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章
簡沫看着卑微的亞特斯心裡難過的不行,她腦海裡不斷浮現出原來世界裡她救助的那些流浪狗。
起初它們對着她狂叫,即使她露出慢慢的耐心和愛護,它們依舊恐慌着害怕着自己是不是會是下一個虐待它們的的主人。
簡沫成了它們的主人,在日復一日的關心愛護下,有些流浪狗開始恢復對人類的信任,開始迴歸自己的天性,經常會把她收拾好的診所又弄的亂七八糟的。
但是也有一部分小狗永遠都是藏在籠子裡,戒備的看着人來人往,小心翼翼的服從着簡沫。
每當看到受了重傷沒有得到及時療養而殘疾的小狗,簡沫面上不動神色,心底卻早已把那些豬狗不如的人給唾棄了遍。
小白躲在角落裡,面前的光斑化成屏幕,放映着它宿主揍人的畫面。
那天晚上很晚了,一個衣冠楚楚的男人跑到宿主的診所說想要買一條狗,簡沫習慣了狗狗的陪伴,也不覺得照顧診所裡十來只流浪狗麻煩。
她就搖頭拒絕了,誰知男人一臉認真的指着籠子裡的一條虛弱的斑點狗說是他的狗,要帶他回家。
簡沫皺着眉頭去看那條已經算老的斑點狗,她撿到它的時候老斑點只剩下了一隻眼睛,狼狽的躺在垃圾桶裡,是簡沫順着嗚咽聲才救回了它。
她認定了老斑點受得傷是有人故意虐待的,再加上老斑點顫抖的身子和一隻滿眼都是恐懼的眼睛,她更加確信男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男人看出宿主的堅決,竟然沒有預兆的跑到門外開始大喊宿主是偷狗賊,坐在門邊脫去了一身西裝,裝成弱勢者的樣子。
小巷裡的年輕人正義凜然又不分青紅皁白的指着宿主大罵,小白看着那些年輕人和潑辣的大媽圍住簡沫,骯髒的唾沫星子和難聽的話全部潑在沉默惱怒的的宿主臉上。
簡沫一開始還奮力說着她不是偷狗賊,解釋自己是在垃圾桶裡遇到的老斑點,解釋男人可能不是好人……
後來她就不說了。
因爲沒人聽得見,也沒人願意聽。
他們只堅定的相信自己的愚昧短淺。
等到人羣散開,老斑點早就被男人悄悄抱走了。
小巷中也有明事理的人,兩鬢斑白的老人極具威望的幫沉默的簡沫辯解,大衆這才反應過來眼前的女人平日裡是怎麼友善的救治流浪動物的。
老人帶頭替巷子裡的衆人道歉,但多數人是藏在老人的背後事不關己的偷偷溜了。
小白一張小臉氣的通紅,看着被言語攻擊又沉默的宿主,油然而生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氣氛,“太過分了,一羣傻逼,什麼都不知道就冤枉宿主,宿主揍他們啊!!!太氣人了。”
但是讓小白失望了,簡沫沒有,從被一開始的圍攻的意外到後來的氣惱,再到最後的失望,簡沫都低着頭默默消化了。
那時的她剛出社會,善良的回報着社會,卻沒想到會遇到那樣棘手的情況。
到頭來,幫她的只有她樓上的那位老人家。
人羣散開,簡沫沒有看老人,徑直的回到診所關上了兩扇門,把所有的一切隔離在外。
診所裡的狗狗跑過來圍在簡沫腳邊,乖巧的伸出舌頭舔舐簡沫的手心,簡沫空洞的注視着外面迴歸平靜的街道。
人來人往。
沒有人記得剛纔小街上發生的事,沒人記得老斑點恐懼的反抗,沒人會在意她的善良。
小白氣憤的快進,一直拉到天黑後出現在街道里的男人出現才停下。
“你家原來住在這裡啊。”
黑暗的小巷裡只有一盞昏暗的路燈,長年失修,上面撥下來的款項不知道層層剝削到這要要攢多久才能修好一盞路燈。
簡沫聽着男人踉蹌的恐慌,慢慢走近微弱的燈光下,露出白潔的牙齒,紅脣笑的瘮人。
小白窩在臂彎裡,蜷縮起膝蓋全神貫注。
早上還偎貼的西裝此刻皺巴巴的裹着高瘦的男人,他看清來人狂妄的捂着腰大笑,濃重的酒味飄散在簡沫鼻尖,她覺得噁心極了。
她不想再從男人口中聽到任何一句話了。
“啊!”小白短促的尖叫和男人悶哼一角混合在一起。
簡沫步伐輕快,在灰暗的小巷子裡自由遊走,她走出燈光,手裡的棒球棒藉着月光反射出絲滑的冷意,她不打一聲招呼的舉起棒球棒倫在男人頭上。
用了三分力,保留着沒讓他死。
“你……你……救……”
小白看着男人股間流淌出的黃色液體,感覺似乎身臨其境般捂住口鼻,噁心的只看自家陰霾的宿主,一雙小手高高舉起爲她吶喊助威,“揍他!揍他宿主用力掄他,把他的腿打斷,還有眼睛!”
小白心疼的調出界面看着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老斑點,小嘴抿的緊緊的盯着求饒的男人。
心裡吶喊着宿主千萬不要心慈手軟。
事實證明他的宿主是個強人,她只覺得男人煩,擡起手臂一棒子揮到男人臉上,血液和鼻涕從口腔裡冒出來,噁心的流到身上,
男人無力的扭曲着身體,祈求簡沫放過他,嘴裡咿呀咿呀留着血水卻說不出清晰的話。
小巷裡男人的咿呀聲逐漸和斑點狗曾經的嗚咽複合在一起,月光下的簡沫輕輕開口,把男人的希望全部碾碎,
“還有些細微差別,看來有些東西還是不能留了。”
後面的畫面被禁止了,小白楞楞地看着宿主手裡沾着血從男人家裡抱回老斑點。
視頻結束了,小白手指微不可查的想要看後續,卻被上級系統駁回請求,並禁止他再使用該技能,要永遠保護簡沫的生平。
“宿主,老斑點最後……?”小白小聲的問,他抱緊自己的胳膊小心翼翼的等待着答案。
水池裡的人魚停止動作,風吹在簡沫臉上,風乾她的溫柔,傻魚手掌上的血液滴在水面上,
盪漾出規律的水波紋,簡沫的髮絲蓋住她的神情。
她平靜的答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