連聲道:“世子妃親自來迎,這般舉動看的本公子羨煞不已,我駁誰面子也不能當着世子妃的面駁你們二人的面子,如此今日就此作罷,不過明日,明日你可一定要來,到時候我們老地方見哦。”
盛青寧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有意無意地看了蘇瑤也一眼。
蘇瑤也端是一副賢良淑德模樣,始終笑吟吟直到送走盛青寧。
“走吧,咱們回家。”祁川溫柔的看向蘇瑤也,伸手替她挽起被風吹散的一縷髮絲。
馬車裡搖搖晃晃,蘇瑤也反倒有點近鄉情怯,老時想了一籮筐的話這會半句都說不出來。
“那盛公子約世子去何處?”蘇瑤也最後憋出一句。
祁川苦笑,偏頭去看蘇瑤也:“阿也真想知道?”
蘇瑤也見狀,好奇之心更重:“是哪兒呀?”
“左不過花天酒地的勾欄院。”祁川捏了捏眉心,嘆息道。
蘇瑤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這個盛青寧也真是的,當着自己的面邀自己的夫君去喝花酒,這多少是沒把自己放在眼裡。
祁川沒等來下文,他掀開眼皮子去打量蘇瑤也的神色:“生氣了?”
“自然生氣,那盛公子約旁人也就罷了,便要約個有家室的,還當着家室面相邀,這分明就是欠人收拾?”
祁川三日考下來,身心損耗不小,這會倒是來精神,湊近蘇瑤也問:“欠誰收拾?”
“欠個刁鑽古怪蠻狠善妒的夫人收拾!”
“哈哈哈哈!”
祁川大笑出聲:“倒是沒看出來,阿也的口才居然這般了得。”
蘇瑤也這話一方面疏解自己心中不滿,另外一方面也是存逗祁川開心的意思,眼下見意圖達成,神色稍緩。
“罷了不說這紈絝子,世子該是累了,我讓人燉了鴿子湯還備了些世子愛吃的小菜,咱們回去好好歇息。”
蘇瑤也語調輕柔,一雙纖纖素手覆在祁川的手背上。
祁川點點頭,緩緩閉上雙眼養神。
如今的國公府就好像住了兩家毫不相干的人,秦氏甚少與蘇瑤也碰面,蘇瑤也也樂得清閒。
今日祁川考完回府,情況特殊,難得祁銳和秦氏都在。
蘇瑤也悄悄看了眼正廳裡景象,看來這餐飯是要和這些人一道吃了。
祁銳今日似乎心情不錯,剛一坐下,便開始問祁川考試如何。
“盡力而爲。”祁川淡淡四個字落下。
祁銳分明皺了皺眉。
蘇瑤也見狀,笑道:“前些時日我去趙府看望趙夫人,趙夫人說趙大儒十分看好世子,想來世子只要正常發揮,考個功名不算難得。”
祁銳目光從蘇瑤也的臉上劃過,似是因爲蘇瑤也的示好,心情好了幾分,他正聲道:“考取功名是光耀門楣之事,這些時日爲讓你靜心考試,爲父也吩咐其他人不得打擾秋蕤院,希望你不要辜負爲父的苦心。”
祁川也不知是怎麼想,當下倒是補了一句:“父親的苦心當真來的容易。”
“祁川,你這是何意?”祁銳立馬就要發怒。
“世子連考三日,身子疲憊精神也差了些, 這會兒想是要休息,國公爺,不如這頓飯咱們就快些吃。”
蘇瑤也說着替祁銳盛了碗湯。
祁川的目光冷冷的落在蘇瑤也的手上,有些不高興。
蘇瑤也將湯碗放在祁銳面前,這才轉手給祁川也盛上一碗,只是沒有放下,自然而來的遞到祁川嘴邊。
這樣親暱的舉動倒是很好的安撫了祁川,祁川嘴角弧度變了變,順着蘇瑤也的手喝下一口鮮美的雞湯。
秦氏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心裡就像針扎一樣,可她表面上仍是維持着那副大夫人做派,笑着說:“世子妃如今是越來越有主母的風範,想來用不多久這國公府就能交到你的手中。”
蘇瑤也不動神色:“都是大夫人教的好。”
“只是可惜我的明兒,原本也想如世子這般,去考個功名回來光宗耀祖,偏偏...偏偏...”
祁銳並不知道其中曲折,這會兒聽秦氏說話,才皺眉問:“偏偏什麼?”
“偏偏沒有世子這般好命,不得到世子妃幫助,也當不上趙大儒的學生,看來是仕途無望了。”秦氏說着說着,還痛心疾首的伸手去擦眼角,瞧着倒像是真傷心一樣。
“這是何意?”祁銳看向蘇瑤也,似是要一個答覆。
祁川回到府中看見祁銳和秦氏,心中本就不爽,這會見秦氏還有意刁難,正要開口卻被蘇瑤也攔下來,只見蘇瑤也放下湯碗,雙手交疊放在膝上將事情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