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說:“他打算觀察一下。”裴雪生氣地說:“你昨天告訴我多好。”李明“嗯”了一聲。他打電話給楊玉珠,電話通了。李明說:“你方便嗎?找個電話打過來。”過會兒,楊玉珠打來電話,好像是在馬路邊的公用電話亭。李明一接電話,楊玉珠哭了,說:“李總,陳所長恐怕要出事了,他已經被隔離審查了。”李明問:“你跟他還做過其他生意嗎?”楊玉珠說:“也沒做過幾項業務,我只是介紹他跟別人認識,當然,肯定有生意的。”李明問:“那你急什麼呀?”楊玉珠說:“你還不清楚,經過我的手,給他送過東西。”李明想了想說:“咱們的事情跟他的問題關係不是很大。我看到了*的資料,陳所長應該是跟所裡蓋樓有關係。但是,害怕拔出蘿蔔帶出泥,咱們還是什麼都不要說,一切都是按照合同辦事。”
楊玉珠對着話筒喘口氣,李明聽到呼呼響。楊玉珠穩了穩說:“其實,我也不是很擔心,只說什麼都不知道就得了。如果真是他們所蓋樓的事情,我估計跟我們關係不大。只是我怕他下臺了,前面的工作都白搭了。”
李明想了想,說:“咱們跟上海自動化研究所簽訂了一些合同,有的已經執行了一半,還有很多錢沒支付,一定要派人盯緊了,千萬不能出差錯。”
楊玉珠說:“你放心,我派人盯着呢。”楊玉珠掛了電話。要知道,李明的心臟不是很好,卻還要承擔這麼多讓人提心吊膽的事情。
銷燬證據
下午股市收盤,王小利帶着他的助理研究今天的交易情況,想挖出空方力量。總公司那邊的人,也從證券營業部後臺調出一些數據給他提供參考。總之,今天的情況不是很好,有客戶大量出貨,也許是前期打新股的戶頭獲利減倉。已經是三連陰,股價跌破了六十元。王小利樂觀地判斷,還不是什麼惡意的投資人,只是一些正常的買賣行爲。他計劃下班前讓人發點消息,比如明智科技的計算機系統及分析軟件在鐵路系統的應用受到客戶好評之類的消息。劉海軍正在發展代理商,在全國範圍內徵求合作伙伴,計劃在全國再發展四個總代理,填補分公司勢力覆蓋不到的地方。這些市場活動對刺激股價都有促進作用。吳賢正在運作收購一個電子企業,要等到時機合適再發布這個消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等到時間成熟了,只需要稍微買入幾筆,就會把股價拉高。做股價,就是做趨勢,不能與大勢相違,否則就是花了大量的錢,也不能拉高股價。
裴雪打來電話說:“今天晚上有客戶請吃飯,不回清河了。”李明說好。他掛了電話,決定去一趟上海。
李明立刻打電話給那個“黑渣渣”空姐,問她去上海的航班情況。“黑渣渣”說今天晚上就有,可以坐她的航班,起飛前到機場就行。李明又急忙給裴雪打電話,說:“裴雪,我得抓緊時間去趟上海。”裴雪問:“你幹什麼去?不會是跟楊玉珠約會吧?”李明忙說:“上海有事情。”裴雪問:“什麼事情這麼着急?”李明知道必須得說出實情,才能打消她的疑慮,於是說:“上海自動化研究所那邊出事了,我必須得去看一眼,這牽扯到後面的合作。這事兒你對誰都不能說。”裴雪問:“王小利知道了嗎?”李明說:“他已經知道了。”裴雪說:“是不是股價還會跌?”李明說:“他正在找機會。”裴雪問:“你什麼時候回來?”李明說:“一天就返回,往返的機票。”
李明抓緊時間給楊玉珠打電話,讓她去機場接。楊玉珠一聽李明要來,聲音都變了腔調。李明一邊安排着,一邊往箱子裡裝東西。一會兒,他就拖着個旅行箱下樓了。
李明趕到機場的時候,已經六點多了,“黑渣渣”已經在大廳裡等他了。“黑渣渣”把機票給了李明,李明把錢給了她。“黑渣渣”看着李明問:“你這是要執行特殊任務?”李明點點頭。“黑渣渣”又問:“我跟你請示一下,咱們除了這層關係外,可不可以再做點其他的,比如看看電影、出去郊遊等。”李明奇怪地看着她,她的大眼睛撲閃着幾下,說:“就是談戀愛。”李明笑了,說:“咱們年齡不合適。”她一口標準的北京腔,拐着彎兒反問:“怎麼不合適了?談朋友還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李明嚴肅地說:“先把工作幹好。”“黑渣渣”瞪了他一眼,扭着身子走了:“看你那個德性。”
李明過了安檢,很快上了飛機,順利到達上海。他打開手機,等楊玉珠的電話,卻見小張跑過來,喘着氣說:“李總,楊總臨時有事,讓我來接你。”李明大吃一驚,才幾個小時,怎麼變化這麼大?再說了,上飛機前已經約好了。李明問:“她有什麼事?”小張說:“來了幾個人把她叫走了。她臨走前,把辦公室鑰匙給你留下了。”李明問:“是什麼人把她叫走了?”小張說:“好像是反貪局的。他們在屋裡說了幾句話,然後楊總叫我把鑰匙給你,還說你欠她的生日禮物。”
李明想了想,示意小張攔出租車。兩人上車,花了一個多小時來到了明智科技上海分公司。小張把公司門打開,又把燈打開,辦公室裡有十幾個工位,三個小獨立間,分別是楊玉珠的辦公室、小會議室和財務室。小張給李明倒了一杯水。李明說:“你先走吧,我在這裡等一下楊總。”小張點點頭,帶上門走了。
李明來到楊玉珠的辦公室,坐在她的椅子上,隱約還可以聞到一股香味。李明心裡清楚,楊玉珠把鑰匙給他,一定是讓他來處理什麼的。楊玉珠的辦公桌有一個小櫃子,李明打開它,看到裡面有一個小鐵皮櫃。李明馬上明白了,小鐵皮櫃裡有東西。李明看看鑰匙串上,果然有小鐵皮櫃的鑰匙。他插進去,輕輕一擰,打開了第一道鎖,但還有個密碼鎖。李明已經想到了密碼,因爲楊玉珠已經留下了提示,是她的生日。這對李明來說很簡單,他記着楊玉珠的生日。
李明輸入密碼,“吧嗒”,鎖開了,裡面有一個小小的本子。翻開一看,上面記錄了一些送禮物的情況,有提到給陳所長的,還有幾張銀行的個人存款回單,戶頭的名字李明不認識,估計是重要客戶。
李明知道,這些東西一定是楊玉珠平時保存下來的。她被人帶走前沒時間銷燬,特意把鑰匙留給李明。李明平時不抽菸,又找不到打火機,就把這些存款單及小本子撕碎,小本子的書釘還險些扎破他的手。
李明把這些紙屑,扔到垃圾桶裡,然後拎着垃圾桶到衛生間,用水衝了下去。之後他又回到屋裡,在楊玉珠辦公室裡轉了一圈。
李明想了想,應該不會有大問題了。然後,他提起旅行箱直奔酒店,那是楊玉珠給他訂好的。他到酒店時,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楊玉珠被調查
李明進了酒店房間,燒了一壺開水,讓服務員送來一桶方便麪。泡好了,他靜靜地等,連電視機都沒開。李明正吃着方便麪,有人敲門。他一陣緊張,問:“誰?”“我,玉珠。”李明擦了嘴,打開房門,楊玉珠站在門口,看見李明,一下子撲到他的懷裡,喘着氣,不說話。李明扶着她進來,坐在牀上。
楊玉珠愣愣地看着一個地方,冷不丁問李明:“他們會不會把我抓起來?我用不用請律師?”李明想了想,說:“不會,不用請律師,律師不一定可信。”李明問:“玉珠,他們問什麼了?”楊玉珠說:“一個問題問了幾遍。每一遍我都小心地回答。”她說着,打了個哆嗦,然後聞到了李明吃的方便麪的味道,說:“我餓了。”李明說:“我們出去吃飯?”楊玉珠說:“不用,沒有心情,我喝方便麪湯。”李明把碗端過來,捧着給楊玉珠。她喝了,臉色還是有些灰暗。她又問:“保險箱的東西你都處理了吧?”
李明點點頭。楊玉珠抱住李明,眼淚流了下來,說:“我怕他們搜房間。”李明說:“不會的,他們沒有搜查證。”其實李明這是自欺欺人,他也不清楚對方會不會搜查,不過他知道有人肯定是舉報了陳所長在蓋樓這件事情上有問題。
楊玉珠說:“我有點冷,你抱我一下。”她有些哆嗦,畢竟這麼大的事情讓她一個年輕女子來承擔,確實有些辛苦。李明只好摟住她。她輕輕地倒在牀上,順勢將鞋脫了。她的頭埋在李明的脖頸裡,李明感到一陣發熱。楊玉珠的鼻息輕柔至極。她掀起被子,將二人蓋住。而後,她又將臉貼在李明腮上,一股烈火般的熱情燙了李明的心。李明的鼻息也熱了,似乎變成了一盆被點燃的炭火。楊玉珠的手如同歡快的小鼠,穿過了李明的衣服,摸到了他的肌膚。李明的神經像繃緊的弦,他再也控制不住,輕輕地說:“玉珠,玉珠……”
楊玉珠的手似乎具有超凡的力量,只要輕輕一揮,就能打開攔住洪水的鐵壩。她火燙的嘴脣如同加熱的印章,蓋在了李明的臉上,像打標籤一樣,要證明身邊的這個男人是她的。李明冷靜了一下,想與楊玉珠說話,但楊玉珠的脣再次蓋住了他的脣。她的舌頭,跳躍着,翻山越嶺一般直抵李明的內心。
楊玉珠已經甩掉了下身的衣物,像一條蛇一樣纏住李明。她的手準確到位地解開了李明的腰帶,然後,輕輕一使勁,去掉了李明的衣物。
“玉珠,你是不是發燒了?”李明輕聲問。楊玉珠沒說話,抓過李明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前。李明順勢探索,一對充滿活力的寶貝撲進了他的手裡,也撲進了他黑暗的念頭裡。他的手,不自覺地輕輕地撫摸,像是摁到了電鈕,楊玉珠輕聲綿長地“嗯”一聲,突然雙臂緊緊箍住李明,一口熱氣撲在李明耳邊,說:“來啊……”她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如同睡夢裡的低吟。李明的動作有些遲疑。這時,李明的手機響了,是短消息。這個時間,誰還會有心情給李明發短消息?只有裴雪。
李明聽到手機的聲音,像是有人下達了命令。他停了下來,要去看短消息,楊玉珠拉他,他還是把手機拿到手裡,確實是裴雪發來的。
楊玉珠也坐了起來。兩個人的形象很滑稽,都穿着凌亂的上衣,下身着。
李明轉過身來,說:“玉珠,你睡吧,你可能有點兒發燒。”楊玉珠無奈地躺下,說:“你騙我不要緊,但是你無法欺騙自己。”李明說:“玉珠,不要多想了,我是要和裴雪結婚的,這是確定的事情。”楊玉珠說:“你心裡喜歡誰,你自己清楚!”李明想了想說:“我已經做錯了很多事,不想再做錯其他事情了。”楊玉珠問:“你做錯了什麼事情?”李明說:“多年以前,我不應該傷害劉利偉,如果我和他和平相處,有可能是一對特別好的朋友。”楊玉珠反問:“難道你沒傷害我嗎?你正在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