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裝作大人模樣的馮青巖, 安安抿了抿嘴, “青巖哥,你別學馮叔那一套!”, 馮叔可是典型的重規矩之人, 不是說不好,而是平常在一塊會覺得太呆板了, 當初馮青巖在太鬆縣的時候,可是多好的一個小夥子呀!天天傻乎乎,見到誰都笑眯眯的, 怎麼不過幾年沒見, 就開始學着馮叔那樣板着臉教訓人了。
安安這話一說, 馮青巖一張娃娃臉頓時崩不住了,他失笑,“安安,別打岔, 這會給你看身體重要!”,安安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 自己這是找青巖哥看女生的月事?她倒吸了一口氣後, 連忙擺頭,“不用不用!”, 馮青巖的耳根也紅了,解釋, “安安, 在醫生眼裡面, 只有病人,不分男女!”
尼格拉雅也勸解,“安安,身體重要,別逞強!”
安安這會純屬被架在火上烤的鴨子一樣,還是馬上要熟透了那種。她堅決,“不用,當初我走的時候,李老有給我開藥,我那邊還有,一會回去喝一副就好了!”
“不可能!”,馮青巖疑惑,“你們過來的時候,不是不讓帶外物嗎??”
安安笑的高深莫測,“我自有辦法!”,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了,馮青巖要是還沒看出來安安對他的排斥也是個大傻子了,他悠悠的嘆了口氣,“安安,聽話!”
見安安還是不點頭,馮青巖沒法子,“等着!”,接着只能從醫藥箱裡面摸了摸,摸出來了小半袋子紅糖,又轉身去了食堂那邊,要了半顆生薑,讓食堂的嬸子幫忙熬了生薑紅糖水。
這下,安安實在是拒絕不了,她這才點了點頭,“謝謝青巖哥!”
馮青巖好看的娃娃臉上,滿是複雜,他低喃,“我們要這樣嗎?”,他的聲音很輕,話音剛落,就被屋檐下的雨給打散了。
安安沒聽清,她詢問,“青巖哥,你剛說什麼?”
“沒什麼!”,馮青巖趕緊轉移了話題,注意到安安身上的衣服因爲對打溼,而導致曲線畢露,他眸子裡陡然竄過一抹慌亂,心跳突然加速起來,“你先回去換身衣服,別感冒了!”,安安覺得馮青巖越發奇怪了,不過卻沒多想,恰巧食堂的嬸子把生薑紅糖水遞了過來,她也就沒客氣,端着搪瓷缸和馮青巖告別後。
尼格拉雅還是大大咧咧的,“剛纔那個醫生長的可真好看,跟小孩兒一樣!”
這到底是夸人還是貶人。
安安手裡緊緊端着搪瓷缸,剛熬好的生薑紅糖水,熱乎的很,那一股暖意,直接從手心傳到了心房,她搓了搓手,她烏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笑着調侃,“拉雅,春心浮動了呀?”
尼格拉雅認真的想了想,“沒有!這男人沒用,太瘦弱了,到時候騎馬的話,我一隻手都能打趴下!”
得得得,草原妹子的畫風清奇,尤其是想到青巖哥苦着一張娃娃臉,被拉雅按在身下揍的樣子,當真是怪異的很,這下安安沒忍住笑了笑,“你這是找對象,還是□□呢!”
尼格拉雅眼睛亮了亮,“我阿爸說了,往後我的男人,一定要打的過我!不然去了我們家會被我那一羣叔叔給生吞了的!”
按照尼格拉雅的伸手,學校裡面能找到打的過她的,還真不容易,反倒是周華美一臉古怪,“拉雅,你該不會想要找一個兵哥哥吧!”,按照拉雅這條件,最好的就是兵哥哥了,不然一般人還制服不了她。
尼格拉雅點了點頭,“打得過我就成!”
說道這裡,周華美話鋒一轉,“安安,那個馮醫生是喜歡你的吧!”
安安一驚,沒想到被華美看出來了,她也沒否認,畢竟,華美也是她的朋友,沒什麼好瞞着的,“可能吧!”,頓了頓,她蹙着眉毛,“不過,我當初在信裡面把事情說的很清楚!”,見安安是一副拒絕的態度,周華美也鬆了一口氣,不過又有些遺憾,若是能鼓動安安紅杏出牆也不錯,她倒想看看那棺材臉,會不會有其它表情。
安安可不知道,周華美都已經想到了這裡了。
因爲提前和教官告了假,所以她們幾個直接從馮青巖那裡,回到了宿舍,倒是沒想到,原本安安以爲這會應該是空蕩蕩的宿舍,竟然聚集了不少人,有她們宿舍的,還有隔壁宿舍的,鬧哄哄的,顯然發生後了大事了,安安和周華美對視了一眼,尼格拉雅更快,她直接衝到了前面,吼道,“你們這是幹什麼??”,她的眼睛可是標準的5.2.那些女生都是聚集在安安的牀邊,她可沒看錯。
“尼格拉雅,這事情和你沒關係,你最好躲遠點!”,李笑笑尖着嗓音,一臉幸災樂禍。
安安因爲肚子不舒服的原因,跑不動,就默默的跟在後面,等她進來後,原鬧哄哄的宿舍,瞬間安靜了下來,大家夥兒的目光,全部都放在了安安身上,有不屑的,有嫉妒的,還有厭惡,安安心中有了思量,面上卻不動聲色,她拍了拍尼格拉雅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
而她自己則朝着牀邊走去,原本她牀邊擠着十多個人,不知道怎麼的,看到安安蒼白的臉色,黑黝黝的眼珠子,背後徒然生出了一抹涼意來,不知道是誰帶頭,稍稍的退後了一步,有了一個人開頭後,剩下的幾個人,也紛紛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就這樣,退出來了一個窄窄的道子來,卻剛好足夠安安從這邊擠進去。
安安目不斜視的走到了自己牀邊,默默的從牀頭取下了一條幹毛巾,慢悠悠的擦着頭髮,一時之間,宿舍寂靜的厲害,只有,“吧嗒,吧嗒”滴水的聲音。
從頭到尾,安安沒開口,也沒問,這羣人聚集在自己牀邊幹嗎?
可是她能沉得住氣,有些人卻沉不住氣,例如李笑笑。
明明在如此窘迫的環境,在大家都不待見顧安安的情況下,她竟然還能從容不迫的擦着頭髮,全程把她們給忽視了個徹底,李笑笑又惱又怒,她瞪大眼睛,“顧安安,你眼瞎啊!沒看到我們這麼多人在等你!”,聽到眼瞎兩個字,安安的面色一寒,直接把擦溼頭髮的毛巾給丟了出去,不偏不倚,恰好砸在了李笑笑的臉上,“說人話!”
其實這毛巾是乾淨的,不過被擦了沾着雨水和泥水的頭髮,所以顯的有些髒,而這會髒毛巾被顧安安當着大家的面,砸在了李笑笑的臉上,她只覺得自己的面子和裡子丟乾淨了,她臉色鐵青,“顧安安,你個小偷,有什麼資格這麼囂張!”
安安面色平靜,語氣平平,“李笑笑,你要對自己的話負責,若是污衊,我有理由去公安那裡告你誹謗!”
李笑笑像是聽了什麼好聽的笑話一樣,“你偷東西,人贓聚在!”
“哦?”,一個哦字,意味深長,安安斜睨了一眼李笑笑,她這般平靜淡然的態度,倒是讓別的宿舍的女生,心裡不禁有些打鼓,難道顧安安真不是小偷,可是她牀上的東西又怎麼解釋??
白婉婉見顧安安不過三兩句話,就把目前原本一邊倒的局面給破解了,她心裡暗恨,面上卻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姐姐,若是爸爸沒錢給你,你跟我說,我去問媽要,咱們老顧家的孩子,不興在外面偷東西。”,她偷偷瞥向安安,見自己的木頭大姐,神色還是淡淡,沒有任何變化,她跺了跺腳,“而且,你偷的東西還是咱們宿舍舍友的,往後兒大夥兒低頭不見擡頭見,還怎麼處着??”
“說完了?”,安安問。
白婉婉咬着脣,楚楚可憐的點了點頭。她這一番做派,在外人眼裡,明顯就是顧安安欺負新來的學生白婉婉,一時之間,在宿舍看熱鬧的學生心裡的天平有偏了。或者說,安安之前好不容易贏得的口風,又被白婉婉給扳了回去。
“首先,我申明一點,你姓白,我姓顧,我們兩個人沒有任何的關係!”
“其次,你們說我偷東西?我偷了什麼?誰親眼看見我偷東西了,站出來,跟我對峙!”,安安全程,目不斜視,甚至在說和白婉婉沒有任何關係的時候,那也是對着衆人說的,沒有給白婉婉一個眼神,她這副態度,對於白婉婉來說,就好比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難受死了。
李笑笑飛快的說道,“還需要對峙嗎??東西就在牀上!”
安安不由得慶幸,還好回來的路上她直接抱着搪瓷缸,把一缸子的生薑紅糖水給喝了下去,不然這會就這副身體,還真對付不了這幺蛾子。
周華美見安安的臉色又白了幾分,直接要出頭,卻被安安拽住了,“我的清白,我自己來證明!”,安安堅持的厲害,周華美也就沒在勉強,只是她緊緊握起來的拳頭,可以看得出,她這會並不平靜,媽的!女生宿舍就是煩!
說這話的周華美卻忘記了,自己也是個女生。
安安踮起腳尖,看了下自己的牀鋪,除了被單被罩枕頭,她實在是找不出來別的東西了,她回頭,“誰的東西丟了??”
“玉清媽媽留給她的大上海手錶!”,李笑笑一把把躲在人羣裡面的容玉清給拽了出來,“還有我的雪花膏也沒了!”
安安面色不變,“還有嗎??”
“還有吳小冉的防曬霜!”,被點名的吳小冉,她立馬擡起頭,反駁,“我的防曬霜沒丟!”,當初顧安安纔來宿舍的時候,她看顧安安買了一隻防曬霜,回去變央求着她媽媽也從港城給她帶了一隻回來,原本打算軍訓用的,卻不成想,管的嚴,壓根都沒敢拿出來。
李笑笑跟失聲了一樣,不可置信,“小冉!”
吳小冉固執,“我的沒丟!”,說完,就跑到了自己的牀鋪,不在摻和這邊的事情。安安有些驚訝,她倒是沒想到,在最關鍵時刻,吳小冉卻放棄了打擊她的好機會,不過想到上次,安安若有所思,她揚聲,“還有嗎??還有誰丟東西??”,她目光掃過的地方,大夥兒都紛紛低下頭。
“難道這兩樣還不夠嗎?”,容玉清突然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