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山內不見天日,四壁之上是全副武裝的兵士,這些兵士都是封神鐵環破除的人,實力強橫,隨便其中一個都能將這些礦奴擊殺數百人,之所以那一次會發生暴亂,據說是有外人攻打這礦山才導致的。
神念世界勢力錯綜複雜,除卻三大皇宮勢力與八大家族的勢力之外,還有許多藏在暗處的力量,並不爲人所知。
一天下來,吳鵬威總能夠很快的採出幾塊星辰鐵來,他的軀體經過“神源殘片”的改造,非比尋常人,力量極大,而且敏捷超長,在開採星辰鐵時佔了很大的便宜,幹起活來的效率往往是別人的幾倍。
只不過,星辰鐵並非很容易開採,一天下來,有時候會是兩塊,有時候會是三塊,而更多的時候,則是一塊或者沒有,爲了避免和猿霸等人發生衝突,吳鵬威還會故意讓對方搶走幾塊,他不想惹出事端,尤其是初來乍到的時候。
相比於吳鵬威的處境,“陰”這條曾經的神龍就好了許多,它體形急劇縮小,這其中的道理一想便透,神念大世界的規則和力量與試煉星辰截然不同,“陰”也被打回了原形,這些天一直在昏迷中,龍族本就是嗜睡的種族,也不知何時才能夠醒來。
而一到了夜裡,吳鵬威就開始調息,進入深層次的睡眠。
所有曾經的武學都無法使用,但在調息中,吳鵬威卻發現了一件奇怪無比的事。
那便是他的識海依舊存在,曾經被“小威”用來納身的地方,那一方銀色的四方鏡面也靜靜的懸浮於其中。
吳鵬威心頭一陣狂喜。
在風瀾,他與別人爭鬥之時,最大的依仗就是這一方如同水銀般的鏡子,鏡子裡能夠映射出對方武技的一切變化,分毫不差,並且可以根據吳鵬威的想法於一剎那間拆解變幻,尋求出破解之道。
可謂是一大利器。
進入了神念世界之後,諸般力量通通失去,吳鵬威又被人追殺,一時間倒忘記查看這識海了。
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住心頭的欣喜,吳鵬威開始仔細考量腦海中這一方銀色鏡面的形態。
“咦,不對,似乎形狀有些變化。”
仔細端詳之下,這銀色的鏡面竟然脫去了四方的形態,而是轉換成了一種類似於氣霧形的存在,似方實圓,說不出個確定的形態,而且,原本銀色的鏡面竟然變的混濁,就仿似秀楚的河水,帶着一絲土褐色。
“奇怪,怎麼會變成這樣的顏色?如果再有一百零八顆星辰的話,倒更象是一副星圖了。”
星圖?
剎那間,吳鵬威仿似抓住了什麼,但卻又並不清晰。
難道這也是一副圖錄?
吳鵬威試着在這一方星圖中演練曾經的武學,果然,這混沌的鏡面之中依舊保留原來的諸多奇效,能夠將這些武學一一的演練且隨着吳鵬威的思維而不斷的進行重組。
拆解,分析,重新組合,這是吳鵬威熟到不能再熟的活。
只是速度卻慢了許多,運轉也並不十分的嫺熟。
“奇怪,怎會如此生澀,讓我來試下具體效果如何?”吳鵬威心頭一動,站起身來,扭頭四顧,尋找仍然在採礦的武奴。
即便是半夜,礦場上依舊燈火通明,有無數的武奴依舊在開採礦石,除了開採出星辰鐵之外,還會有一些雜碎的生鐵石,這些纔是礦場的主要開採來源。
他尋了一個正在舞動鐵鋤的大漢,雙目望去,腦海中運轉這一方混沌之圖,試圖解析對方的動作。
果然,在他雙目極力凝視之時,那一個身軀魁梧的武奴的動作會變的極度緩慢,從舉起鋤頭到揮下,這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在吳鵬威的眼中竟然猶如蝸牛爬行一般緩慢。
那大漢揮動鋤頭再落下在現實中也只不過用了兩個吐息的時間罷了,可在吳鵬威的眼中,卻彷彿是一個甲子那般漫長
這一個瞬間,吳鵬威有九種方法能夠將對方一擊必殺,當然,前提是他必須擁有相與腦海中混沌圖錄同一樣的頻率。
“嘭…………”
鋤頭重重的落下,這一個瞬間也將吳鵬威的意識完全拉回現實之中。
他捂了下頭,頭皮微微有些脹痛,那是用腦過度的症狀。
“有點生疏了啊。”
吳鵬威笑了笑,腦海裡驀然一空,又浮現出“小威”那一張帶着壞壞笑容的臉龐,他的心微微一顫,手掌用力攥在一處。
“看來,我的勤加練習了。”
一夜下來,吳鵬威沒有去休息,而是不斷的使用腦海中的那一方混沌之圖,反覆的施展,去觀測每一個人的動作,甚至於一些睡懶覺喜歡翻身的傢伙都不放過,通過這樣不間斷的刺激來讓那腦神經適應古圖使用時帶來的脹痛。
這樣的做法好處是顯而易見的,至少在一夜過去之後,吳鵬威的腦海在使用混沌圖錄之時不再疼痛,嫺熟無比,但壞處也很分明,那就是極爲消耗體力,半夜下來,吳鵬威竟然熱汗滾滾,就象大病初癒一般,渾身力氣都被抽空了似的。
礦場是沒有休息的。
休息也可以,那就準備餓一天的肚子。
於是第二天,吳鵬威餓了一個早上,到了中午的時候才緩過神來,好在此時他雖然餓,體力卻盡數恢復,忙了一個下午,倒是完成了每日指定的開採目標,喝上了一口冷粥。
吃飯的時候,礦場上依舊轟鳴,只換來半碗粥,吳鵬威怎麼都不覺得飽,腹中飢腸轆轆,不時轟鳴造反。
在礦場裡,哪怕是冷粥和餿饅頭,也是比金子還要寶貴的東西,就算是一個星辰礦來交換別人都未必同意,道理很簡單,有了力氣才能幹活,吃飽了纔會有力氣,要是餓了一天,第二天的計劃完不成,照樣還是要捱餓,形成了惡性循環,那是會丟了性命的。
因此,這食物在礦場裡極爲珍貴,別人是萬萬不會施捨的。
“喏,拿去,不吃飽了哪裡有力氣幹活?就是覺都睡不好的。”
正自躊躇間,大半個冷饅頭扔到了吳鵬威的破碗裡,擡頭一看,正是陳老鬼。
陳老鬼此刻正咬着小半個饅頭,嘟囔着說:“別看了,這大半個可是我掰下來省給你吃的,唉,我的夜宵口糧啊…………”說完,陳老鬼搖晃着身子哼着小曲走開了。
“那多謝了。”吳鵬威說了一句。
老鬼卻遠遠的擺了下手,“小子,記得約定就好。”
吳鵬威笑了笑,卻將這冷饅頭囫圇吞棗的吞了下去。
……………………
第二日,吳鵬威還在沉睡中,就被一陣喧鬧的嘈雜聲給喚醒了。
礦場偏南,這本是最幽靜的角落,往日不少人在此睡覺休息,此刻,卻圍聚了不到十個人,正在那裡爭吵着什麼。居中一個人個子極爲寬敞魁梧,左臉頰一道刀疤猙獰,正是猿霸。
“嗯,是猿霸?大清早的,他不去開礦在這裡吵什麼?”
吳鵬威不是一個八卦的人,但猿霸這個人向來霸道,在礦場裡總是欺負別人,搶劫礦石,可恨的是,那些官兵也向來不管不問,在神念大世界,強者爲尊,弱肉強食是再普通不過的規律。
於是這猿霸也就越來越放肆。
“算了,不去惹這個夯貨,犯不着現在和他衝突。”吳鵬威想了想,起身站了起來,他離猿霸還有近百米,沒興趣過去觀望,但覺卻再也睡不下去了。
拍了拍屁股,撣去塵灰,吳鵬威起來拎着鋤頭就要去幹活。
可此時卻有兩個武奴急匆匆的從他身邊掠過,口中還在不斷的交談。
“唉,陳老鬼夠慘的,餘了一個月的星辰礦居然給猿霸給搶了,真是個倒黴的傢伙。”
“可不是,老傢伙力氣不夠,存了那些星辰礦怕用了不少時間吧。”
“嘖嘖,是啊,瞧他給猿霸打的,這傢伙,真他孃的沒人性。”
“算了,算了,管這麼多幹嘛,趕緊把今天的活幹完了纔是。”
……………………
二人一席話落在吳鵬威的耳中,頓時讓他止住了步,心頭一陣驚訝。
“陳老鬼…………”
礦場偏南角,這個地方有個天然的斷壁層,陷在裡面,上面的官兵站在上面看不到下面的情況,礦場上的火熱之氣也不怎麼傳的來這裡,往日,一個個礦奴只會在夜晚才能夠享受這一份相對的清涼安逸。
但此刻,在猶如天堂似的斷壁層對於陳老鬼來說,卻如同地獄一般煎熬。
“說,老東西,這麼多星辰礦你從哪裡得來的?”
猿霸抱拳站在匍匐於地的陳老鬼面前,山一般屹立,面色猙獰。
陳老鬼已經捱了七八腳了,嘴角都溢出了血來,牙齒也斷了好幾顆,可面對那可怖大漢的逼問,他只是怯懦着說:“我,是老漢我餘下來的。”
“餘下來的?”猿霸冷笑一聲,一腳踢了過去,將陳老鬼的嘴巴踢的血肉模糊。
“你一個人能餘下二十塊星辰礦?你他孃的糊鬼了?”
猿霸冷笑一聲,對着周圍的手下使了個眼色,惡狠狠的說:“打,給我打,一直揍到這老東西說出來爲止。”
一衆惡徒轟然應諾,一陣拳打腳踢。
猿霸卻在一旁冷笑旁觀,血液橫飛之間倒讓他覺得心頭酣暢。
可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聲大喝。
“住手!”
猿霸心頭一跳,兩道粗短的濃眉立時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