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愛琴果然如趙鐵柱猜測的那樣,一見到夏老頭和老太太,剛開始嚇一跳,以爲家裡有啥事呢,等看見夏天和葉伯煊雙雙從車裡下來,似乎明白到底是咋回事啦。
“你好,我是夏天的小姑。”
夏愛琴知道夏玲的事,因爲夏玲有休息日,就來她這報道。她給做吃做喝,結果到真章,沒落下好。
夏玲到現在連一根針、一絲線都沒給她送過。相反,倒是她處了這麼個對象,夏愛琴攔着,夏玲一扭頭就走,沒再來她家,沒再看看她這個小姑。
而這個小侄女甜甜,真的沒讓她看走眼過。瞅瞅,大包小包的,給她這個姑姑拿東西。其實不是東西的事,是心裡有沒有她這個當姑的。你不能有事找姑姑,平時一點都不尋思惦記吧!如果那樣,即便再是親戚,也夠讓人心寒的啦。
凡事就怕對比,夏天在部隊找到對象啦,還知道拉着她爺奶,領着人來,讓她這個小姑見見。只有在夏天身上,夏愛琴才覺得,當初想盡辦法成全侄女,值了。那一陣剛辦完兩個侄女工作的事,拿着自己家的東西去走人情,哎!夏愛琴回想那時候婆婆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都打怵。
“小姑,你好。我叫葉伯煊。”葉伯煊估計夏小姑和他自家小叔一樣,都屬於老來得子女的那種。看上去很年輕,似乎沒比他大多少。叫姑姑雖然沒尷尬,但也有點兒彆扭。感覺平白無故叫同志的關係,結果矮人一截。他每次叫自家小叔,也有那麼點兒違和感。
夏老頭:“老閨女,這不葉娃看我和你娘腿腳不好,開車拉我們來看看你。快帶我們進屋見見親家。”
“進屋進屋。伯煊鎖車咱進屋。”夏小姑張羅着,趙鐵柱早先一步,進屋通知他父母去了。
相見場面如何熱烈,不一一贅述。總之,夏小姑見到爹孃很高興。?夏天見到小姑很親暱。親家之間見面。聊得很熱絡。葉伯煊和小姑夫趙鐵柱,也把酒言歡。只是顧忌到葉伯煊開車,雙方並沒多喝。
值得一提的是,趙鐵柱的父親。一個年邁的老兵,聽說葉伯煊是團長,很是興奮。他堅持要用當年當兵時,喝酒的方式,必須自己要先幹一茶缸子。
結果一茶缸子下去沒多一會兒。趙老兵就喝多啦。似回憶似感嘆,詳細地跟葉伯煊講述着,他曾經在哪裡當的兵,都誰當過他的領導。那時候的軍營是什麼樣子的。
喝多後的老兵,說着說着,老淚縱橫。他說,如果再給他機會,他還要去戰場,再廝殺一回。他說,他想那些犧牲了的戰友。他說。他依然還記得當兵時的點點滴滴。夢裡總是回到過去。
別說葉伯煊聽得表情凝重,就連其他人也頻頻感嘆。夏天似乎感受到了,一名想要終身獻身給軍營的熱血軍人,想要爲國爲家再去拼殺的豪邁,和那份愛國愛家的真摯情感。
他們離開時,小姑夫還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跟葉伯煊解釋:“你瞅瞅這事鬧的。都喝多了鬧的,嘿嘿。要不是不是還能呆會兒?整得你爺爺也跟着有點兒喝多啦。”
“小姑夫,天兒確實不早啦。我和夏天也得趕回去,收拾收拾東西,明天一大早就得出發。夏天還要趕火車回京都報到。等趙爺爺醒了。幫我轉告一下,下次回來,我一定來看他,他那一輩兒的軍人。都是我的老前輩啦。”
“那可真是好。你趙爺爺一定很高興。估計酒醒後聽到,又得喝兩盅。”
趙鐵柱又看向在那面,跟夏愛琴姑長姑短的夏天。囑咐葉伯煊道:“甜甜是從農村走出去的。有很多事情沒見過,接觸的人也都偏於單純。有啥不懂的,或者看不明白想不周到的,你多讓讓。”
此刻。葉伯煊不得不承認,趙鐵柱確實是夏家的好女婿。他也是剛剛纔聽說,夏天能去當兵,多虧了這個小姑夫。聽見趙鐵柱囑咐他的話,他都替夏天感激。夏天的親人,的確值得他的夏天付出一片心。夏家,也算是難得和睦的好人家啦。
上車時,夏愛琴不知咋啦,居然掉淚了。老太太哭笑不得:“哎呀,你可真丟磕磣。守着倆孩子面呢。你還鬧個是當姑姑的呢。你說說你,年年過年都回家,平時沒事也愛回孃家,咋還不知足?我跟你爹來看你啦,瞅把你激動的,沒出息。等趕明兒不來啦。哈哈。”
“娘,你就臊我吧。哈哈。我這不是太激動了嘛,一尋思你和我爹,不定啥時候還能來呢,我就心裡難受。”
夏天打岔:“小姑啊,我都要去京都那老遠的地方,你不衝我抹淚,捨不得我。你跟我爺奶離這麼近,有啥可激動的嘛!”
夏老頭被趙鐵柱他爹敬酒灌得有點兒多,對夏愛琴和趙鐵柱揮揮手:“回吧,葉娃開車。哭嘰尿嚎地,快抹乾淨眼淚,進屋看看你公爹咋樣,給整點兒糖水喝。我們再來還不方便,葉娃來看我們,我們自然就又來啦。”
然後,夏老頭就指揮葉伯煊開車,大夥兒互相揮手。夏老頭上他自己褲腰那掏半天,啥也沒掏出來。
夏天回頭說話正好看見:“爺爺,找菸袋呢?讓奶奶放家啦。”
結束了最後一天的行程,意味着曾經新兵期的夏天,日復一日盼着的年假,基本也就算告一尾聲啦。
短短几日,感覺還有好多的話沒說,好多的事沒做。連她曾經在村兒裡,相處的好友王曉芳,她還沒來得及去人家拜訪呢。倆人只匆匆忙忙找了個短暫的空閒時間,聊聊情況而已。夏天也只顧得上給王小芳塞了把糖塊兒,就被夏冬喊走了。
回到梨樹村,夏天送完爺奶去大伯那,返回到家裡,就湊近蘇美麗呆着。蘇美麗跟她絮叨着:“你哥上大學啦,也不知道自己找沒找到個合適的對象。你說他性格悶頭悶腦的,自己知道不啊?”
當孃的就是這樣。哪個都是她的心肝。哪個不在眼前,她就惦記哪個。夏天沒回來時,得知夏天受傷那時候,惦記得沒着落,一宿一宿睡不好覺。等夏秋告訴她們,夏天自己處對象啦,她又怕閨女吃虧,看人不準可咋整。女兒可不像兒子,兒子大了,最起碼不惦記這方面問題。閨女可不成,感情上受到傷害吃了虧,很容易過不了那個坎兒。
而此時夏天就坐她眼前,用事實告訴她一切都好,她又開始惦念在外上學的夏秋啦。這輩子,對你有操不完的心,掛念不完的事,什麼都想了解得一清二楚的,那個人就是娘。
難怪從古至今,大家夥兒都認可一個道理:娘在,家在。娘沒啦,家就快散了。再沒人替你操心張羅任何事了。雖然有時她幫不上你啥,但你就覺得,那根兒線可不能斷,斷啦,不知道以後有委屈時該找誰訴說了,該跟誰頂嘴挨幾撇子啦,該撲到誰懷裡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