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娘,說到底 你從來都不信你的兒子 ,你想要的只是我不去賭,你從來都不會顧及我的感受,小時候是這樣的 ,我長大了 依然是這樣的,
娘,你告訴我,我究竟是一件商品還是你的兒子 ?你怎麼可以做到這樣的冷血無情 ?對待別人 ,你尚且能夠真心的關懷一下,爲什麼對待我 你從來就是用盡了心機呢 ?現在我只是想要你信任一下我 ,怎麼就那麼難呢 ? ”
沈佳欣的一番發自肺腑的話並沒有讓劉遇夏感到自己有什麼錯誤,反而是聽了她的話之後能笑了幾聲,眸色當中滿是深深的不甘與不滿,他道:
“是不是在你的眼裡,只有大哥和三弟你纔是真正的重視的 ,而我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是累贅 ,就是你想拋棄的那個人對嗎?娘,你但凡對我用一點心,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不是嗎 ? ”。
“遇夏,很多事情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子的 ,你是我的兒子,我又怎麼可能會拋棄你呢 ?”
沈佳欣重重的嘆息了一聲,她嘴上雖然是那麼說的,可是心底終究是有些惶恐不安和心虛的,因爲她確實跟劉遇夏所想的差不多,打從一開始,沈佳欣想的就是不管用什麼樣的方法,只要這個孩子不要去賭就好了。
剛來的那一段時間,劉遇夏對沈佳欣而言還確實是一個累贅,就是因爲劉遇夏的存在,這才導致了劉家徹底的崩盤。
如果不是因爲劉遇夏這個角色的存在,老大一家會過的很好,小孫女不會被髮賣 ,老大媳婦兒也不會自盡而亡,劉遇秋說不定也不會因爲太過失望而走上歧路。
可是剛剛聽了劉遇夏的一番話之後,沈佳欣才突然驚覺,或許不管是她作爲讀者還是作爲劉遇夏的親孃,她從來都沒有認真的去看待過這個角色。
沒有一刻是走進劉遇夏的心底去了解劉遇夏的內心,她從前只知道是因爲劉遇夏去偷竊去賭最後纔會導致劉家的那番悲慘的結局,可是沈佳欣從來都沒有想過,劉遇夏他爲什麼要選擇偷竊。
當真只是因爲賭嗎?劉遇夏當真只是愛賭嗎?還是他其實愛的是銀子,是得到大家的認可呢?
想到眸中可能後,沈佳欣的心都在發着顫,這麼久過去了,她好像是真的就誤會了劉遇夏了,劉遇夏壓根就不是她想的那樣。
沈佳欣一直以爲劉遇夏已經戒賭了,可是從來都不會問劉遇夏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就是在這一刻,沈佳欣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感一股腦的涌上了心頭。
“遇夏……你心裡的想法爲什麼不早點跟我說呢?”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沈佳欣整個人都在顫抖着,甚至有那麼些時候,沈佳欣壓根都不敢去看劉遇夏的眼睛,她承認她是有些害怕了。
“怎麼?娘,你終於肯承認了?承認你壓根就沒怎麼愛過我是嗎?”
劉遇夏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來,他就那麼直勾勾的盯着沈佳欣看,然後對着沈佳欣一字一句道:
“我事先壓根不知道那個人是衙門緝拿的案犯,是他告訴我,可以帶着我賺一筆銀子!事先我也是不相信的,可是他領着我去賭坊了,我親眼看見他怎麼從一兩銀子賺到上千兩的,期間根本就沒有敗績!
我只是想要銀子,我想要有能力啊!可是我回過頭去看,我卻什麼都做不到!我沒有辦法成爲讓若冰崇拜的丈夫,沒能成爲威哥兒崇拜的父親,更不可能成爲讓你驕傲的兒子啊!難道不是嗎?”。
說完,劉遇夏更是情緒衝動的瘋狂扇了自己幾個耳光,然後像是癲狂了一樣,猛然上前拉住了沈佳欣的手,又撿起地上的竹條,道:
“你打的好!打的對,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我不管做什麼都證明不了我自己!我不但廢物,我還蠢!
許茂年跟我做生意的時候他就算計我就誆騙我,可是跟你做生意他就老老實實的,哪怕明顯虧本的買賣他也照樣做!
好不容易來到安縣了,娘你這個年紀還是個女人都能很快的做起自己來,而我呢?我又被人騙了,爲什麼所有人都要欺負我呢?我當真是想不明白啊!娘,你告訴我,爲什麼呢?”。
沈佳欣就那麼呆呆的看着眼前這個崩潰到不行的劉遇夏,倘若不是他今天親自把心裡一直隱藏的想法給說出來了,或許沈佳欣一輩子都不可能會知道原來愛笑愛胡鬧的外表下竟然藏着這麼一顆脆弱的心。
原來劉遇夏是那麼的想要出頭,想要做出一番成就出來啊!終究還是她不夠懂得劉遇夏了,倘若她足夠懂他,就不會讓他這樣想了。
“遇夏,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是這樣的,我剛剛也是太沖動了,是娘太笨了,竟然連這個我都看不出來,是我傷害了你!”
沈佳欣再也憋不住情緒的上前將劉遇夏給緊緊的抱在了懷裡面,她是真的錯了,而且還錯的離譜,是她太心急了,急着改變一切的一切,卻沒有想到,也許很多事情都是要用真心去改變的。
而不是她之前沾沾自喜的心機和手段,這種方式或許對別人有用,可是對自己的親人,對自己親近的人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的,甚至於還會適得其反。
劉遇夏就那麼被沈佳欣摟着,就像是一瞬間找到了突破的窗口一樣,一個一米八幾的漢子竟然就那麼抱着沈佳欣瘋狂的哭泣了起來。
也不管路過的行人是怎麼看的,現在一切都沒有那麼的重要了,劉遇夏就是覺着現在的他實在是太難了,再這麼憋下去他也快憋不住了。
“遇秋,真不過去瞧瞧嗎?”
言風手裡還握着佩劍,看了一眼去而折返的劉遇秋,見他始終是緊緊的抿着脣,目光一動也不動的盯着不遠處的牆角處相擁而泣的兩個人,也是忍不住的說了一句:
“或許你一直不肯原諒你娘也只是心結跟誤會呢?一家人嘛,有什麼話是不可以說出來的呢?或許你跟沈伯母好好聊聊,很多你之前覺着沒有辦法解決的事情也能夠解決了呢?”。
“呵呵,我和她的事情解決不了!我和劉遇夏的情況不一樣,他們心中最重要的人還在,可是我心中最重要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我跟沈氏中間隔着的是一條人命!”
劉遇秋諷刺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在笑別人還是在笑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