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軒轅凜和柳書異這兩個記憶裡甚好的人在,一行人極其順利地離開崑崙山,返回了山腳的村子,剛到村口便看到了一直焦急擔憂等候在那裡的姜曉彤。
見到三人平安歸來,姜曉彤露出一個舒心的笑容,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快步迎了上來。
——哲世鏗覺得,雖然他的“初戀情人”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小龍女,但是此時此刻他的審美觀則已經更加偏向於生活型的鄰家妹子了。姜家兩姐妹,果然還是姜曉彤更加合他胃口啊,看到妹子笑得那麼燦爛,他的心也都跟着燦爛起來了
面對姜曉彤詢問他們山上的經歷,柳書異和軒轅凜對視了一眼,出於各自不同的考量,均有志一同隱瞞了姜曉白與姜曉彤之間那尚處於猜測中的聯繫。在模棱兩可地表示頗有收穫後,兩人又開始隱晦委婉地詢問姜曉彤家人的情況,特別是還有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
姜曉彤從小生長在民風淳樸的村中,對於柳BOSS最擅長的套消息根本毫無應對之力,加上她對軒轅凜頗有幾分好感,更是不疑有他,老老實實原原本本地將自己的家底交代的一乾二淨。
姜曉彤的確有一個孿生姐妹,名爲曉白,但是姜曉白從小身體便很差,看過不少大夫,都被斷言活不到十歲。當時尚在人世的姜曉彤父母很是悲傷,卻也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女兒逐漸衰弱下去,好幾次徘徊在鬼門關前。
一年冬日,大雪封山,姜曉白體弱,忍受不了寒冬再次病危。姜家人都已經做好了她會死去的準備,卻不想一位借宿在他們家的旅人在看過病中的姜曉白後表示他可以治好她的病,但是提出的要求確是要帶姜曉白離開。
姜氏夫婦苦苦哀求,那人卻死不鬆口,除非讓他將姜曉白帶走醫治,否則便不會出手相助。夫婦二人無奈,在那人表示他會將姜曉白平安撫養長大後終於點了頭——與其讓自己的愛女在自己眼前病死,還不如讓她隨着那人離開,尚有一線生機。
於是,在那年冬天,那位神秘旅人便帶着年僅六歲的姜曉白離開了,從此不知所蹤,姜曉彤也逐漸遺忘了自己這位孿生姐妹,將注意力轉向了新出生的弟弟姜小虎,在姜氏夫婦去世後一心撫養幼弟,更無力再管其它。
姜家兩姐妹,便如此一人住山下,一人住山上,山下之人不知山上之人,而山上之人卻似乎一直都在關注着山下之人——不然也不會在姜家姐弟遇難的時候這麼恰巧地出手相幫——卻因爲種種理由並不露面。
雖然姜家的故事令人甚是唏噓,但是聽故事之人的注意力卻顯然都放在了那位帶走姜曉白的神秘旅人身上。只可惜那年姜曉彤實在是太小,雖然有些模糊的印象,卻也記得並不真切,而姜家夫婦也因爲想起那日仍舊悲傷心痛,並不願多提,所以不管軒轅凜和柳書異如何詢問,也只是得到“大概二十多歲的男子,長相很好”之類完全派不上什麼用場的形容。
講了半天姜家的歷史,又等在村口擔驚受怕了很久,姜曉彤精力不濟,早早便睡下了,哲世鏗三人談論了一下下一步應當做什麼,卻沒有達成什麼共識。雖然見到了姜曉白,略有收穫,但是那姑娘似乎也剛剛開始修道,瞭解的並不多,而且事事都推給師父,很難以下手,至於那位雲遊在外的師父,也不知何時能夠歸來。
——而且,軒轅凜也實在是不想再讓自家師兄去招惹那隻丟在姜曉白處的靈獸了。
討論了一陣後,三人也各自回房休息,哲世鏗折騰了一天,精疲力竭,或者也許是那隻靈獸吸了他不少生氣,讓他感覺尤其疲憊,一沾牀鋪便昏睡了過去,反倒是軒轅凜側身靠在牀頭,看着自家師兄的睡顏,回憶着今日的經歷,心緒翻騰許久,才勉強躺下閤眼入睡,睡得也並不沉。
——所以,在臨近凌晨的時候,他便被一陣陣悉悉索索的小動靜吵醒了。
原本以爲不過是家鼠,所以並未放在心上,卻沒想到那聲音直奔着牀鋪而來,三下兩下爬上來,拱進了被子裡,形成一個小小的鼓包。
師兄的被窩,哪能是隨便鑽的?!軒轅凜一眯眼睛,右手已經迅疾地射出,準確掐住了那正在往前拱的鼓包。
本打算在不吵醒哲世鏗的前提下將那東西從被窩裡抓出來,卻沒想到那東西被軒轅凜的動作嚇了一跳,發出一聲尖細淒厲的嗚咽聲,頓時將睡眠中的哲世鏗嚇醒了。
此時,軒轅凜正探着右手,卡住那東西,身體懸在哲世鏗的側上方,離着他極近。
一睜眼就看到軒轅凜面孔的清晰放大版,哲世鏗被嚇得噎了一下,黝黑的眼睛瞪得溜圓,眼中睡意尚未完全消散,顯得很是木訥茫然,睡得紅撲撲的臉蛋此刻看上去更是鮮嫩可口。
軒轅凜看在眼中,眸色不由得又黯了黯,剛想做點什麼的時候卻又聽到一聲快斷氣般的嗚咽,這纔想起自己右手裡還掐着什麼呢。
“怎……怎麼了?”那聲音彷彿打破了軒轅凜眼神的魔咒,哲世鏗腦子頓時清晰了起來,心虛地移開視線,扭頭就向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那段白皙的脖頸展現在軒轅凜的眼前,又讓他有種想要往上面印點什麼的衝動。
——只可惜,右手裡那個東西似乎撲騰得厲害,讓人想忽略掉都難。
“這、這是什麼?!”哲世鏗看着那團隔着被子被軒轅凜抓住不斷扭動哀嚎的東西,下意識就想要掀開被子,但是被子卻同時也被軒轅凜用手壓住了,哲世鏗只能撐着手臂嘗試着坐起來,正好將那一截被軒轅凜垂涎了很久的脖頸送入虎口。
毫不客氣,軒轅凜張口便咬了一口,防備不慎的哲世鏗怪叫了一聲,縮着脖子躲開,一手按着被咬了一口的地方,一手將軒轅凜的頭撥拉開,怒目而視,“你搞什麼!”
“被吵醒了,心情很糟。”軒轅凜撇嘴,頗有幾分專屬於哲世鏗的無賴,而且那樣子哪裡是心情不好,分明是好得很。
“你心情不好咬我幹嘛!”根本不接受這條原因,哲世鏗更覺得火冒三丈。
“想咬,便咬了。”軒轅凜無辜道,側頭思索片刻,似乎大概終於發現自己的做法有些孩子氣和無理取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是咬疼師兄了?如果師兄覺得不高興,我讓你咬回來如何?”
——咬……咬你妹啊!
哲世鏗無言地看了軒轅凜半晌,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泄氣地捂臉,將注意力轉向此刻掙扎地已經相當微弱、估計快被軒轅凜掐死或者被被子悶死的東西,“別鬧了,先把那東西處理了……”
軒轅凜遺憾地點了點頭,終於發了善心,卻並未如哲世鏗所願地掀開被子,反而右手仍舊按着那東西,左手從被口探入被中,貼着哲世鏗的身體一路撫過,弄得他連打了數個哆嗦,這才緩緩地抓住那東西,收了回來——哲世鏗又打了一回哆嗦。
被軒轅凜抓在手中,展示在哲世鏗面前的東西讓兩人異常眼熟,當看清那是什麼的時候,剛剛旖旎又怪異的氣氛頓時消散了七七八八,兩雙眼睛瞪着那隻嚶嚶哭泣着進氣少出氣多看起來相當虛弱的毛絨絨綠色小獸,默然無言。
——這貨是怎麼從崑崙山上跑到他被窩裡來的?!生存能力太強了吧?!
——哲世鏗自己都不能保證他能一個人順利地完成這一段旅程……
“看來,它對師兄倒是相當執着。”雖然個人還是對着可愛又貌似珍貴的東西頗有興趣的,但是如果這玩意會威脅到自家師兄,軒轅凜可絕不會手下留情,眉峰一皺,聲音一冷,眼睛一眯,不善的氣息是無論如何掩蓋都掩蓋不住的。
感受到了危險,小獸抖了抖耳朵,不敢再趴在軒轅凜手裡裝死裝可憐,身體發着軟打着顫就想爬起來躲開,卻被軒轅凜輕而易舉地捏住。這小獸似乎也頗爲硬氣,被如此威脅玩弄頓時也急了,狀似兇狠地一張嘴,狠狠咬住了軒轅凜的手指。
軒轅凜神色未變,巋然不動。
哲世鏗默默看着這一幕,忍不住就想扶額。
——你還沒長牙啊親!
似乎也終於發現了這一點,小獸咬着軒轅凜手指的嘴巴動了動,又磨了磨,終於還是緩緩鬆開,而那被咬住的地方除了一點口水印子以外,什麼都沒留下。
——哲世鏗覺得,軒轅凜看着那小獸的眼神裡充滿了森森的鄙視。
終於看不過眼了,將小獸從軒轅凜手中拿過來,期間被軒轅凜象徵性地擋了一下,不過卻也並未認真阻止——畢竟這小獸太二了,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能讓人完全喪失對敵的興趣。
——軒轅凜大概覺得,跟這麼二的貨認真,實在是太掉價了。
一被哲世鏗抓住,小獸立即就歡脫了,扭着身子哼着時高時低的聲音撒嬌,柔軟的皮毛蹭在哲世鏗的手心上,像是在他心尖上瘙癢一般,止不住地讓人想要疼愛。
——如果這貨不是吸食他生氣的話,哲世鏗估計自己真的會把它捧到心頭上愛護,就算它是個又二又廢的傢伙都沒問題……
這小獸着實可憐,從出生到現在就沒吃飽過,經過長途跋涉疲勞不堪,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了,又被忙着跟自家師兄調/情的軒轅凜悶在被子裡掐了半晌,剛剛緩過勁來,撒了會兒嬌,就開始惦記着吃了。
對此,軒轅凜顯然是不能放任的,吸他師兄生氣簡直比吸他心頭血還疼,一看到那小獸又捉着哲世鏗的手指想要吮吸,立即就將它提溜了起來,任憑小獸如何掙扎哭叫都毫不心軟,看的哲世鏗都想幹脆喂喂它算了——這實在是忒折磨人良心了……
最終,爲了防止小獸見縫扎針地就想要往哲世鏗身上撲,軒轅凜心靈手巧地做了個簡陋的籠子,將小獸塞了進去。
用還沒長出鋒利指甲的爪子不斷撓着籠子,用還沒有長出牙齒的牙牀啃着籠子,那小獸嚶嚶嚶哭着,黑色的眼睛水汪汪的,極其哀慼,簡直是見者傷心聞者流淚。哲世鏗耐不住良心的考驗,終於在與軒轅凜打了一番商量後將手指塞到那小獸嘴裡讓他吸了片刻,不過這點兒生氣對於成長期的小獸哪裡夠,剛剛嚐到甜頭就被迫剝奪的小獸叫喚得更悽慘了。
自然,這一番折騰,也將柳書異與姜曉彤姐弟吵醒了,匆匆披上衣服跑過來圍觀。
柳書異倒是沒什麼,這貨生來就是黑心坯子,同情心少得讓人髮指,只是盯着那小獸的眼神頗爲垂涎,而姜曉彤妹子可就沒那麼好打發了。
可愛的幼獸受到折磨,森森地戳了這妹子的軟肋,忙前忙後地準備了不少東西想要喂小獸吃,卻被小獸統統拒絕。看到那哀叫聲越來越虛弱越來越慘淡,姜曉彤妹子那尖銳的指責視線幾乎就要把哲世鏗戳死在當場。
——如果這是遊戲有好感度指示的話,哲世鏗發誓這妹子對他的好感度估計已經跌破0點,降爲負值了。
——他到底是有多麼衰!多麼衰啊!!
作者有話要說:介於這麼多姑娘質疑那張照片真的是狐狸……我證實一下這絕對是狐狸= =叫做 耳廓狐,具體細節和照片請去度娘搜索……超可愛的有木有……那耳朵真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