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殯天!
滿朝節哀,盡數下跪。
無數哭泣與眼淚拋飛,不管這些人真的傷心還是假的傷心,在這一刻,每個人都需要用盡全力的嚎啕。
喬連連站在龍牀一側,身旁是季雲舒和長公主,還有一臉平靜的虞非城。
不等他們詢問,喬連連就主動道,“皇上已油盡燈枯,無力挽救,之前也只是勉強將他救醒,如今大限已到,仙去了。”
季雲舒沒有任何懷疑,只握了握喬連連的手,“皇上去世之前只有你在跟前,恐怕會讓別人想多。”
喬連連抿了抿嘴尚未說話,一旁的長公主已經冷哼了起來,“本宮的兒媳婦,便是讓別人想多又如何。”
喬連連便失笑,心底有暖意流過。
她先是抱了抱長公主,緊接着看向虞非城,“想多就想多吧,我的確有所收穫。”
沒適應現代人大膽示愛的長公主,有些失落的季雲舒,還有一臉平靜的虞非城全都擡起了頭,“什麼?”
喬連連左右看了兩眼,確定沒人望向這裡,才湊過去嘀咕道,“我知道玉璽在哪裡,遺詔可以變成真的了。”
“什麼,遺詔是假的?”
季雲舒,長公主,虞非城全都一怔。
他們之前一直都以爲遺詔是真的,老皇帝真的要把皇位傳給虞非城,結果兜兜轉轉了一圈,竟然是假的。
“你……你跟李建公公……”季雲舒有些呆愣,“你是如何收買李建公公的?”
天知道他這幾年多努力跟李建公公套近乎,送禮送錢都是小事,堂堂清平郡王甚至不惜拉下架子,主動幫李建公公辦事。
結果也不過是換來一些稍微近乎一些的關係,偶爾能幫個小忙。
但也就是小忙而已,比如上次幫忙開一次東宮的門,比如通報一聲老皇帝的身體安危。
再有別的,想讓他做點什麼,那可是難上加難。
“什麼?”喬連連比季雲舒還呆愣,“李建公公不是你的人?”
在乾清宮折騰大半天了,喬連連也看明白了,李建公公的確是真心幫忙,就算他別有目的,至少目前局面是對虞非城有利的,所以她一直以爲李建公公是季雲舒的人。
結果竟然不是。
難道是長公主的人?
夫妻兩個把目光投了過去,卻換來長公主鄭重的搖頭。
那還能是誰?
喬連連陷入了呆滯,季雲舒也百思不得其解,就連虞非城都罕見的陷入了沉默。
同樣是在老皇帝的屍體跟前,別人嚎啕大哭,這裡卻寂靜的可怕。
李建公公嘆了口氣,按開了小門的機關,在衆目睽睽之下抱着遺詔走了出來。
“公公!”季雲舒眼前一亮,三兩步衝了過去,“公公剛纔爲何要躲起來?爲何要帶着遺詔躲起來?”
李建公公一言不發,只是把遺詔交到了季雲舒的手裡,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問這麼多了,接下來還有新皇的登基大典,還有國喪,以及叛賊要處理,樁樁件件都是事情。”
說完,不等季雲舒回答,他便雙手掏在袖籠裡,弓着腰身,一步步的離開了乾清宮。
季雲舒沒有派人阻攔他。
誠如李建公公所說,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的確不少。
喬連連雖然沒聽清楚老皇帝臨死之前說的什麼,但她聽到了“龍案”兩個字。
一家四口去金鑾殿上摸索了一陣,最後長公主在龍案下的機關盒裡成功找到了包裹嚴實的玉璽。
沾着印泥,將玉璽按在遺詔上。
至此,假遺詔就變成了真遺詔。
喬連連也不畏懼其他人檢驗,如果有人懷疑,直接把玉璽砸他臉上。
國喪和新皇登基要同時進行。
按照過往慣例,太子登基前三個月是會做好龍袍,等待先帝嚥氣,便龍袍加身,持玉璽稱帝。
事實上,織造坊也的確準備好了龍袍。
但那龍袍是按照太子身材製作的,而太子比虞非城魁梧了不止一兩個圈,根本穿不上身。
現在只能先讓織造坊多用上幾百個繡娘,加急織造一套勉強湊合能穿下的龍袍。
這件事,喬連連義無反顧的攬了過去。
她帶人去織造坊,正準備下命令,卻意外地發現那龍袍的樣式款型都十分適合年輕纖瘦的身材。
問了一嘴,說是太子吩咐織造的。
但這尺碼,別說是身形偏魁梧的太子,就連季雲舒都不一定穿得下。
只有身材纖瘦纖長,還擁有少年骨幹的虞非城能穿得下。
狐疑就在此時升起。
喬連連沒有說話,只是把龍袍帶回了皇城,讓虞非城換上。
剛剛好,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喬連連的眉頭愈發緊皺,就連虞非城也升起了一絲疑惑,“娘,這是織造坊加急製作的龍袍嗎?”
爲什麼……合身的不像話,精緻的也出乎人意料。
喬連連搖了搖頭,“是本來就存在的。”
虞非城的眉頭便也皺了起來,他滿心不解,可卻無處詢問。
登基迫在眉睫,也沒有時間讓他詢問。
禮部,織造坊,司造坊,等所有部門都加急忙碌了起來,只爲三天之內能堆砌出一個登基大典。
很快,三日便到了。
虞非城穿着精緻合身的龍袍,戴着肅穆的皇冠,儘管小臉仍舊稚嫩,但深沉的眸色,冷凝的表情,讓任何人都不敢輕視這個新皇。
他一步一步的,從紅毯開頭走到了最高處。
在旁邊站着的,是他心裡的父親,母親,祖母,還有弟弟妹妹。
每一個他愛着,也愛着他的人都在這裡。
在經過了一系列繁縟的禮節之後,虞非城高舉起玉璽,宣佈了國號“平宣”。
新帝繼位已成事實,諸位家族心服口服。
接下來就是要處理叛國賊了。
登基大典上,季雲舒單膝跪下,朗聲要求處理太子和趙家一系列叛逃者。
虞非城單手捏着玉璽,心底有一絲猶疑浮現。
這龍袍……突然讓他有些下不去手了。
雖然那只是猜測,但如果是真的,那他……便不能如此殘忍。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急匆匆奔來,跪在地上大喊,“原太子殿下於城外自焚,趙家韓家傷亡大半,啓稟皇上,是否發兵將他們盡數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