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慕青問,“怎麼到現在纔回來?我擔心了好久,我怕我們離開以後郡守大人爲難你了。”
李三夫人主僕再不回來,柯慕青都打算再進城一趟了。
“你們離開以後我和杏兒又在城中逛了逛,城中東西雖然貴,但好歹銀子能買到東西,便想添些東西,正逛着呢,郡守夫人忽然找來了,她替我付了銀子,親自邀請我去郡守府做客。”
“我見推辭不了便應了,去了郡守府與郡守夫人等人用了飯,才知道郡守大人原是打算通過我與我爹孃聯繫,在郡守府我自然是什麼都應好,郡守夫人一高興,又給我送了許多東西。”
李三夫人笑道,“不要銀子的東西不要白不要,待我明日一離開,我有沒有與我爹孃寫信都不是他們能管得了的事。”
李三夫人從郡守府帶回了不少吃食,打開一盒就給幾個孩子分着。
楊家的孩子都是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何時見過這般精緻的東西?看着食盒裡的東西,都驚呆了。
“這叫龍鬚糕,上京城中,每年元宵都要吃,吃了龍鬚糕,今年中狀元,吃了龍鬚糕,今年嫁好郎。”
楊雙雙一聽,嗖得把手收回來了。
“那我不吃了,我還不想嫁人,我還小呢,我還沒當夠阿奶的小心肝。”
楊成卓一想,好有道理,立刻也把手收回來。
“我不想考狀元,我也不吃了。”楊成卓甚至催楊成志,“弟弟,你多吃點,吃了今年中狀元,我要當狀元的阿兄。”
柯慕青和李三夫人幾個大人聽了哈哈大笑。
“吃吧,這就是說着討好彩頭的,哪能真的讓人人都當狀元啊?”李三夫人捏了一塊送到楊雙雙嘴邊,“你也放心吃,你這麼好的姑娘,吃不吃龍鬚糕,你長大了也定能嫁個好郎君。”
“這是白玉糕,說着好聽,叫什麼白玉,其實就是用山藥蒸出來的,這叫黃金餅,也不是用黃金做的,是用蒸熟了的南瓜搗碎了加點糖再裹了紅豆炸出來的……”
李三夫人給幾個孩子耐心介紹着,然後留了一份給楊家,這才讓杏兒提着另外一個食盒送去李家。
每樣點心數量都不多,但是孩子數量多,楊雙雙負責分配,一人掰一小丁點嚐嚐味道,每個孩子都笑得特別開心,沒有一個因爲分得少而鬧的。
“大娘,我從郡守府出來的時候聽到郡守府下人在談田家的事,聽聞郡守將他妹妹叫去了郡守府說話,讓他妹妹替兒休妻,竟是要將那田氏的女兒休回孃家。”
“這話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故意說給我聽的。”李三夫人自己也拿不準,畢竟郡守府那樣的人家花花腸子最多了。
“說來那田家和羅家也確實欺人太甚,聽郡守夫人的意思是說,就連他們郡守都不知道他那外甥妻孃家是這般一團糟,竟無人知道那羅家生除了田氏這個正妻之外還有一個平妻。”
“羅光和羅雨柔兩兄妹,不知道羅家內頭烏糟糟事情的外人,都以爲這兩兄妹是羅家生哪個連名分都沒有的妾生的。”
李三夫人聽到這話簡直大爲震驚,原配嫡妻竟被欺負至此,明明人就在府城裡,就被關在田宅裡,可這麼多年了,外人竟不知田家還有這個人存在。
明明是嫡子嫡女,是正兒八經的郎君和姑娘,卻硬生生被人當成上不得檯面的野種。知道的越多,李三夫人就越同情楊三妹母子三人。
楊三妹這些年的那些事柯慕青也基本都知道了,吃完飯,大家坐在一起聊了許久,楊三妹也沒瞞着,大家問,她便說,並無遮掩,對於楊三妹來說,她已經離開了田家,就不用再有所顧忌了。
“田耀祖三歲開始啓蒙,但田家攔着不讓羅光這個羅家長孫讀書,羅光今年都十六歲了,一天書都沒有讀過。”
田家自然不會讓羅光有讀書考取功名的機會,他們就沒想善待楊三妹生的兩個孩子。
所以才能想得出一個送去當長工給田家謀利,一個送去給老頭當妾給田家謀權。
“田家和羅家真是畜生不如,那田氏也就罷了,可羅家生真是不怕天打雷劈,這兩個孩子可是他的親生孩兒,他也真捨得作賤。”
李三夫人低聲罵了兩句而後又和柯慕青聊了聊城中的情況,問柯慕青可有缺的東西。
“我那好友在城中沒有分號,不過我在城中聯繫上了他的下屬,我缺的要的,我那好友會給我送來。”柯慕青讓李三夫人放心。
李三夫人笑了笑,“那便好,我想着大娘若是有缺的什麼東西,趁我如今這身份還算好用,不妨多用一用。”
兩人聊完正打算各自回房,殷堂一行衙役回來了,幾人一進門就一身酒味,幾個孩子都皺着鼻子躲開跑好遠去了。
王見忠聽到聲音從房間裡出來,看了眼人就發現陳虎幾人沒有回來。
便開口問,“你們都回來了怎不見陳虎幾個?”
樓下還有好多孩子在,殷堂和鄭琿幾個面皮薄的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纔好,支支吾吾了兩下。
倒是另外一個衙役並不在意,直接開口應了,“府城怡紅院開着,陳虎幾人與我們從酒樓喝完酒出來以後就跟着府城衙門的人去怡紅院找樂子了,他們說等明天早上城門一開就趕回來。”
王見忠臉色不太好看,但也沒有遷怒於殷堂幾人,嗯了一聲就趕一身酒味的幾人回去休息,他自己則拄着木頭柺子又回房間了。
李三夫人朝着柯慕青悄悄搖搖頭也先離開了。
楊雙雙朝着柯慕青跑了過來,低聲問,“阿奶,怡紅院是什麼地方?是聽戲的嗎?還是喝茶的地方?”
這話把所有長輩都問得尷尬不已,都有着難以啓齒。
柯慕青回答得直接多了,“怡紅院是不正經的男子纔會去的地方,反正不是個什麼好地方,以後你要聽到誰去了這裡,你就離這人遠一點。”
“娘,你咋什麼都和孩子說?”楊繼業尷尬地只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