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在繼續發酵,留言也四處飛濺。
太子妃按捺了那麼久,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想置顧城於死地。
讓他再翻不了身。
也許是手段太很,也許是目的太明顯,總之京城出現了兩撥聲音。
一波認爲太子妃無可厚非,那個位置畢竟如此誘人。
一波認爲太子妃有些狠了,顧城終究是太子的血脈,太過趕盡殺絕,冷血的叫人害怕。
在這兩撥聲音裡,最冷靜的,大概就只有劉家和清平郡王兩家了。
他們依舊我行我素,該幹嘛幹嘛,絲毫不爲留言所動容。
眼瞅着過年在即,顧城忙着默寫文章,忙着填充學識,忙着結交人脈。
劉家忙着鋪墊,忙着調動資源,忙着給皇長孫使勁兒。
清平郡王……在提着禮物上長公主府。
上次四喜樓遇難,長公主幫忙一事,喬連連提過要送禮感謝。
當時季雲舒一把將事情攬了過來,生怕喬連連摻和其中再引起什麼不必要的幺蛾子。
喬連連的默認的態度證明她也是這麼想的。
於是今天,季雲舒親自上門了。
這是數月以來清平郡王第一次上長公主的門,府裡的丫鬟小廝都有些驚訝,尤其是玉簪,又高興又羞澀,緊張的簡直不知如何是好。
她自上次被琴知雅知兩個大丫鬟強行按壓着送回長公主府,算是把臉丟了個乾淨。
好在長公主沒趕盡殺絕,留了她一條命,將她安排在了一處空院做灑掃,算是降了職位。
玉簪現在每日的生活,從精心伺候主子,精心保養自己,變成了努力吃飽飯,在無聊的日子裡樹葉子。
天知道她有多厭煩眼前的生活。
好不容易郡王再登長公主的門,她下定決心改變現狀,一定要抓住這僅有的機會。
“我好看嗎?好看嗎?好看嗎?”玉簪精心裝扮一番後,對着同僚的丫鬟一遍又一遍的詢問。
同僚丫鬟十分不耐的敷衍着,“好看,好看,你最好看了。”
不就是拿水抹了抹鬢角,再把畫好的眉毛重新描了一遍嘛,這麼倉促的打扮,能跟從前有什麼區別。
玉簪卻不知同僚丫鬟的腹誹,激動的從小路跑過去,正好攔截在了季雲舒跟前。
許久不見,甚是想念。
玉簪一看見清平郡王那張英俊無雙的面龐,眼淚唰的就出來了。
“郡王……”她顫巍巍的張嘴,滿腔思念尚未說完,面無表情的清平郡王身後就閃出了兩道身影。
一道窈窕纖長,面容姣好。
一道寬闊魁梧,雄壯有力。
正是雅知和琴知。
今天早上,得知清平郡王要去長公主府,倆人不約而同的站出來,說要陪同郡王一起去。
喬連連還有些詫異,自己的大丫鬟,跟着清平郡王作甚。
後來是李春花提醒了兩句,她才記起當初那個綠裡綠氣的丫鬟玉簪。
真是挺令人驚訝的,長公主這種脾氣的人,居然還留着玉簪,那個連累了她名聲的丫鬟。
這是不是說明,無雙長公主其實也沒有特別冷厲無情。
至少,她還把人命當回事。
“是你們?”玉簪一看到這倆知,也顧不得什麼梨花帶雨了,表情直接扭曲掉,“怎麼是你們兩個,你們不是在清平郡王府麼,怎麼會來長公主府。”
雅知似笑非笑,“不來怎麼能再次見到玉簪姐姐呢。”
琴知一臉桀驁,“早知道你不安分,特意過來看熱鬧的。”
玉簪臉色刷白。
這分明是過來抓自己的。
她滿心不甘,這樣唯一的機會就被破壞掉了。
玉簪擡起頭,欲梨花帶淚的哭給清平郡王看,卻發現他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遠了。
正午時分,陽光傾灑。
男人寬寬的肩,窄窄的要,偏瘦削的背影逐漸縮小。
玉簪的心頭被絕望籠罩。
她回過頭,正看到琴知和雅知笑着將她圍在中間。
“夫人大度,一次次的放過你,長公主也沒跟你計較,可不代表我們讓你這般惦記着夫人的男人。”雅知冷漠道,“不過你放心,我們也不會讓自己的手上不乾淨的,我們只會用一點小方法,讓你不會再蹦躂出來噁心人罷了。”
玉簪心頭一驚,想求饒叫救命,可惜已經來不及了,琴知獰笑着捂住了她的嘴,雅知則擰住了她雙肩。
兩個知齊心協力,將玉簪打暈拖到了一旁的花壇裡。
也就十幾個呼吸,兩個人拍拍手,走了出來。
“郡王去了哪裡。”雅知問。
“在那邊。”琴知對長公主府較爲熟悉,率先在前頭帶路。
兩個丫鬟朝着季雲舒離開的方向跑去。
“琴知,你說,咱們這樣做,不會太過分吧。”雅知一邊疾步快走,一邊有些擔憂的問。
琴知大大咧咧,不以爲意,“是她自己撞上來的,要是她老老實實安安分分的做活計,怎麼會給咱們動手的機會。”
這倒也是。
雅知心頭寬慰了許多。
她們兩個也是爲了夫人和郡王之間的感情着想。
要怪,就怪玉簪貪婪不知足吧。
很快,兩個知的身影消失在道路上。
正午的陽光依舊茂盛,照耀在花壇上。
一個窈窕樸素的身影躺在其中,乍一看毫無異樣,走過去仔細一瞧,卻能發現她如花似玉的臉蛋上多了一堆血痕。
這些血痕不要命,也不會達到讓肉翻起來的恐怖狀態,但傷口又很深,即使將來癒合了,也會留下大大小小的疤痕。
那種,鼓起來的肉條子。
也許男人會不怎麼在意,但放在一個女人臉上,尤其是個如花似玉,心比天高的女人身上,大約就只剩下崩潰了吧。
兩個知抵達季雲舒身後的時候,他已經在與長公主說話了。
“母親,這是連連贈你的謝禮。”清平郡王把親手拎來的東西放到桌上,“感謝母親願意出手,保了四喜樓平安。”
之所以說是“保了四喜樓平安”,而不是“助四喜樓度過一次危機”,主要是因爲長公主一旦出了頭,以後京城人就自動把這間酒樓劃到長公主名下。
以後的數十年裡,只要長公主還活着,只要文成帝不死,誰都不敢再動四喜樓。
季雲舒焉能不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