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芸孃的認錯態度良好,眼中的愧色也不似作僞,楊梅並不打算跟對方計較。
她緩了口氣,正待要開口,追出來的馬叔明驚奇的發現了他們三人的身影。
“娘,二哥、幼薇,你們怎麼來了?”
馬叔明的聲音輕快中還夾雜着一絲愉悅,跟剛剛那個冷言冷語無情拒絕自己的人判若兩人。
羅芸娘不敢置信的回頭去看他,待看清楚了他臉上燦爛的笑意後,她的心情越發難過了。
原來他剛剛說的都是真的。
他對自己真的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難怪他每次看自己的時候,從來都是不苟言笑的。
一直以來,都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以爲他沒有拒絕,沒有挑明,沒有承諾,只是時機不對......
羅芸娘又羞又囧,悲傷的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一顆一顆的滾落下來。
楊梅看着這一幕,心中咯噔了一下,腦子飛快的閃過原書劇情。
馬叔明在原劇情中被設計強了羅院長的女兒,這是他走向悲劇的開端。
楊梅之前只想着阻攔住馬叔明不去參加詩會,那他就不會淪爲王小姐的舔狗,也就不會被她的護花使者們嫉恨設套。
可楊梅沒想過,羅院長的女兒和秀才兒子可能早已經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產生了感情糾葛,這本身就是一個不確定性的因素。
此刻看着羅芸娘這副被渣男辜負了,悲痛落淚、傷心欲絕的模樣,楊梅頓覺一個頭兩個大。
她目光灼灼的逼視着馬叔明,生怕錯過秀才兒子臉上一絲一毫的微表情。
“叔明,這位是......”
馬叔明神色略有些尷尬,但眼神清明,並沒有心虛躲閃。
“娘,這位是我們院長的千金,羅姑娘。”馬叔明介紹道。
羅芸娘脣角揚起一絲自嘲的苦笑。
看來馬師兄真是要跟她徹底劃清楚界限了,連稱呼都從羅師妹變成了羅姑娘了。
羅芸娘不想繼續留下丟人現眼,她快速的擦乾臉上的淚痕,扯出一抹歉然的笑意來。
“小女子羅芸娘見過馬大娘!
剛剛着實對不住,還請原諒小女莽撞失禮。”
楊梅忙上前握住了羅芸孃的手,輕聲道:“羅姑娘方纔只是無心之失,又已經跟老婆子道過歉了,切莫要再放在心上。”
羅芸娘擡起頭來,目光落在了楊梅身上。
馬叔明的娘,原來這麼年輕啊,跟她口中自稱的老婆子,一點兒也不像。
楊梅這會兒的樣貌比起剛穿越來的時候,已經是有了明顯的變化了。
蠟黃暗沉的皮膚變白了一些,臉上原有的皺紋,也因爲長了肉的緣故,飽滿舒展,撫平變淡了。
任誰見了她現在的模樣,都很難相信她已經是三十八歲,有了五個孫輩的奶奶了。
羅芸娘抿脣笑了笑,略有些尷尬的說道:“多謝馬大娘寬量。
您是來看馬師兄的,小女子就不打攪你們敘天倫了!”
說完,她退後一步欠身行了一禮,腳步匆匆出了月亮門。
楊梅等人走遠了,這才擡眸詢問馬叔明:“跟娘說說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馬叔明手上還提着一隻小籃子,很明顯,他剛剛追出來是準備要將小籃子還給羅芸孃的。
被娘問話了,馬叔明纔想起來自己忘了把吃食還回去。
“娘,二哥,幼薇,咱進屋說吧。”
楊梅也知道站在院舍門口說話不合適,便隨着馬叔明一起進了屋裡。
跟後世的學校宿主樓格局差不多,德容院的屋舍,前後統共有三排。
兩名學子住一間房,但馬叔明這一間,日常就獨自一個人住。
倒不是他搞特殊,主要是陳紹明佔了一個住宿的名額。
這廝日常是走讀,可誰讓建院舍的銀子,都是陳家出的呢?
出錢的人想要佔一個留宿的名額,這麼卑微的請求,書院怎麼可能不答應?
他要求與馬叔明分一間,所以,這屋舍掛了兩個人的名字,日常基本就是馬叔明一個人住。
馬叔明請了娘和二哥小妹在書桌邊上落座,自己提了一隻茶壺過來,給三人倒了茶水。
楊梅喝了一口,這才問:“剛剛是怎麼一回事?
叔明,你跟那個羅姑娘......”
沒等楊梅把話說完,馬叔明便着急忙慌的解釋道:“娘,我跟羅姑娘清清白白,不是您想的那樣!”
這話楊梅明顯是不信的。
她輕笑一聲:“剛剛娘可沒有眼花,羅姑娘是哭着從你這兒跑出去的。
叔明,這可是在書院裡,你們難道就不知道應該避嫌麼?
萬一被其他學子瞧見了,傳出什麼閒言碎語,你的前程要怎麼辦?
羅姑娘的名聲怎麼辦?”
馬叔明知道不徹底把事情交代清楚,他娘是不會相信他的。
他已經讓娘失望了兩次了,他再也不想看見娘對自己露出失望的眼神。
“娘,我知道羅姑娘她可能對兒子有些好感,這份好感,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的。
之前,兒子因爲內心的那點自大和虛榮,並未明確的拒絕過羅姑娘的示好。
她偶爾做了點心給兒子悄悄送來的時候,兒子也都收下了。
可能就是因爲這一點,所以,她便誤以爲兒子對她也有意思。”馬叔明的語氣透着幾分心虛,頭也慢慢的低了下去。
楊梅嘴角一抽,心說這個兒子還真是妥妥的三不渣男啊!
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這不就是三不渣男的行爲準則麼?
三不渣男利用自身的顏值、才華、魅力等等條件元素,讓女方主動對他好,爲他淪陷。
而渣男呢,一邊享受着女方的付出,消費着別人的青春,卻始終帶着‘騎驢找馬’的念頭,隨時可以抽身離去,從未打算給女方一個名分。
馬叔明之前就是抱着這個想法的吧?
呵呵噠!
楊梅忍不住朝馬叔明投去一抹鄙夷。
真沒想到,她的兒子居然是這種大豬蹄子!
“娘,兒子之前接連受到的教訓,已經讓我徹底的清醒過來了。
所以,這一次羅姑娘再給兒子送來吃食的時候,我便直接將話挑明瞭,明明白白徹徹底底地拒絕了她。
兒子如今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學業上,不會再有任何的花花腸子。
娘,您信我,兒子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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