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昌宗居然比太平公主還先到公主府!
張昌宗騎馬,太平公主乘車;太平公主先走,張昌宗後面趕着,結果,這廝太着急,馬騎得飛快,主人還沒回來呢,他先到了。看這事兒乾的!
薛崇胤出來接待他的,看他一臉慫樣兒,笑問:“這是怎麼了?”
張昌宗趕緊把他拉到一邊:“阿胤啊,你說咱倆什麼交情?”
“啊?”
薛崇胤愣了一下,不知他說這個幹嘛。張昌宗也不管他,自顧自說自己的:“我沒和你妹妹、我媳婦兒成親前,咱倆算髮小吧?”
薛崇胤下巴微微擡起,斜睨他:“發小自然是算的,不過,就算是發小,也沒見你少坑我。”
這塑料兄弟情!
張昌宗乾笑:“哈哈,這種細節問題不要在意,你要看總體發展方向,是吧?發小,好兄弟,現在我又是你好妹婿,你是我大舅子,你說,你是不是該幫我?”
薛崇胤不受他哄,斟酌道:“要看是什麼忙,你要是想養個小妾什麼的,那絕對是不能幫的,我妹妹比你更可怕,我可不敢得罪她。”
好吧,塑料兄弟自然是比不上親兄妹的,特別那妹妹還比較兇殘的時候,做哥的慫了也不奇怪,而且,那兇殘的妹妹還是他媳婦兒,張昌宗大度的原諒了大舅子的慫。不過,正事沒忘,拍拍薛崇胤的肩膀,沉聲交待:“等下你記得不要袖手旁觀啊,就算不看在我倆的兄弟情上,也要想想你妹妹,她正懷着娃呢,受不得驚嚇啊。”
薛崇胤一臉的疑惑:“那是自然,不過,這是怎麼了?”
張昌宗嘆了口氣,還沒回答他呢,聽到下人來報,鎮國公主回府了!
張昌宗瞬間一激靈兒!
薛崇胤還有啥不明白的,這是得罪他老孃,找他求救來的,瞬間就樂了,笑眯眯地朝衝他作揖的張昌宗看兩眼,決定圍觀一下。
太平公主回家,先回自己屋換了身輕便的衣裳,剛換了出來到正堂去,待會兒應該會有她門下的人來訪,剛坐下,就見張昌宗通身一股“我錯了”的氣息進來,噗通一聲就跪下了,滿臉壯烈:“請岳母大人責罰。”
太平公主挑挑眉,看他兩眼,面上不喜不怒,就這麼冷颼颼地看着張昌宗,不說話,既沒有暴怒而起,更沒有黯然神傷,十分平靜。
這麼反常?!
不管是暴怒還是難過,總歸都是反應,張昌宗還能轉圜一下,這麼深沉的樣子,反而叫人摸不着頭腦了!
張昌宗更加小心翼翼了幾分:“岳母大人?”
探頭探腦的樣子,莫名看着就讓人覺得欠抽!
太平公主直接氣樂了,看他一臉訕笑,白了他一眼,終於開口:“在朝上駁斥的時候不還是氣勢萬千,氣概過人的嗎?現下這麼慫,可不像張大將軍的爲人。”
張昌宗嘿嘿笑:“回岳母大人,不是慫,是從心啊。在朝上那是因爲國事,自然理直氣壯些,在這兒,您是兒的義母,小婿的岳母大人啊,是關愛我的長輩,不一樣的!”
“合着你還知道本宮是你長輩啊?”
太平公主突然一拍憑几,喝問:“合着你以爲朝堂之事,插科打諢幾句便能馬虎過去?”
唉,果然沒以前好糊弄了!
張昌宗莫名的有些懷念以前的岳母大人,不過,臉上的嬉笑之色倒是收起來了,認真道:“斜封官的口子不能開,朝廷的政策有着引導天下的意義,得讓人知道走正道纔是對的,想當官,想出人頭地,讀書做事纔是正道,不能打開金錢解決一切的口子,開了就關不上了!”
太平公主冷哼:“所以,爲了此事,你當堂掘你岳母的面子?”
張昌宗不繃着認真的樣子了,笑嘻嘻地道:“這不是跪着嗎?小婿給岳母大人賠禮了!”
“呸!”
被啐了一口,臉上全是不高興的樣子。
張昌宗還挺開心,總比剛纔故作深沉好多了,他的岳母大人素來就是愛恨分明的性子,一直沒變過,年輕時明顯些,現在年紀大了,城府深了,但骨子裡根本沒變過。
張昌宗笑着,眼神堅定:“在其位謀其政,岳母大人既然在朝堂上站着,理着朝政,拿了權力,便該擔起義務來,便該讓天下知道,即便岳母您是女子之身,也能理好朝政,權力給您是好事而不是壞事,得讓千百年後的人知道,鎮國太平公主理政的時候,也是在做事的!”
太平公主一怔,料想不到這小子心裡竟存着這樣的念頭。她門下的官員衆多,人人想的更多是借她的勢,獲得更多的利益和權勢,唯有張昌宗如此,他是個有情懷和志向的人,難怪能做下平定北疆那樣大的功業。
“你這性子,不像上官教出來的弟子。”
太平公主嘀咕了一句,表情微嗔。張昌宗笑問:“是嗎?那岳母看小婿像誰?”
太平公主神情複雜:“母皇。”
女皇啊!
張昌宗愣了一下,想不到竟能得太平公主這麼高的評價,笑了笑,搖頭道:“岳母大人過譽,只是,小婿絕沒有女皇那麼大的能耐和那麼堅定地意志。”
太平公主看他一眼,對他這個說法不置可否,嗔道:“跪了這麼久,膝蓋不疼嗎?”
張昌宗多機靈的人啊,聞言立即笑嘻嘻的道:“疼啊,多謝岳母大人疼惜。”
說着,就自己站起來了,直接把太平公主逗樂了,不過,也不阻止他,任由下人給他備了坐席坐下,幽幽道:“雖然你和秀兒並未明說,但本宮看得出來,你們怕我弄權,與太子產生衝突,最後落個淒涼下場?”
張昌宗知道他們小兩口的心思肯定瞞不過太平公主,訕笑着順勢問:“那岳母大人的意思呢?小婿和秀兒的擔心是多餘的嗎?”
還真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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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公主又狠狠白他一眼,不過,看他一臉笑但眼神認真的樣子,估計被人白眼習慣了,再多個一眼兩眼的,於他來說,簡直無關痛癢。
太平公主心裡微哂,面上淡然:“權勢如蜜,沾之難忘,六郎,能主宰自己人生的滋味,你可知如何的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