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鳶被言止提醒了一下,立即縮了縮脖子,眼睛向會議桌的另一頭偷偷瞄去,關注將軍的動向。
言止看着她的動作,有些好笑,但是臉上卻不動聲色。
鄒志享拿眼瞥了言止一眼,抱着胳膊,斜斜地靠在椅子背上,看着眼前的花鳶。
他們這邊靜下來之後,其他小聲交談的一處處也都慢慢靜了下來,靜靜等待着會議開始。
當會議室內鴉雀無聲的時候,將軍才緩緩地從座位上站起來,魁梧挺拔的身軀彰顯着整個人揮斥方遒的氣魄。
將軍掃視了一下參會的所有人,緩緩開口,低沉的聲音立即充蕩在整個會議室內,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讓所有人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距離上次源系統的攻擊已經過去了一年之久了,通過這段時間的觀測,我們能夠確定源系統正在謀劃某種事情,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但是肯定不會是對我們有利的事情。”
將軍剛剛開始講話,坐在言止身邊的肖虎就把頭低得更深了,他就怕有人提起這件事,那是他永遠抹不去的污點,受到了軍團中所有人的唾棄。
但是今天卻被將軍再次提起來了,還是在這種全體會議上,讓他躲都沒處躲,只能將臉深深地埋在胸前,不去看任何人。
他知道,現在一定有一些人正在看着他的笑話,要看到他無地自容的表情,他不能讓他們如願。
他確實做出了那種背叛全部軍團士兵的事情,放棄了他們的性命,拿着能夠拯救無數生命的物資去購買了他的前途,雖然失敗了,但是如果再讓他重新選擇一次,他還是會這麼做的。
他知道戰爭有多麼可怕,他知道戰場上有多麼兇險,他也知道看着戰友一個個地死在自己眼前有多麼殘酷。
可是就是因爲知道,他纔會害怕,纔會恐懼,纔會擔心他自己也會將性命丟在這片戰場上。
沒錯,他害怕了,但是這有錯嗎?選擇生存是每一個生命的權利,他不覺得他做錯了。
沒錯,他逃離了,但是這有錯嗎?面對恐懼的時候選擇逃離是本能驅使,他不覺得他做錯了。
沒錯,他背叛了,但是這有錯嗎?他沒有那麼偉大,在生死存亡之際,生命和高義,他選擇了生命,他不覺得他做錯了。
沒錯,他賄賂了,但是這有錯嗎?利用一切資源換取生的可能,看透所有唯獨看不透生死,這不就是人嗎?他不覺得他做錯了。
他現在的表現,只是想要告訴想要看他笑話的那些人:我怕了,你們說什麼都可以,只是希望你們在面對和我一樣的選擇時,能夠想起你們現在鄙夷的我。
將軍依然在說着話,但是肖虎卻根本沒有仔細聽進去,聽與不聽都已經不重要了,即便他現在聾了,瞎了,啞巴了,今天會議的內容依然會完完全全地傳遞到張中古的耳朵裡,那個即便在他沒有實權的今天依然緊盯着他所有動作的陰險之人。
肖虎確定當初消息敗露的罪魁禍首就是張中古,那個卑鄙小人已經覬覦他的這個部長之位很久了,可是他機關算盡卻沒有想到最終還是沒有得到這個位置,即便大權在握,名義上依然是個副部長。
想到每一次和張中古站在一起,下面的人見到他們都會稱呼他部長,稱呼張中古副部長,那個時候張中古的臉色讓肖虎很是痛快。
“所以,星盟最終決定全部戰線向外推進,只要能夠將戰線保持穩定,那麼推進出來的地域將會是已知星域資源的一大補充來源,同時還能夠引誘源系統出手,搞清楚源系統最近在幹什麼,爲什麼交界帶消失了,它卻沒有任何全力進攻的意願。”將軍說道。
言止聽着將軍的話,也陷入沉思,確實,交界帶已經消失,沒有了交界帶作爲一道有力的屏障,他們現在的這片戰場並不算是地利,星空作戰也沒有天時之說,所以只依靠人和不太可靠,他身邊就坐着一個人和的反面教材。
而且失去地利的戰場肯定不只是他們這裡一處,其他的戰場情況可能更糟,所以向前推進戰線是必須且必要的,既能夠擴大已知星域的範圍,又能夠找到一個比現在更有利的地理位置來搭建戰場防線。
“今天只通知了你們過來,也是擔心太多人知道就會讓源系統偵測到,現在各個作戰部回去後就先組織幾個小型部隊作爲前哨部隊向前推進,一有情況立即後撤,但是不能告訴他們真正的作戰目的,只說是交界帶消失後的第一次全方位的前線偵查。
等到前哨部隊確定安全後,分批次向前投遞部隊,不能將部隊太過於集結,免得被一網打盡,但是也不能太分散,要保證相互之間救援及時。
還有就是情報部,等行動開始後,你們可以暫緩其他方面情報的處理工作,要多注意前哨部隊的消息,隨時反饋戰線推進情況,並將交界帶之外的地域數據彙總,交給技術部,處理成詳細的戰場地圖,同時注意將一些需要注意的地點標明,防止士兵誤闖,造成損失。
都明白了嗎?”
“是。”
“是。”
······
將軍說完後,所有人齊聲應答,言止明白此次行動的重要程度,也沒有含糊,立即表示一定完成任務。
“好,現在開始討論作戰細節,康和,你來說說。”將軍說道。
“嗯,好。”康和點頭,站起身看向其他人說道:“接下來的作戰會有我們作戰協調部統一整個戰線的進度,保證整個戰線不會出現斷層,給敵人可乘之機。我們的作戰是這樣的······”
康和開始向衆人講述他們的作戰計劃,不時地有人打斷他,說明一下他們部門的情況,更正康和的作戰細節。
會議進行了長達七個小時,在衆人都疲憊不堪的時候,會議才終於結束了。
言止被幾個將軍留了下來,應該是有什麼事情要單獨和他說。
“未知星域的作戰小隊快回來了吧?”將軍問道。
“是的,應該還有三四個小時就到了。”言止回答道,知道將軍要說什麼了。
“嗯,那你就代替我們幾個去接一下吧,另外我已經通知了技術部,讓他們派人到你那裡去。
等他們回來後,情報的處理以及數據的分析工作都在你那裡進行吧,注意不要泄露。”將軍很隨意地說道。
“是,我會看着的。”言止連忙說道。
“嗯,小隊中的那個第八軍團來的小傢伙你多注意一下,他可是個好苗子,那種偵查能力不是那麼簡單的,也許會有驚喜也說不定。”將軍突然又轉移了話題,談論起了文山的事情。
言止一時間摸不準將軍的意思,只能說道:“文山是我下面的人,我自然會看着的。第八軍團的身體開發度訓練確實奇特,這種情況在第八軍團應該也是比較常見的。”
“呵呵,據我所知,就連龍風都沒有這種能力吧,聽說他有一種叫做氣場的東西,但是要說偵查還是比較勉強的吧。”將軍笑着說道。
言止聽着將軍的話,知道他剛纔的話說得太快了,本來是想降低文山的關注度的,畢竟當初也只是把文山的情況告訴了將軍一個人,其他的將軍都不知情的。
可是他卻顧此失彼了,導致將軍抓住了話頭,將文山的特別推到了衆人的眼前。
“那個叫文山的小子很厲害嗎?以前怎麼沒有聽說過?”其中一個將軍說道。
“文山是第八軍團派到戰場的,被我收爲了情報人員。這次出任務我發現了文山的偵查能力,所以向將軍推薦了他,也不知道這次任務他出了幾分力。”言止無奈只能老實回答,但也是儘量不凸顯文山的特別。
“我也確實聽說過第八軍團的人都很強,只是活了這麼多年,卻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第八軍團的隊員。聽龍的意思,好像對那個小子挺感興趣啊,我倒是想看看了。”另一個將軍說道。
龍,就是二七四五八軍團的最高指揮官,將軍。
“呵呵,小孩子而已,我只是對他的偵查能力比較感興趣,如果真的像言止說的那樣,第八軍團的隊員都有些特別的能力,那麼星盟對第八軍團就屬於放棄的態度了。”龍說道。
“這不影響啊,咱們也有一些決斷權的,就像這個叫文山的小子一樣,可以直接和第八軍團談的嘛,到時候想要多少的隊員都是可以的啊。”剛纔的那個將軍說道。
“我可沒有這麼樂觀啊,老章,你知道第八軍團纔多少人?你覺得他們又能夠爲我們提供多少人?如果其他軍團也和你我這麼想,說不定咱們連湯都喝不上了。”另一個將軍搖着頭說道。
······
言止是很無言的,話題怎麼就到了文山身上呢?而且將軍到底是什麼意思?之前明明還是對文山很重視的,現在爲什麼要吧文山的特別特意說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