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燥動(2)
汪健送走劉明青,回坐在沙發上。
楊玉琴兩眼木然地望着窗外,心事重重,思緒萬千,仍然無語。
熟知楊玉琴情感秉性的汪健起身到客廳吧檯前的酒櫃上取出咖啡杯,撕開一袋速溶袋裝咖啡倒入杯中,用咖啡匙拌勻,回身放到楊玉琴茶几前,主動搭訕道:“不就是一個林豔的問題嗎?值得思緒萬千、解不開結嗎?來,喝口咖啡,轉口氣。”
好一個汪健,也學會了主動出擊,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偏要在楊玉琴的傷口上撒鹽。
汪健是聰明的。他不是撒鹽,也不是以道還身;他知道楊玉琴的心結所在,他知道迥避是不可取的,主動出擊是爲了更好更快地解開心結。
果不出汪健所料,木然所思的楊玉琴緩過神情,端起咖啡啜了一口。若有所思地說道:“林豔,正是林豔,我才心煩、意亂,我才思緒萬千,解不開心結。”
這時的楊玉琴平緩着神情,與適才情緒化、怒斥劉明青的楊玉琴判若兩人。
停頓片刻,楊玉琴繼續說:“我就不明白林豔除一個處女身外,我是那一點不如她。”
楊玉琴平心靜氣,又重回到了憐惜、關愛、柔情和嫵媚的女人本性。
在楊玉琴的極力鼓動、撮合和姊妹情誼之下,兩個女人間經常不斷的私語,使林豔將自己與汪健的情感發展動向毫無保留地向楊玉琴暴露無遺。起初楊玉琴爲林豔能撬動汪健石佛般的情感歡欣鼓舞,併爲林豔加油鼓勁,爲自己的撮合、佈局、等待、期望而深感欣慰;隨着時間的推移,儘管楊玉琴對汪健仍是始終如一地傾情、嫵媚,她卻愈加清晰地感覺到汪健對林豔情感的專一,對自己兄妹之情的定位沒有絲毫地挪動。楊玉琴開始了妒嫉,這種妒嫉又不能傷姊妹之情;楊玉琴開始了煩燥,這種煩燥是久無甘露滋潤的情慾之燥;楊玉琴對汪健敬、慕、情、欲的的燥動一度達到了頂峰,但她以極大的忍耐力剋制了下來。今天對林豔的人事安排無疑是重重地刺激着楊玉琴那顆久無甘露滋潤的燥動之心,她雖妒嫉林豔的情歸,但並不願阻礙她的情事,畢競她們是幾十年親如手足的姊妹;她擔心的是汪健自此真正地遠離她去,使她徹底地失去了夢幻中的期待;她感覺到她再也不能在夢幻中等待了。
此時此刻楊玉琴不知對汪健從何言起,理智平緩着情緒、燥動趨使着直白。
楊玉琴與上次相比,雖無癲狂舉動,但其思想和言語卻有過之而無不及。汪健沒有言聲,他擔心弄得不好會有急風暴雨般的情感發泄。
“難道你就不能給我一點情感的施捨。”楊玉琴繼續平靜地向汪健詢問道,渴望溢於言表。
情感?什麼叫情感?如何對待情感?汪健理解、認知,但更多的是迷惑。難道男女之歡就是情感的歸宿?難道只有這樣的歸宿纔是真正的情感慰籍?不,這是情慾,這是在情感之上的個人*。
施捨?怎樣的施捨?如何去施捨?汪健願意想,但不敢想。他認爲那樣就亂了套,他覺自己已經對不住自己的原配了,那樣一來對林豔不公,更會增加自己的罪孽。汪健還是一名初戰沙場的新兵,雖然發起了主動的出擊,面對複雜的情事他仍然不知如何應對。
平靜?奇怪的平靜!迷惑的平靜!汪健難以認知,又不願認知。
“是我撮合、鼓動林豔和你在一起的,當然也就不會反對你們、拆開你們,相反我只會爲林豔初戀的歸宿而高興。但這並不代表着我對你的情感消失,看到你對情事的涉足,我感到了希望,我一直都期待着,你怎麼能對我無動於衷?”楊玉琴似乎繼續以理智的言情表述着燥動的心。
“無動於衷?怎樣的無動於衷?我不是明確地表示我們之間的情誼已經昇華到了頂階,哪就是兄妹情誼,有什麼情誼能高於它。”汪健嘗試着撫慰楊玉琴燥動的心。
“不!還有高於它的男女之情。我不僅需要這種兄妹情誼,更需要高於它的男女之情。達不到男女之情,你就是無動於衷,這種兄妹之情也是虛假的,沒有意義的。”楊玉琴極力地抗爭着。 щщщ¤ TтkΛ n¤ ¢ o
“我們之間若行男女之情,那我還有理性嗎?我還對得住誰呀?”汪健直面着楊玉琴的抗爭。
“男女之事,你情我願,與第三者何關?”楊玉琴理直氣壯,對第三者沒有絲毫的顧忌。
“唉…!”汪健一聲嘆息。
嘆息之中,汪健急速地搜索着自己的情感思維。
汪健始終弄不明白,好端端的一個清白的自我是怎樣陷進這不知深淺的情感泥潭之中的呢?而且想撥撥不出,欲撥欲陷深;更讓汪健不明白的是眼前這個風情十足的女人在慫恿、撮合林豔的同時,對自己仍懷揣着私慾,她沒有任何計較嗎?難道這就是男女之間的唯、妙之處?爲什麼會弄成這樣?
“罪孽啊!”汪健恨恨地暗自對自己罵道。
“嘆息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我就不明白你,剛解開了一副情感枷鎖,怎麼又被另一副套上?你爲什麼這樣地古老,毫無現實的浪漫,與現代人的思維觀念格格不入?”楊玉琴依舊平靜地說道。似乎開導着汪健不要計較什麼理性、道德、禮義、廉恥。
現代人?浪漫?世間包二奶、養情人、擁情婦的就是現代人的觀念?就是浪漫?汪健已經糊塗得不能再糊塗了。
這是難得的糊塗。
*,人之本性。何況風情十足的攻擊,汪健糊塗之中已漸清醒。
“你的所謂兄妹之情不是你真實情感的反映,過去你是顧忌家庭,現在你是顧忌林豔。”楊玉琴把汪健的情感脈絡梳理得清清楚楚,把人們掩飾着的*本性撕扯得暴露無遺。
楊玉琴徹底地揭開了遮蓋着汪健的虛僞面紗。
半年多來的相處,楊玉琴的豔容、嫵媚、風情、柔戀時時打動着汪健欲動的心。先是家庭觀、道德觀束縛着他,後是林豔的責任觀束縛着他;今天,楊玉琴已徹底地解除了他的任何束縛。
“你我之間的情義不弄明白,我決不同意對林豔的安排。”訛詐、威脅。楊玉琴不達目的不罷休。
“工作和情義是兩碼事,不要糾纏在一起,這樣會影響收購。”汪健仍然遮遮掩掩。
“在你是兩碼事,對我來說就是一件事。不弄明白,我沒心思做事,這纔會影響收購。”楊玉琴毫不妥協。
“怎樣弄明白?”汪健開始了讓步。
“我要你給我真情實義。”大膽的渴望、燥動的直白,楊玉琴提出了明確的要求。
“給了真情實義,你就同意林豔的安排?”汪健明白真情實義的含義,就是不明白怎麼成了工作上交易的籌碼。
“是這樣。”楊玉琴攤開了條件籌碼。
“若是這樣,我倆都對不住林豔。何況,你們間的交談終究暴露無遺,那纔沒顏面見人。”汪健依然顧忌着。
“我說了,與第三者不相干,而且不會反對、也不會拆開你們。”萬般無奈的楊玉琴在情感之中情慾顯然更重。
“行!我認可這種超越兄妹之情。”爲了收購工作,爲了對林豔隨從自己進廠的承諾,加上潛意識中欲動的心,汪健接受了現實、接受了“現代人”的“浪漫”觀念,作了明確地回答和認可。
“那我就等待你的真心。”此時此刻,楊玉琴躁動的心才真正開始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