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朗行走在雪國的小路上,望着並沒有因爲兩大高手死亡而太激動的家家戶戶,心中一陣悲涼。
雖然每天黃昏都會有聖潔的白雪在雪國降臨,然而白雪下掩藏了太多了骯髒與暗流。
曾經因爲黎家的庇護,他這個少爺看到的都是美好的一面。然而經歷過死亡之後,他看待世界的觀念已經徹底變了。
沒有人是真正可以信任的,即使是親人。黎展一家人的陷害讓黎朗對親情心如死灰。唯有劉戀和黎嵐還能帶給他一點兒安慰。他的靈魂進入卞泰身軀,騙了執事堂的人,騙了龍海和炎修。倘若二人能多有點兒警惕,也不會落得個死亡的下場。
而且,唯有實力纔是立足於這個世界的根本。如果他死亡之前不是淬靈期,而是十二歲就達到天升期的天才人物,那麼國王和龍海也不會那麼容易就被收買,至少也要考慮下自己的價值。
人一旦死去,再輝煌的歷史都會被人遺忘。對雪國大多數人來說,龍海和炎修本來就是高高在上,就算今天死了也和他們沒有太大關係。這是一個人死去後的悲涼。
不想被遺忘,不想被欺騙,那麼就成爲強者吧。
眼前的世界忽然失去了色彩,各個院牆內的聲音也都聽不見了。黎朗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死寂的空間,他的意識也開始飄忽起來。
周圍的光線越來越暗,黎朗眼睛燥熱,看到自己身邊出現了水、土、木、火、雷、風六種元氣的元素分子。六種元氣以黎朗爲中心形成了一個漩渦。
黎朗伸出手,將六種不同顏色的能量握在手中,一瞬間,就好像握住了整個天地,擁有了顛覆空間的力量。
他閉上眼睛慢慢感受着,任憑元氣分子在周圍聚集。這一次他並沒有急着吸收元氣,而是在通過元氣和天地溝通着,領悟着。
“噠噠噠”,一輛漂亮的金色馬車疾馳而過。黎朗的意識被這聲音驚醒,從哪混沌之中醒了過來。
周圍的世界重新有了色彩,各種嘈雜的聲音開始傳進了耳朵。黎朗這才發現東方天空已經隱隱有了亮光,天馬上就要亮了。
看來,他竟然在街道上站了半個晚上。
黎朗伸出手在虛空中抓了一把,卻沒有感受到昨夜那種手握一切的感覺,不過這個動作讓他覺得全身輕盈了許多,身體內部彷彿有無窮無盡的力量。
卞泰身體中的黎朗閉目沉神。當心神在體內走了一圈之後,黎朗心中一陣狂喜,他居然進入淬靈期中級了!
按照他修煉的速度,就算是在玄雪洞中修煉也至少還需要三個月的時間,然而僅僅半夜就達到了這個等級?
黎朗仔細回憶着昨晚的情景,有些明白,應該是自己在人生事故方面有了些領悟之後進入了一種非常玄奧的狀態。
他思索着最近發生的各種事情,終於發現了,在死刑之前他最爲悲憤的時刻,在他與卞泰對峙有死亡威脅時眼睛都會有異樣的感覺。
而且,每次感到刺痛和灼熱時,修煉中的他都會同時察覺到六種元氣的存在。過去因爲一直沉浸在如何保護父親和救出母親的思考中,黎朗沒有注意過這個問題。
而現在,黎朗終於百分之百的肯定,他的眼睛有什麼特殊之處!
奇瞳兩個字瞬間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十二種奇瞳,每一種顏色都不同,每一種都有不同的作用,或者能迷惑人的心智,或者能增強攻擊、防禦。
奇瞳擁有者的共同點就是,靈魂力量比常人要強大百倍甚至是千倍。
這一切都很符合黎朗的特點。只是他想來想去都弄不明白自己擁有的是哪一種奇瞳,奇瞳榜上根本沒有黑色的瞳孔!
太陽完全升起來了,金黃色的陽光澆灌在雪國的土地上,讓出行人的臉上都縈繞上了一圈光暈。千米外不算雄偉壯觀的流雲山脈則是冷漠地矗立着,似乎昨晚血腥的戰鬥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黎朗甩了甩頭,暫時拋開心中解不開的結。他略微感應了一下和他有靈魂聯繫的一具木偶位置,然後朝着某個方向快速行去。
終於在飛躍了半個小時後,眼前成片的墓地便是出現在了眼前。這片墓地樸素而莊重,入口處一塊光滑平整的黑岩石上刻着“黎家墓地”四個遒勁有力的大字。
一座座高度統一的數百個墓碑正死寂沉沉地矗立着,這些都是黎家先輩的安息之地。無論生前是何等的榮耀,他們還是終究難逃過一死。
陰森的墓地即使是在早晨也還是有一股讓人極爲不舒服的味道,好像某件年代久遠的發黴物品。
黎朗再次感應了一下木偶的位置,很快就確定了那個人的位置。
他快步進入,向右走了五百米,終於看到了那個讓他恨之入骨卻又奈何不得的人。
俊美地青年正悠閒地坐於兩米高的墓碑上,擺弄着手指甲。他的手指修長而白皙細膩,比之女人還要更加的優美。無絲毫瑕疵的容顏展現出它的側面來,挺翹的鼻子讓它有充足的立體感。
這樣美麗,身上散發的確是男子濃厚的氣息以及強者的威壓。完全不是卞泰那種陰柔之美。
黎朗慢慢靠近了他,溫雪劍!
溫雪劍跳下墓碑,伸了個懶腰,悠悠地說道:“你來的太晚了,害我等了半夜。作爲代價……”
餘音未落,溫雪劍伸出了右掌來,慢悠悠的拍向了旁邊呆立着的一具木偶。看似緩慢時則極快的一掌還未接觸到木偶時,那能量餘波就將這具一級木偶轟地粉碎。
和木偶有靈魂聯繫的黎朗只覺得心口一疼,強忍住到了喉嚨的鮮血。即使如此,他的臉色也變得蒼白。
這隻手掌在擊碎木偶之後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霸道地劃出了弧度。頓時,有四個墓碑同時爆裂,變成了黑色的碎末,甚至離得最近的一塊墳頭直接被夷平了。
這,就是對自己遲到的懲罰和示威嗎?黎朗冷冷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