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應用具和居處等細細的向鄭氏做了介紹,又把給她買的四個僕役介紹給她。四個都是女的,負責照顧鄭氏的吃喝拉撒。
鑑於鄭氏的身份,就沒有買男僕,反正張家就在隔壁,且張昌宗要搬去她院裡居住,有什麼張昌宗在隔壁喊一聲,安勝幾個立馬就能過去。
沒錯,原想着把小院子的外院空閒着,後來想了想,乾脆把張昌宗挪了過去,老太太住後院,張昌宗住前院,還方便照看。韋氏覺得,再沒有什麼比把親兒子送去伺候老太太能顯出誠意的了。她樸素的認爲,只要照顧好老太太,上官婉兒總不要好意思薄待她的六郎。
於是,接了人回來的張昌宗就一臉懵逼的被通知他的鋪蓋已經被他娘丟到隔壁了,他的逗比五哥張易之還在開心終於可以一個人睡一間,以後再也不用和小屁孩兒擠一間了。
然後,小屁孩兒弟弟默默看他一眼,回以同樣燦爛的歡喜笑容,伸出手:“五哥你也這麼開心真是太好了,講真,我也不想再聽你晚上磨牙的聲音了,離開你,世界一下子就安靜了!既然大家都這麼開心,來,正好一起慶祝一下吧!”
說着,還伸出手,打算來個擊掌慶賀。張易之便秘臉,有些心塞,突然完全不想慶祝了!張昌宗見狀,得意的哈哈大笑:“叫你嫌棄你英俊可愛的弟弟,少年,你現在道歉還來得及!”
張易之看看張昌宗得意的笑臉,毫不猶豫的轉身:“娘,你爲什麼要給我生個這麼不可愛的弟弟啊?娘我想換弟弟!”
“說什麼傻話呢!”
韋氏直接糊了他腦袋一巴掌,張易之瞬間安靜如雞,什麼屁都不敢放了。張昌宗看他一眼,懶得施捨給又在賣蠢的五哥日常半分同情,記吃不記打的孩子,同情心給他就是浪費。
鄭氏是不是挑剔的人?
張昌宗不知道,估計就算當年再挑剔,在掖庭的磋磨下,什麼挑剔都早就飛了。反正,鄭氏在給她準備的小院子裡,似乎住的挺舒心的。一個人把張昌宗給她準備好的花卉種子撒到花壇,又讓張昌宗給她移栽了幾顆桃樹在院子裡,老太太說了,桃樹挺好的,既能賞花又能吃果子,雅俗兼顧。
老太太的腦回路好清奇!不過,張昌宗喜歡!
二進的院子,就住着鄭氏和張昌宗,四個女僕在後院陪老太太,張昌宗自己一個人住前院,真是前所未有的寬敞。張昌宗讓人在院子裡豎了箭靶,又給他吊了一個大沙包,方便他練習射箭和打拳擊。自從學會射箭後,張昌宗堅持每天都射上一百支箭,以培養手感和視感。
搬過去第一天早晨,他起牀練拳的時候,鄭氏居然已經起來了,帶着她的婢女在撒花種子。張昌宗行禮請安後,自己一個人站在院子裡練武、射箭,鄭氏直起腰注視了他片刻,表情恬淡,沒說什麼。
連續數日皆如此。鄭氏是個寡言的人,面上常常帶着微笑,看似和藹,其實這樣的人最不好接近,有時候就那麼微笑着看着你,就讓你能話都說不下去,反正張昌宗試過一次後,就不在她面前賣萌了
以鄭氏在掖庭宮磨就的鐵石心腸,想來也沒有欣賞張昌宗賣萌的興趣,講真,張昌宗有些受打擊,被薛崇秀書信徵召過去的時候,迎面就送給來春曉一個甜甜的萌正太笑,春曉一臉慈祥的媽媽笑摸他腦袋,才放心的拍拍胸口。
不過,剛進屋子,轉頭就對上某僞蘿莉面無表情的臉,對方還誠懇的建議:“你若是想勾搭春曉的話,還需要再長長,現在太早了,勾搭上也是無用的。”
臥槽,這個污蘿!
張昌宗毫不客氣的給她一個鄙視:“你在想什麼!唉,我就是想看看我是不是變醜了,不萌了。試驗之後,結果還算滿意!”
能不滿意嗎!進來後,春曉都給他拿了三次點心來投餵了,生怕六郎餓着,比往日還要殷勤幾分。
薛崇秀腦子好使得很,心思一轉就明白了,問道:“能讓你開始懷疑自己的顏值,讓你受挫的,莫非是你剛接出宮的鄭太太?”
張昌宗嘆氣,無力的點頭:“秀兒妹妹聰明!”
薛崇秀輕輕一笑,問道:“老太太怎麼你了?讓你來對着我家春曉作妖?”
張昌宗又嘆:“就是沒怎麼我啊!”
“此話怎講?”
薛崇秀好奇的問了一句。張昌宗趁機吐苦水道:“我原想着老太太能教出我家婉兒師父,那學問肯定槓槓滴,以我跟婉兒師父的關係,我又這麼聰明可愛,老太太或許會想發揮餘熱,順手教教我,跟她女兒一起,聯手教出一個天才來。結果,老太太居然什麼反應都沒有,每天悠閒的栽花種草,連我努力的在她面前賣文武雙全天才人設都沒用,完全不搭理我啊。講真,就連武氏也覺得我可愛,對我有幾分親切的好伐?第一次遇上這種完全不按照牌理出牌的老太太!”
薛崇秀犀利地問:“於是你就失落了?”
張昌宗仔細想了想,道:“失落倒不至於,就是我有些拿不準這個老太太,有些無處下手的感覺。”
張昌宗並不是要從老太太那裡得到什麼,他是真心想照顧好老太太的,而照看老人家最好的莫過於承歡膝下,讓老太太晚年不寂寞,讓她老人家心情舒暢。可是,現在這樣,看不出喜惡,看不出性情,這怎麼哄人……完全無處下手!
薛崇秀聽懂了,想了想,道:“老太太在掖庭宮待了那麼多年,掩飾自己的心思和感情應該是本能反應吧?你想,她能在掖庭宮那樣的環境裡把你的婉兒師父教出來,直到你師父十四歲時在阿武面前一鳴驚人,謹慎、手段應當都不缺,你要想摸清楚她的心思,段數有差距,略難。”
張昌宗還有閒心吐槽:“您說的真婉轉,不是略難,是地獄級別的難度。”
薛崇秀一笑,道:“我的建議,你不如以不變應萬變。”
張昌宗立即求教:“請妹妹指點。”
薛崇秀嫣然一笑,旋即面色一肅,問道:“你可知掖庭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