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青年,顏景白並不認識,但就算他不認識,系統不斷響起的提示聲也讓他足夠了解了對方的身份來歷。
宮九,太平王府的世子,一個有着受虐癖的反派大boss!
這個名字顏景白並不熟悉,這不能怪他,畢竟最後一次看《陸小鳳》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能夠清楚地記得幾個主角的名字已經算不錯了,他就算記性再好也不可能還記得一個反派boss的名字。
可即使如此,他也看出這人絕對不簡單。
宮九是個長得非常英俊的年輕人,那張臉眉眼深刻彷彿是刀斧刻出來的一般,論長相併不比顏景白現在的這具殼子差多少,可見君家的遺傳基因是很好的。
礙於周圍的環境,他只拱了拱手,小聲道:“宮九見過皇上。”
顏景白微微頷首,兩人以前是表兄弟,他不知道他們之間具體的相處情形是怎樣的,而宮九顯然是個極其精明的人,秉持着少說少錯的原則,顏景白淡淡道:“你不在王府,怎會出現在京城?”
宮九的表情是冷冷的,眼神也是冷冷的,即使面對的人是皇帝時也帶着一點孤傲。
此刻,聽了對方的話,他不禁微微擰眉,大溯律法規定,沒有皇帝聖旨,各個封地上的王爺極其家眷是不得隨意入京的,而宮九身爲太平王世子,更是在這項規定之內。
他揚了揚下巴說道:“皇上知道,臣是習武的,萬梅山莊莊主和白雲城城主,當今兩大絕世劍客的巔峰對決,我又怎會不來!”
他眼中閃爍的亮光並沒有打消顏景白心中的疑慮,反而讓他更加警惕了,而對方的言行也告訴他一件事,太平王世子與君靜沉的關係或許還不錯,不然對方不會這麼肆意的就出現在他面前,要知道藩王世子擅自入京可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
顏景白淡淡道:“如果想看決戰的話,你可以和我回宮。”
宮九眼角望了一眼往這裡走過來的白髮男人,回絕道:“多謝皇上,不用這麼麻煩,要知道朝廷上的言官可不是吃素的。”
男人越走越近,他輕輕點頭,“臣還有事,先行告退。”說着人一閃,已經消失在人羣中。
石之軒只分了一點眼角餘光給那人,然後道:“太平王世子?!”
顏景白驚訝,“你認識他?”
“太平王世子,化名宮九行走江湖,人稱九公子,雖然名聲不顯,但暗中勢力不可小覷,是個有意思的人。”
顏景白挑眉,忽然道:“你別告訴我,他又是你的哪個徒子徒孫!”
石之軒嗤笑,“他天賦或許不錯,但他有病,還不夠資格做我徒弟
。”語氣中是十足十的嫌棄口吻。
這個病是什麼病,顏景白隱約明白,但在他看來,對方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一個是受虐癖,一個是精神分裂,雖然石之軒的精神分裂在當初吸收完邪帝舍利後已經完全好了。
不過他提到的事情卻讓顏景白上了心,他決定回去讓左庭之詳細的查查那位宮九是事情。
似乎是不想看到對方再想些不相干的人,石之軒將一樣東西塞在他手裡。
溫涼舒適的溫度讓顏景白心下一靜,那是一塊巴掌大的玉石,沒有雕刻沒有花紋,就邊上一個小孔,用紅色的絲帶繫着,同色的流蘇垂落而下。
石之軒道:“這是我讓人特意弄來的,你不是怕熱嗎?有了這個夏天應該會好過些。”
顏景白感覺到掌心傳來的沁涼的溫度,心情還算不錯。
修長的手指伸了過來,取過玉石,親自幫他系在腰間。
從顏景白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見他認真的眉眼。
顏景白緊緊地抿了抿雙脣。
經過宮九的事情,顏景白也沒有約會的打算了,刷好感度重要,國事更重要,主要是他也不知道該幹什麼,總不能一直拉着石之軒壓馬路!
現在的大溯朝是個真正的太平盛世,邊境上的外族部落四分五裂,不成氣候,一個振武將軍元昊瀾就可以讓他們聞風喪膽,根本不用他操半點心,唯一能讓他警惕的就是幾位王爺了。
大溯並不像清朝一般王爺是不掌權的,大都只是朝廷供奉着的閒散王,這裡的王爺都有自己的封地,而且或文或武都有一定的權勢,就拿太平王來說吧,全國四分之一的兵力都在他手上。
雖然他是個老實的,對朝廷也算忠心,但架不住他有一個閒不下來的兒子!
南王就更不用說了,大概是每時每刻都巴不得皇帝死,好取而代之,事實上他也真的這麼做了。
而這些雖然是個麻煩,但並不是很棘手,至少比前幾個世界要好得多,如果沒有半路殺出來一個石之軒的話,他完全可以輕鬆很多。
可他現在卻被石之軒困住了,雖然他一直在強調要演戲穩住對方,可是在穩住對方的同時他也被對方給困住了。
石之軒就像一根釘在他心裡的刺,想要拔除,現在的他沒有那個能力,所以只能任他釘在那裡時不時的刺他一下。
顏景白心中不痛快,在看到左庭之呈報上來的關於宮九的資料之後就更加不痛快了。
因爲時間關係,對方也並非簡單的人,左庭之查到的東西很是有限,但這已經足夠
。
無非又是一個野心勃勃不甘寂寞的人!
想要當皇帝,也要問問他答不答應。
石之軒在知道這件事後,還問過他要不要他幫忙,畢竟是幾十年的累積部署,他的勢力比宮九更大,也比他藏得更深,收拾起他來幾乎是不費力的事情。
可顏景白卻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現在雖然根基不穩,還處於弱勢,但也還沒有淪落到要依靠別人打擊對手的地步,尤其是這個別人還是石之軒的時候。
或許利用他達成目的纔是目前最正確的做法,只是他的驕傲卻不允許。
而石之軒或許是看穿了這一點,對於宮九的事情再也沒有過問。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西葉二人比武的日子。
這天,顏景白照樣上朝,照樣送花,照樣忙着政事以及刷着石之軒的好感度,和平日裡沒有什麼兩樣。
顏景白望着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忽然道:“你不擔心?”
躺在榻上悠閒翻書的石之軒聞言,疑惑,“擔心什麼?”
“朕雖然不太明白江湖上的規矩,但也知道劍客之間的比試是神聖而又殘酷的,是一個註定要殺死另一個!”
石之軒翻了一頁,淡淡道:“那又如何?!”
顏景白挑眉,“今晚比試的人一個是你的徒孫輩,一個是你的親傳弟子。”
石之軒挪開手中的書,道:“那又如何!”
兩雙漆黑的眼睛靜靜的對視一陣,顏景白嘴角微彎,淡淡道:“並不如何!”
他轉過身去,負手站在窗邊,外面的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了。
當陸小鳳拉着花滿樓穿過一扇扇宮門,趕到太和殿的時候,那裡已經站了好幾個人,而且都是熟人。
無論是敵是友,陸小鳳都微微頷首,朝他們打了個招呼。
太和殿前安靜的嚇人,哪怕在場的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高手,也下意識的不敢在這裡大聲喧譁。
啪的一下,陸小鳳的肩膀被人拍了個正着,他迅速轉身,一下子就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高挑精瘦,頂着一張普普通通的大衆臉,可即使是這樣,陸小鳳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他一把摟住對方的肩膀,把他拽到沒人的角落,咬牙切齒道:“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那人挑眉,戲謔道:“我又沒搶你老婆,也沒欠你一百多條蚯蚓,爲什麼就不敢出現在你面前了?”
陸小鳳憤恨道:“你害我被人追殺,可比你說的兩條嚴重多了
。”
“早就警告過你的嘛,誰讓你不聽本大爺的話來着。”那人嘴巴一咧,露出了兩排整整齊齊的牙齒。
“司空猴精!”陸小鳳氣結。
“好了好了。”司空摘星摸了摸他的腦仁,順毛道:“我這次給你帶來一個消息,保證你聽了心情立馬變好。”
陸小鳳一臉懷疑的看着他。
司空摘星舉着雙手道:“真的,是關於那個棺材的來歷。”
“上次你不是打死也不肯說的嗎?”
司空摘星乾咳,“那是因爲我上次也不知道嘛,但我現在知道了。”
他拍了拍胸口,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當初那具棺材我是從一個商人那裡偷出來的,而那個商人不簡單,他的南王世子的人。”
“南王世子......”陸小鳳眉心一皺,腦子裡迅速的閃過一道光,快的讓人還沒有抓住,就消失不見了。
就在這時,不遠的地方傳來喧囂之聲,陸小鳳循聲望去,濃黑的夜色中,兩道比月輝更加皎白的身影一前一後從容而來,然後在衆人的視線中,飛上了太和殿泛着磷光的碧瓦上。
一場讓整個江湖都沸騰起來的決戰即將拉開帷幕。
而御書房中,牆壁上的琉璃燈將大殿照的一片明亮。
寬大的桌案之後,頭束玉冠,紫衣尊貴的帝王正提着硃筆,批改奏摺。
直到一個腰懸長劍,飄渺如仙的身影悄無聲息的站在他面前的時候,顏景白才吹了吹未乾的墨跡,說了一聲,“你來了。”
言語之間絲毫沒有詫異,彷彿早就料到他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