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裡的進度就慢些了,但夫人的學習態度比三姑娘要好上許多。”
徐姑姑說完,方氏不自在的紅了臉。
她這麼大的年紀了,還像小朋友一樣,被女兒抽問課業。
“娘,你有什麼不懂的事情,趁着徐姑姑在這裡的時候,多向她請教一二,省得她以後走了,你想問都沒有一個可問的人。”
原先買來的下人,侍候人沒什麼問題。
但要像徐姑姑這樣,協助夫人管家,卻沒有這樣的本事,而徐姑姑不同了,她原先在一個嬪妃面前侍候。
只是嬪妃在後宮傾軋中過世了,徐姑姑也到了冷宮,後來到了年紀,又碰到皇上恩澤大赦,這纔出了宮。
“徐姑姑要走?”
方氏都習慣了徐姑姑的存在,現在聽說她要走了,一下就緊張了,看着徐姑姑詢問:“可是我們家有哪裡對不住的地方?你要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你可以說出來,我們可以調節。”
徐姑姑愣了下,面上帶出笑容。
她知道江家上下都是老實人,且都是好人,即使任性自私一些的江小妮,也沒有太明顯的陋習。
對她們這些下人,也都能和睦看待,不會又打又罵,其實這在他們這些侍候人的下人眼裡,就已經是好主子了。
“二姑娘請奴婢回來,原先也只是爲了教三姑娘規矩。”
“可是你也沒有家人,就在我們家裡長住不好嗎?”
方氏說得直白,好在徐姑姑經過這麼久的相處也知道她的性格,並不會計較她這種扎心的言論。
事實上,徐姑姑並不是沒有家人,只是有家跟沒家一樣,年幼的時候,就是被兄嫂賣到了宮裡。
現在出來了,手裡有這些年存的銀子,她更不敢回那個家,不就跟沒有家人一樣。
“娘,我請徐姑姑來前,就跟她說好了,等教完了小妮,就讓她去教小書,又或者去詩詩院裡做個管事姑姑。”
方氏愣了一下,看着徐姑姑的目光帶出點落寞。
“這樣呀!那也挺好的,畢竟將軍府比我們家好一些,你過去做事也舒服一點。”
江綰聽到這個說辭有點不舒服。
徐姑姑更加愣住了,但一時卻反應過來了,與其去將軍府養老,她不如直接留在江家。
她都已經習慣了江家的人和事,最重要的就是江家人溫和,從不以主子的身份拿捏她。
住在江家,她感受到了久違的尊重。
如果跟着江綰去將軍府,待在將軍府的兩位小姐身邊,以後隨着她們嫁人,固然有更好的前程。
但她孤家寡人,又不圖什麼,當然是哪裡舒服自在留在哪裡,況且這裡也不差,江綰的孃家,怎麼都不可能落敗。
“……其實夫人如果想奴婢留在江家,奴婢也是可以留在這裡的,左右奴婢就一個人,去哪裡都是侍候人。”
徐姑姑鬆口,別說方氏,江綰都高興。
將軍府的情況,請幾個宮裡退下來的嬤嬤和姑姑都容易,甚至可以跟皇后說一聲,讓她賜下人來,也不存在有誰不樂意,畢竟跟着將軍府的兩位小姐,前程不差,以後自有一份體面。
可是江家就不同了,如果沒有江綰的話,就是一個普通的商戶,一眼能望到頭,沒有什麼前程。
“姑姑肯留在江家那就真的太好了,你也知道我孃的性格軟,身邊如果沒有一個得力的管事協助她,她自身都立不起來,更別說管理後宅了。”
也就幸好江家人口簡單,沒有任何煩心的事情。
江老二自從有了鋪面和田地,每日早出晚歸,不是去鋪子裡盯着,就是讓馬伕送他去田裡看看。
“承蒙主家看得起,奴婢以後一定盡心盡力的輔助夫人打點好府中事宜。”徐姑姑也是一個爽快人。
本來答應孔姑姑幫忙,就是圖一個容身之所。
現在在江家待久了,她在江家不說跟個主子一樣,但也相差不遠,倒還不想挪窩了,正好江家也有留她的意思,她順勢就答應了。
“如此的話,就煩請姑姑給小妮那裡再請一個女夫子,你往後只用幫我娘辦事就行了。”
徐姑姑想了下說:“傳道授業的夫子很多,但三姑娘的性格本來就要慢慢引導,如果換了一個品性不好的人來,只怕容易誤導她,不如慢慢挑人,正好挑幾個得用的人,以後三姑娘出嫁的話,也可以帶去夫家協助她,這段時間奴婢先如往日一樣照看着她。”
“你忙得過來的話就更好。”
徐姑姑是宮裡出來的,學的規矩也是最好的,民間的一些女夫子比不上她。
她都肯多費心力了,江綰更不會阻止,只是隨後跟方氏私下叮囑,讓方氏對徐姑姑大方一點。
徐姑姑又沒有親人,讓方氏多多用心,最好像姐姐妹妹一樣相處。
這在別人家,肯定行不通,主便是主,奴便是奴。
但江家不同,江綰也看出來了,江家上下就沒一個當主子的料,在這方面小妮比其他人倒是更強一點。
時間一晃就過了兩天。
徐姑姑的立場變了後,辦事也名正言順許多,她不再主管江小妮的學業與儀態,更多的時間和方氏待在一起,協助她管理後院,教她理賬,御下的手段。
方氏本來就覺得徐姑姑厲害,這一下更是徹底佩服,方氏被徐姑姑收服得服服帖帖。
江綰在一旁看了,有些哭笑不得,但卻沒有阻止。
徐姑姑也是一個有眼色的人,見她如此行事,江綰並沒有說什麼,也便更爲大膽了,如果將江家後院比喻朝廷,她就是攝政王,而方氏就一個傀儡。
江綰本身在將軍府,就不管事的人,跟一個傀儡也沒有什麼差別,到了江家,看方氏這樣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她的娘想怎麼過就怎麼過,大可不必如世間女子那般掌握中饋纔有地位。
因爲她一天是方氏的女兒江綰,她就一天能保證方氏的生活。
身外物,江綰從來不看重。
大婚前一天,江綰認識的人都來登門拜訪,爲其添妝。
徐姑姑早早的就設宴在後花園中。
最早來的人是詩詩姐妹兩人。
隨後是鄭夫人,她帶着女兒鄭馥兒一起。
兩波人也就是前後腳的時間。
鄭夫人攜其女添妝,江綰還能接受,但是詩詩姐妹倆人湊這個熱鬧讓她有點哭笑不得。
“你們這是唱哪一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