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初夏時分,氣溫還是比較高的,屋內斷裂的屍體上,沒有流盡的血液還在滴答的往下墜落,最後匯聚在一起,奔騰在人心頭。
艾克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他曾經見過一面,她是凱瑟琳的孫女,那個挎着籃子的小女孩。
“你爲什麼殺了我奶奶?”,小女孩語氣平靜的說道。
“因爲他們要殺我”,艾克如實的回答。
他和獸人並沒有什麼仇恨,只是這些獸人對人類的怨氣太大,他嘗試過解釋,可他們根本就不理會,他總不能將自己的人頭雙手奉上吧。
小女孩點了點頭,似乎對他的回答比較滿意,不過她接着問道:“你也會殺我嗎?”
艾克搖了搖頭,他不是殺人成性的魔頭,任何人都不放過,只有威脅他生命的時候,他纔會舉起他的屠刀,而面前的這個小姑娘卻是沒有任何的危險性。
小女孩又點了點頭,她就像是一個老師,在審視着自己的學生。
血水已經從房中流淌了出來,將兩人包圍,他們卻還在進行着一問一答的對話,誰也沒有在意那一抹嫣紅。
“是我去叫來的衛兵,可是沒想到你竟然殺光了他們,而且還殺了奶奶,我是不是做錯了?”,小女孩向艾克問道。
艾克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這個問題,說你做的對,那就是說自己殺了這些人是錯誤的了,說你不應該這麼做,可人類和獸人本來就是死敵,既然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便沉默了。
“你可以帶我走嗎?”,小女孩擡起頭,認真的問道。
艾克吃了一驚,他沒有想到這個小女孩會提出這樣的條件,難道自己不是她的殺奶仇人?她怎麼會要跟在自己的身邊呢?視機報復?
“我做你的僕人,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但是你要教我修煉”,小女孩又說出一句驚人的話語。
僕人的身份比貧農還要低賤,和奴隸一樣,沒有人權,什麼事情都需要做,沒有反抗的權利,就算被打死也不會有人管。
面對着自己最大的仇人,小女孩竟然下了這樣的決心,她幼小的心靈該是何等的強大。
艾克對她還是有一絲愧疚的,畢竟自己殺了她的奶奶,殺了她們村子裡的所有人,雖然是這些人先要殺他的,但他始終是一個兇手。
可是這並不代表着他就應該答應這樣的條件,今天放任不管,將來有一天她成長起來,找自己報仇,就算是自己被殺了,也只能說是命運的安排,可如果將她放在身邊,還要教她修煉,將來再來找自己報仇?這不是養虎爲患嘛。
艾克自然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就算小女孩將來不找他報仇,帶着她也是一個累贅啊,自己還要回人類帝國去呢,她怎麼辦?難道也帶去?
正想拒絕,但腦海中卻響起了喬拉德的聲音。
“答應她”
“爲什麼?”,艾克疑惑的問道。
這個喬拉德平時連個屁都不放,當然它現在只是一個蛋,根本就放不出個屁,怎麼在這個時候冒了出來,難道這個小女孩有什麼秘密?
“一兩句說不清楚,你先答應她,晚點我再詳細的解釋給你聽”,喬拉德快速的說道,聲音似乎還有點焦急。
“放心吧,用地球上有句話說的好,咱們倆現在可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我還能害你不成?”,喬拉德見艾克還在猶豫,打了包票。
艾克不知道地球是什麼地方,但他還是可以聽懂這句話的意思的,他們兩個既然簽訂了平等契約,就不能欺騙對方,竟然他說對自己有好處,那應該就是有好處的了。
“就算是你這麼說,我也不能把她帶在身邊,這多危險啊,萬一她給我出點什麼幺蛾子,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艾克說出了他的擔心,放她離開自然就不需要擔心什麼,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將她帶在身邊的話,萬一再遇到獸人,只要說出自己的身份,自己很可能就會埋骨他鄉了,這樣做的隱患太大了,他實在是不敢冒險。
艾克的想法沒有刻意的迴避喬拉德,它自然便能知道,於是它又說道。
“放心吧,等下你先帶她離開這裡,找個安靜的地方,我教你奴僕契約,只要你和她簽訂了這個契約,她就一定會乖乖的聽你的話,你想讓她做什麼就做什麼,就算是••••••嘿嘿,也是可以的哦,小丫頭雖然小了點,但長的還是很漂亮的,將來一定是個大美人”
艾克狠狠的鄙視了一下喬拉德,沒想到一個蛋竟然會有這些歪七扭八的齷蹉思想,不過它的智商還真是高,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個什麼蛋,纔能有這麼高的智商。
“好,我聽你的,不過回頭你可要好好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艾克已經和喬拉德簽訂過平等契約,自然明白契約這種東西都是天地認可的,就算你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違背,既然他說能教自己奴僕契約,就不用擔心小女孩反水,到時候再給她打扮一下,遮住她的耳朵,就不會被人發現她的身份了。
“我可以讓你跟在我身邊,也可以教你修煉,但你從現在開始必須聽從我命令,絕對不可以違抗”
艾克答應了下來,不過還是提出了一個條件,契約必須在雙方心甘情願的情況下才能簽訂,否則的話是不能成功的。
如果這個小女孩不能聽從他的命令的話,就無法簽訂契約,缺少了契約的保護,就沒有人能保證她不會出賣自己了,他當然不能帶上這樣的她,那就是將一個定時炸彈放在了身邊,隨時都能將他炸成碎塊。
“是,玫琳凱參見主人”,玫琳凱立馬擺正了自己的態度。
她是一個愛恨分明的人,當初看透艾克的身份,怕他圖謀不軌便匆匆稟報了村莊不遠的一隊士兵,希望他們能夠調查清楚,沒想到他們竟然什麼都不說就打了起來,她低估了她奶奶以及她的種族對人類痛恨,最後所有的人都被這個人類殺死了。
她恨他,但她同樣知道,他是爲了自保,又不能全怪他,自己也是有責任的,如果她不去告訴那些士兵,她的奶奶就不會死,整個村子的人都不會死。
她要報仇,可又沒這個能力,她可以爲這個男人做任何事情,就算是她支付的學費,將來自己有能力殺掉他的時候,她會選擇殺了他。
艾克牽起她的手,一步一步朝着遠方走去,只留下地上越來越淡的血色腳印。
他當然知道玫琳凱的想法,但他和小姑娘有着同樣的一絲偏執,他願意給她將來一個機會,一個報復自己的機會,這也算是他爲自己現在或者以後罪孽的一種贖罪吧。
兩人默默的前行,路上誰也沒有說話,如果從遠方觀看的話,兩人還挺像一對兄妹的。
艾克在村子不遠的地方找到了一個比較隱蔽的山坳,帶着玫琳凱走了進去,然後他開始從空間戒指中掏出一些鍊金材料開始拼湊。
如果他不是一個鍊金術師這個時候還真拿不出這些材料出來,雖然東西都很普通,但又有哪個人會在空間戒指中放一些這種東西,除了佔據空間,沒有其它的用處,可現在它們卻是幫了艾克的大忙。
又鼓搗了一陣,艾克終於拼成了一個陣紋,這是一個他完全看不懂的陣紋,只是按照喬拉德的要求刻畫而已,在陣紋的七個拐角,艾克放上了六枚一級魔核,只差一枚便大功告成了。
現在一級魔覈對他的修煉已經沒有什麼用了,他必須使用二級魔核纔可以進行修煉,可惜,如今他的身上除了創世腰帶裡面的六枚以外,已經沒有二級魔核了,就算是腰帶裡的六枚,能量也快要用光了,他必須儘快得到更多的二級魔核,否則的話便不能再修煉了,魔方也將不能得到能量的補充。
“好了,是這個樣子嗎?”
艾克在腦海中問了一遍,他畢竟沒有刻畫過這種陣紋,所以並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成功了。
“是的,不得不說你在陣紋這一方面還是很有天份的”
喬拉德竟然誇獎了艾克一句,不過接下來它又打擊了他一句,“不過你的靈魂實在是太弱小了,否則的話根本就不需要這個陣法”。
艾克不理會它的打擊,只要完成了陣紋就好,將最後一枚魔核放入凹槽中,陣紋開始啓動。
一陣絢麗的光芒閃過,艾克拉着玫琳凱踏入陣紋的中心。
“跟着我後面念”
“在偉大的創世神的見證下,我艾克將賜於眼前之人我的榮光,她將披上我的外衣,烙印上我的痕跡,在這十年之內她的一切都將屬於我,我將給予她靈魂的依靠,嘛咦柯吧哄,契約生成”
喬拉德唸了一遍,艾克跟着唸了一遍。
玫琳凱腦海中一震,便感覺到了一股天地威壓,像是貫穿恆古,來自於天地盡頭的聲音響起,聽不真切,卻能明白是在詢問自己願不願意成爲艾克的奴隸。
雖然之前艾克已經很清楚的跟她講過了奴隸契約的種種,自己當時也答應了,並且還約定十年期限,時間一到自己就能獲得自由,但真正到了這一刻,她猶豫了,畢竟只是一個九歲大的孩子,思想又能成熟到哪裡去,這可是她人生當中最重要的一個決定。
很顯然,所有人都小看了她的決心,她只是略一恍惚,便收斂了心神,狠狠的點了一下頭。
陣紋轉動,一個血色圖影顯現,彷彿是一個人的臉部,卻是看不真切,圖影籠罩住兩人,然後就像艾克簽訂平等契約的時候一樣,圖影鑽進了兩人的身體,此刻,奴隸契約便正式簽訂完成。
艾克感覺了一下,他可以清楚的知道玫琳凱在想些什麼,就像他猜想的一樣,小丫頭還打算着以後報仇,不過艾克已經決定了給她機會,就不會再糾結這個問題。
左右掃了一眼,就見地上的魔核已經碎裂成了渣滓,這是能量用盡的表現,艾克吩咐玫琳凱將這裡收拾乾淨。
玫琳凱應了一聲,便打掃起來。
艾克能夠清楚的感覺出來,這是一種絕對的服從,她不會抗拒你的任何命令,哪怕你讓她去死,她也會立刻照辦,看來這個奴隸契約還是很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