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面色不善, “ 你纔是黑丫頭,全家都是大黑子。”, 她纔不黑, 白着呢!等着,早晚有一天,她會回到當年巔峰時刻。
小丫頭齜牙咧嘴的比劃着毫無威脅意味的拳頭, 讓兩人都不厚道的笑了。
陸衍緊握拳頭, 放在脣邊輕咳了一聲, 他半蹲着身子,拿起了安安蜷縮的腳丫子,當着兩人的面, 把鞋子給脫了下來,“抱歉!我需要看下傷口。”
和她外表黑瘦不一樣, 小丫頭的腳, 長的格外圓潤,粉粉的, 肉嘟嘟的, 嫩的跟白生生的胖藕節一般, 顯然,這腳是常年不見光的。不過原本應該白嫩嫩的漂亮的小腳丫, 此時卻帶着暗紅色的血絲, 尤其是在腳指頭的上方, 一層一層的皮肉都給翻了起來, 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陸衍眼中閃過一絲惋惜, 如同象牙白一樣上好的瓷器,此時卻遭了意外,可不就是惋惜嗎?
他輕輕擡起安安的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從貼身的兜裡面摸出來了一個小瓶子,倒了兩顆原形的白色顆粒藥出來,放到嘴裡嚼碎了,敷在安安受傷的腳丫子上,“這是消炎藥,要好好消炎,不然留下傷疤……”
就可惜了,男人都是視覺動物,陸衍也不例外,小丫頭的腳丫子生的格外精緻,巴掌大的腳放在手心,盈盈一握,白生生肉嘟嘟的粉指頭,簡直要把人的心都給看軟化了,只是出於對美好事物的欣賞,陸衍也不想留下遺憾。
這一系列操作,不過是幾秒鐘的事情,安安還麼顧得害羞,那藥敷上去很疼,錐心的疼,安安一雙大眼睛迅速起了水霧,像個受驚的小鹿般,不停的瑟縮着身子。
原本有些害羞的,也消散的乾乾淨淨,絲毫沒有之前和歹徒鬥智鬥勇般機靈,小小的一個人,怔怔的,咬着脣堅持,由着陸衍上藥,陸衍自然注意到小丫頭瑟縮的身體,他擡頭,一眼就看到了那一雙烏溜溜,霧濛濛的眼睛,彷彿直擊靈魂深處,他語氣也軟和了幾分,“很疼?”
安安點了點頭,許是太疼了,她聲音有些發顫,細細小小的,有些軟綿,“你……你輕點……”,安安從小到大,一直是被顧爸和顧媽嬌嬌養大的,平時連手指若是破個皮,那都是心疼的不行。
啥時候受過這麼大的罪啊!那可是撲獸夾啊!雖然是尾端的力度,比中間小上不小,但那也是硬生生的鐵夾子戳破了腳指頭,十指連心,再加上火辣辣的消炎藥,簡直是疼死了。
看着這麼個小丫頭,疼的發顫,到底是心軟了,他低頭,對着傷口敷藥的地方吹了吹,“我輕點,還疼不?”,這話怎麼怪怪的,安安沒有多想,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受傷的腳丫上,還別說,原本敷藥時,那一瞬間的火辣辣,被他這一吹,涼氣兒飄過,連那疼意都減輕了幾分,她小聲,“好多了,不疼了。”
把最後一點藥全部都敷上去,陸衍起身,半蹲到安安的身前,背對着她,“上來!”
“啊?”,安安怔怔的,顯然沒反應過來。
陸衍回頭,俊逸的五官有着一絲不耐煩,“你能走的了嗎?走不了就乖乖上來。”
“哦!”,安安小手一撐,半掛在陸衍背上,小聲咕噥,“臭脾氣!”,溫熱的氣息,呼撒在陸衍的耳畔,他身子僵了下,聽到黑丫頭的形容,他步子微微踉蹌,他這是臭脾氣嗎?他敢說,自己對異性從來沒這麼溫和過好不好?
真是不識好人心!
他回頭,看了下還在原地發呆的張小五,冷聲,“還不快跟上?要我揹你?”
“啊,哦!好好好,這就來。”,張小五拽着繩子,把半昏迷的絡腮鬍子樊七,拖在地上往前走,他使勁兒揉了揉眼睛,“那是頭吧!是頭吧!是吧!”,唸叨最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前面那個人到底是不是頭了。
頭啥時候對女人這麼溫柔過,哦!不對!那黑丫頭還稱不上女人,不過是個乾癟的小丫頭罷了。
要知道,頭可是連部隊裡面一枝花都從來置之不理的,今天竟然主動幫這個乾癟黑瘦的小丫頭敷藥,還親自揹着人家走,果然,天要下紅雨了,太可怕了,張小五甩掉腦袋裡面亂七八糟的想法,老老實實的跟在身後。
從山上下來,倒是很快,尤其是陸衍的腳程和安安比起來,更是不在一個水準上,往常安安要一個小時的時間,硬生生被縮短成了半個小時,出了大太陽,又是年關跟前兒,家家戶戶的農活基本都忙的差不多了,大家三五成羣坐在村頭的供銷社門口。
陸衍揹着安安進村子的時候,好比猴子進城了一樣,大家都跟看稀奇一樣看着安安。
安安有些欲哭無淚,這人也忒不地道了,她都說了好多次,把她放到村子口,她自己進來就成,哪裡知道這人一點都聽不進去別人的意見,哼!霸道,蠻橫!簡直是壞死了。
尤其是陸衍穿着一身綠色的軍裝,身姿挺拔高大,五官俊逸,整個如同出鞘的寶劍一般,鋒利卻帶有十足的威懾性。
顧家村的這些村民,大多都是一輩子沒出過村子的人,在他們眼中,這揹着顧安安的男人,一看就是出生不凡,反正他們這種小地方,是養不出這種俊俏的男人。
大家都愛桃色新聞,即使現在是七十年代,大媽們紛紛聚在一塊,評頭論足,“這小夥子不錯啊!老顧家祖墳上冒青煙了,能找到這種城裡人做女婿。”,可不就是城裡人,陸衍那一身軍裝,走路說話,還農村裡面出來的泥腿子還真真是不一樣。
“可不是,不過我記得安安還小吧,今年才十六歲,若是結婚有些早了。”
“不早了,我十六歲的時候,已經有了我們家老大了。”
安安聽着嬸子大媽的話,簡直要把自己縮成個鴕鳥,恨不得自己不認識這些人,她小腿一腳踢在陸衍的腰間,惡狠狠,“你快放我下來,不然我叫你非禮了。”
陸衍身子僵了下,硬邦邦的,“你叫吧,叫了他們也不信,我揹着你,明明是我吃虧,不信你讓大家來評評理。”
還別說,論外貌來看,安安不得不承認,自己差面前的男人不是一星半點兒,自己矮黑瘦,揹着她的男人,卻身姿挺拔,五官俊逸,好吧!她承認,即使在那個年代了,也很少見到這種硬朗的美男子,仔細說來,她是佔着人家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