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
張昌宗痛得從座榻上蹦起來,奮力的甩開薛崇秀,不想驚動守在外面的春曉,臉都疼得快皺成菊花了,還只能在屋裡轉圈圈,奮力的甩手以緩解疼痛,不敢喊一句痛,看薛崇秀的眼神,那叫一個委屈,那叫一個莫名其妙:
“薛崇秀,你幹嘛呢?你屬狗的啊?不對,屬狗的也不會咬人,你到底想什麼?好好地商量不行嗎?哎呦,痛死我了!”
薛崇秀不說話,就那麼恨恨地瞪着他,死死地瞪着,張昌宗感覺,就算是瞪仇人……估計眼神也沒這麼執着,也沒這麼狠的,瞪得張昌宗都情不自禁的懷疑難道他倆兒其實是仇人,不是略有交情的舊識!
查看一下被咬的地方,手腕處被咬了一圈細細地齒痕,破皮流血了,不過,傷口不算深,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慶幸薛崇秀還小,力度不夠大,不然,張昌宗覺得,以她剛纔的狠勁兒,怕是會咬掉他一塊肉。
傷口不深,血流的不算多,張昌宗把衣袖撩起來,不碰觸傷口,沒一會兒血便止住了,不過怕感染回去還是要處理一下,在公主府裡不太方便。
“幹嘛突然咬我?痛死人了知道嗎?”
“偉大的犧牲自己,成全他人的你也會痛嗎?”
薛崇秀一貫溫和端莊的眉眼間全是怒氣,怒氣盈滿了她的雙眼,瞪着張昌宗,眼圈通紅,卻不發一語,不讓眼淚落下。
薛崇秀幾乎不哭!
張昌宗認識她兩輩子,除了這輩子剛相認那天看她哭過,包括上輩子再沒見她哭過。現在……這是張昌宗第二次看到她哭。
作爲迷弟,看見女神在面前哭,內心毫無波動是不可能的,但確實被咬得挺疼的。張昌宗有些無奈:“我這被咬傷的人都不哭,怎麼你一個咬人的倒先哭上了?難道是想着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嗎?錯了就是錯了,不能因爲你比較會哭就賴過去。”
薛崇秀不理,只是直直地望着他,看得張昌宗話都說不下去,感覺她的眼睛裡有東西,但是,含義太複雜,一時又看不明白。
“我們是什麼關係?讓你又一次選擇爲我犧牲,爲什麼?”
張昌宗被問得愣住,看她神色似乎不問明白不罷休,撓撓頭道:“要說什麼關係的話,戰友、同伴、同鄉等等,感覺挺複雜的,若說犧牲,那倒不至於,不過是給你出個主意。”
薛崇秀盯着他:“那前世呢?你忘記的性命是怎麼丟的了?”
“前世啊,過去的事情了,說了也沒什麼意義,就不要提了吧?”
張昌宗確實是不在意了,都過去這麼多年了,現在的生活,除了穿的身份比較尷尬外,其他都挺滿意的。能再活一次,還能有誰不滿意的?做人不能那麼挑三揀四,會遭天譴的。
但張昌宗這種渾不在意的樣子,似乎觸怒了薛崇秀,她激動地抓住張昌宗的肩膀,怒道:“不要提了……不提便可以裝作不曾發生嗎?你知道整宿整宿睡不着的感覺?你知道閉上眼睛就看到你倒在眼前的感覺嗎?你知道我看到你因我而死時的痛苦嗎?你……又知道我認出你時的歡喜嗎?你都不知道!對你來說,我不過是你的一個任務對象,或者還是一個喜歡的藝術家,在你眼裡,我是否只是一個符號,從不曾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呃……別激動,冷靜,冷靜,小心把人招來!有話慢慢說,好不好?你看,多可愛好看的一張蘿莉臉,你一激動,臉鼓得圓溜溜的,多像一個包子,太破壞你的女神形象了,穩住!”
張昌宗心裡其實有些茫然,搞不懂薛崇秀到底想表達什麼,只是下意識的寬慰她,勸她冷靜。薛崇秀瞪着他,不語。
張昌宗被瞪得心裡有些發毛,下意識的無話找話:“如果你覺得我不該替你亂出主意,亂做主張,咱們可以慢慢商量,以咱倆兒的關係,有什麼不可以商量呢?”
薛崇秀冷不防的問了一句:“咱倆兒什麼關係?”
張昌宗張口剛想回答。薛崇秀已然道:“這個問題方纔已經問過一次,這是第二次,你仔細想想再回答。”
張昌宗頓住,想了想,試探着說道:“生死相依的夥伴?”
薛崇秀嘴脣抿了一下……唔,快變成直線了,顯然答案不對。張昌宗又試着說了一個:“一路同行的戰友?”
呃……臉色都冷了!蘿莉臉居然也能做這種冷冰冰的表情,薛崇秀果然是神人,顏藝滿分!
張昌宗一邊吐槽,一邊蛋疼:“他鄉遇故知的老鄉?”
薛崇秀怒道:“戰友、同伴、同鄉,這回答與先前的有何區別?”
張昌宗摸摸臉,辯解道:“多了前面的定語,程度不一樣的。”
薛崇秀不說話了,又定定地望着他,望得張昌宗莫名其妙的有些內疚,要不是往日的素養還在,只怕要手足無措了。
望着望着,怒氣似乎漸漸淡去,薛崇秀的表情漸漸地變得莫測高深起來,望着張昌宗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世間情侶千千萬,甜蜜的樣子大多相似,但每一隻單身狗單身的背後總是各有因由。”
“喂!你怎麼罵人呢?”
張昌宗不樂意了。單身狗有錯嗎?單身狗也是狗,愛護動物知道否?
“哼!”
薛崇秀連看都不看他,直接轉身站起向屋外走去——
那雙拳緊握,脊背筆直,氣哼哼地樣子,莫名的有些萌!
張昌宗傻眼,這……事情還沒商量完呢,怎麼走了?!不行,他得教育教育薛崇秀,大家都是做事的人,可不可以別這麼情緒化!
“妹妹等等我!”
張昌宗追了出去——
緊追了幾步便追上了!
薛崇秀是女孩子,自然不可能像男孩子那樣在走廊上奔跑。不過,薛崇秀卻沒有停的打算,看似腳步優雅從容,裙角的擺動弧度都沒變化一下,然速度並不算慢的向南走去。
張昌宗在公主府裡混太長時日,職業病關係,格局早摸清了。他記得,那裡是太平公主夫婦居住的主屋。
難道薛崇秀想明白了?
張昌宗忍不住伸手拉了她一下,不方便開口,只得隱晦的投過去一個疑問的眼神。薛崇秀看他一眼,蘿莉臉依舊緊繃,淡然道:“我們去見阿孃!”
喂!所以你到底是咋想的?爲什麼去見?又該怎麼見呢?
這種沒有團隊精神的小夥伴,好想換一個!張昌宗無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