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提議其中的一個決策機構由年輕人擔任,因爲它們有朝氣,有氣魄,雖然有時候想法單純,甚至幼稚,但是有它們的參與,相信我們鯡族一定會做出更加正確的決策。
當然,我還要強調一點,我們應該改變一下我們的觀念了。
我們不是最強的,也不是比其他族羣更高等的生命。
我們和其他族羣一樣,都只是處於第一文明階段的生命。
我們和別人沒有區別。
我們要拋棄掉高傲、自負、蠻橫等所有的頑固思想,那些只會讓我們變得無知、可笑、囂張撥扈以及目中無人。
我們的敵人其實就是我們自己,我們不能忘記無數年前我們的祖先爲了能夠留下一些希望,到處拼命逃竄的歷史,也不能忘記那些想要圈養我們的可怕之人。
遺忘歷史就是遺忘祖先的功績,這是爲我們拼生拼死的祖先的悲哀,也是我們後人永遠都抹除不掉的恥辱,只有真正認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們的族羣才能夠真正地再次綻放出祖先的光輝。”
拉索爾慷慨激昂地講述了一大段話,雖然不一定能夠在這羣活了一輩子的老傢伙腦中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最起碼可以被在座的某些先老有意地把這段話流傳出去,讓族裡的一些年輕人,一些有思想的族人產生希望。
“很好,拉索爾,我覺得你說的這些話很有道理,我會好好考慮的。另外關於你之前對我們的不當言論,我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諸位還有什麼意見嗎?”卜瓦爾在拉索爾說完之後,立即發表了看法。
它需要趕在其他先老前面給拉索爾的講述定性,否則很可能會被某些先老直接以一些譬如叛逆之名關押起來,到時候再想爲拉索爾平反要費不少力。
“我沒有什麼意見。”
“我也沒有什麼意見。”
“我也沒有什麼意見。”
······
一些先老雖然確實整天只知道享樂,但是也確實會爲了族羣着想。
其實在魚人族中,看似有十六位先老,實際上只有幾個說話有用,其他的都是傀儡而已。
它們沒有任何的權利可言,只是需要佔據一個先老的位子而已。
有些先老真心想要爲了族羣着想,但是迫於壓力,它們只能選擇眼不見心不煩,整天只是聽聽曲兒,做一些養養花草之類的活動。
拉索爾一番嘲諷,殺傷面積極大,連帶着那些先老都被包含在內了,只能說無奈。
現在它們聽到了拉索爾的話,也知道族羣現在面臨着迫在眉睫的改革,它們的態度就決定了最終這個提議是否會通過,也決定了族羣的未來走向。
所以,它們這一次沒有先看掌控者的態度,在它們表明態度之前率先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免得被那些掌控者拿捏。
那些本該掌控在手中的傀儡竟然率先發表了意見,讓那些掌控者一時間愣住了,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一瞬間,就有了七位先老發表了意見,加上卜瓦爾的一票,已經八票了。
魚人族的規定是議題必須得到四分之三的票數纔會通過,而現在纔剛剛達到一半而已。
還差四票!
拉索爾着急。
卜瓦爾也是緊張了一下。
其他的幾個同意的先老更是緊張萬分,如果最終提議沒有通過,那麼迎接它們的就是猛烈地打壓了。
緊張的情緒開始逐漸蔓延,所有的先老都不再隨意開口,因爲現在的每一個字都決定着它們自己的未來,它們關心的只有自己的未來。
目光逐漸朝着那些掌控者那裡匯聚,雖然隱晦,但是任何人都能夠察覺到。
它們纔是這次議題的終結者,但也可能是守護者。
現在即便是那些掌控者都需要謹慎考慮了,它們也不好判斷未來的走向,如果選錯了,那就失去一切了。
如果最終提議沒有通過,那麼那些腐朽者依然還是生活在天堂之中,至少在那個擊敗拉索爾兵團的人類到來之前還是。
但是如果最終提議通過了,那麼它們這些從未乾過實事的先老會最先受到波及,所擁有的一切都會被剝奪掉,變得一無所有,也許不會因此失去生命,但是卻比失去生命更加痛苦。
“也許其他兩族有不同的看法呢?”一個聲音突然想起。
衆人瞬間扭頭望去,那是坐在拉索爾右側一列最下首位置的先老,距離拉索爾最近。
它的這句話無疑爲那些不知該做何種選擇的先老們點亮了一盞明燈,讓它們瞬間放鬆了很多。
“對啊,還有其他兩族呢。”一個先老說道。
“是啊,我們可以先聽聽它們的意見,然後再作考慮。”另一個先老也點頭說道。
議論聲頓時在寂靜的延世堂中響起,逐漸變大,主要都是一些坐在下首的先老們的議論。
坐在上首的先老們都沒有說話,不過它們的心思也活泛了許多,它們確實可以先看看其他兩族的選擇,然後再做考慮,畢竟那個強大人類攻過來還需要一些時間。
這麼一想,它們也就不着急下定論了,而是老神在在地端坐着,冷眼看着下面的人談論着。
拉索爾在那個先老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愣住了,這還真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事情都已經快要看到結果了,沒想到竟然被一句話給打斷了節奏。
卜瓦爾在心中嘆息了一聲,無奈又無力,現在的情況已經很明顯了,這次的提議算是沒有希望了。
它們想要看另外兩個族羣的意見,可是另外兩個族羣怎麼會在它們面前表現出弱勢呢?
哪怕是說謊,對方也會把面子撐起來的,這種結果只會是害了它們自己。
那幾個率先出言表示支持提議的傀儡先老則是一副絕望的表情,它們也沒有想到緊張的投票環節竟然會被一句話直接打亂節奏,現在想要把議題再次進行下去也沒有意義了。
它們完了,它們的人生完了,不會有任何的機會再次坐上這個桌子,也不會再爲族羣出一份力了。
不過,也無憾了,能夠在最後一次的會議上,勇敢地表現出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這已經足夠了。
也許族羣的歷史中永遠不會出現自己的名字,但是也沒有關係,只要他們自己知道就夠了,它們所求的也不是讓後人銘記它們的姓名。
稍微有些遺憾的就是它們只是做出了一次正確的選擇,就失去了再次選擇的權利,確實挺遺憾的。
長長的會議桌兩旁,先老們端坐在列,下首處的幾個先老的討論聲逐漸消失,延世堂再次安靜下來。
“我們的祖先爲我們留下了延世堂,讓我們這些人代表着族羣的大腦,帶領着族羣走向更遠的未來。
現在我們要提議更改族羣的傳承製度,這種顛覆祖先傳承的事情需要謹慎考慮,不能僅僅通過一次會議就將事情確定下來。
另外考慮到我們遇到了一個強大的敵人,很可能會造成我們族羣的滅亡,所以我們更要仔細考慮是否要和我們的盟友站在統一戰線上。
我們還不知道另外兩方盟友的態度,如果我們直接作出了決議,萬一和盟友作出了相反的選擇,那就失去了結盟的意義了。
因此,我們今天的會議暫時到這裡吧,等我們和我們的盟友談論過後再做決定。”
坐在卜瓦爾對面的那個先老開口說道。
它的話基本就是這場會議的結束鈴聲了。
卜瓦爾也無奈,它也沒有任何辦法來阻止這場會議結束,同樣沒有辦法直接將這個議題通過。
現在,它們不能再出頭了,需要蟄伏,否則就會被針對。
卜瓦爾朝着拉索爾暗暗搖了搖頭,示意它不要再多說話了,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翻盤的可能了。
拉索爾也看到了卜瓦爾的示意,他也有些絕望了。
這一次不行,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那些先老們是不會讓它再有任何的機會來到延世堂,不會再有機會說出那番話的。
怎麼辦?
失去這次機會,它就真的無望了,它的族羣就真的無望了。
它向文山說了那麼多,它在文山身上寄託了那麼多的希望,卻沒有想到在它這邊剛開始準備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希望了。
真是可笑,它做這一切都是爲了族羣,卻沒想到被族羣給否定了。
拉索爾在絕望中想到了文山說過的話,任何人都可以成爲歷史的書寫者,即便是戰敗的一方,只要不和勝利者所寫的內容產生矛盾,那麼總會有人相信。
所以拉索爾決定做一次歷史的書寫者,將這一天,將這一刻記錄在歷史的車輪上,碾出一道車轍。
“你們就那麼膽小嗎?
你們就只是爲了自己嗎?
整個族羣養着你們就是爲了讓你們在這裡否定族羣發展的嗎?
你們只是在堅守着你們的腐朽而已,完全不是在爲了整個族羣着想。
我剛纔的提議只是在族羣中更改內部制度,並沒有涉及到任何的外界因素,爲什麼要考慮另外兩族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