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的, 你昨天可幫我大忙了。我平常沒有直接管下頭那些店子，有些人就生了壞心思。”
黎夏其實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真的之前完全不知情。
她的沉默讓對面的老狐狸一下子就猜出來了。
“妹子，我之前是真不知道下藥的事。有人勾搭女客人, 也有女客人勾搭男客人, 但要是你情我願那我也不好插手的是不是？但下藥真的是要砸我招牌的, 我不可能不管。”
“有這樣的事啊？”
黎夏不是震驚有人在酒吧約炮。她是震驚這才1994年啊, 她一直以爲民風淳樸的歲月。
不過, 昨晚去酒吧她也發現和後世差別不是太大。
顧總在那邊笑了兩聲，“你還是太年輕，經歷得太少。其實可以一輩子被人保護得嚴嚴實實的, 就一直單純美好也沒什麼不好的。幹嘛非得入商場搏殺呢？”
這小妹子還是太單純了。古人可比他們會玩多了，現在的人玩的都是古人玩兒剩下的。
黎夏道：“我還是喜歡自己掙錢自己花。總之, 多謝顧總照顧生意。”
顧總掛了電話搖搖頭, 這小丫頭怕是不好搞到手。
一來, 有黎明這層關係在，而且以那位的自負, 應該也不會用強硬手段。
二來，她自己掙的就夠花了。女人跟着你總是要有點圖頭的，或者圖貌、或者圖財、或者圖地位......
這種女人只能正正經經娶回家做老婆，強強聯合。
顧總話裡有話黎夏聽出來了。合着真不是明哥的錯覺，這些人都看出耿總對她有幾分青睞。
不過, 這與她無關。她做生意靠的是趕上了好時代, 是國家政策和消費者賞她飯吃。黎夏放下話筒就把這件事擱下了。
下午, 江山還幫黎夏約了經管系的系主任見面。
她吃過午飯開車把展翹送回了學校, 然後去見經管系的盧主任。
江山在經管系大樓外面等着她, “我把你要捐款和希望經管系能給發個證的意思都說了，系主任很感興趣。”
這種培訓可不是隻針對黎夏超市的。如今很多單位都缺得力的人手, 幫着有償培訓未嘗不可。
只是這個發證的事就還需要再研究一下。還有具體的培訓模式也可以商榷。
黎夏點頭，“理解，畢竟是要蓋公章的嘛。沒事，我其實有心理準備的。”
黎夏超市如今太小，要是成了零售業巨頭，那待遇肯定就不一樣了。
那時候，肯定還會有更好的大學主動遞橄欖枝過來。
江山笑道：“那你還捐款嗎？”
“當然。”目前，能跟師專的經管系把關係打好，對黎夏超市的好處是很大的。
而且她覺得系主任會親自接見她，八成是對她提出的這個委託培訓的模式有點感興趣。
甚至是覺得本土化的超市經營模式是一個不錯的研究課題。
江山道：“你這麼爽快我都要不好意思了。還有個消息，應該是好消息。”
“什麼？”
“學校要再修一座商業大樓，已經招標完成動工。底商，學生在校園網上搞了個投票，八成以上投票的學生建議引入黎夏超市。這才一個多月，你的超市在市裡，已經有了不小的知名度！”
黎夏一愣。當初她是真的看上了校園裡那個門面，租金能比外頭便宜一萬。當時是元旦前，她最缺錢的時期。
至於現在，一年少一萬的租金，對她沒有太大的吸引力了。攤到每一天，也就二十幾塊而已。
江山看她沉默，“你之前也做了不少準備工作，結果陪跑。這一次不用再做陳述，也不用跟誰競爭，是學校要出面請你回來。現在是已經沒興趣了麼？”
黎夏看着他，“咱們自己人，我就跟你實話實說吧。如今校園超市對我沒有太大吸引力了。”
說白了，如今的校園超市對黎夏來說猶如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依然是要投入那麼多人財物力，但高校裡的生意怕是不如外邊。有了知名度她去市裡的繁華地段開顯然客流量更大。
市區的第三家店，傅杳鈞已經看好點了。只待六店開張生意過得去，就可以去談租金了。談下來工程隊就進場裝修。黎夏覺得市區開六到八個門店應該是沒問題的。
如今開發部也逐漸涌現出了一幫子能幹事的人。談房租都不用傅杳鈞這個總經理出馬了。等開發部主管定下來，他就可以把這一攤子事交出去了。
等市區開出三家店，區經理便也要定下了。五店如今的店長做事十分的積極主動，本就是瞄着這個位置。如無意外，便是他了。
被委派做聯絡人的江山微微有些吃驚。從黎夏初來師專旁聽並且進行開超市優勢的論辯，不過才三個月。
已經是顛了一個個兒。
黎夏如今着實底氣十足。她是來捐款的，又不是來要錢、要地的。
她捐款不過是爲了讓她的員工來旁聽的待遇更好些。
這市區要開店，比師專更合適的地方不少。
江山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看來你如今也是壓根不怕再有人如喬猛一樣起來仿效你的模式了？”
“喬猛我也沒怕過。我當初直截了當跟他說有錢大家一起賺，是他非要打價格戰。除了第一個月他拼着虧本和保本賣，讓我少賺了幾萬，其他都是正常的商業競爭。如今不是計劃經濟，早過了一家獨大、獨佔市場的時候了。”
黎夏從來就沒有認真把喬猛這種只會copy她開店手法的人當過對手。
她擔心的始終是明年底要進入中國市場的家樂福等巨頭。
這是第一次衝擊，數年之內無數國內零售門店虧損以致關閉。
將來，淘寶興起、直播帶貨是第二次衝擊。一次網上銷售就銷量過億，這對實體店的衝擊是巨大的。
江山看着眼前自信、明媚的女子，想着學校裡有些領導還覺得讓黎夏超市再回來開店是給人家一次機會、一個補償，這可真是大謬啊。
那麼，引進其它的零售商？
但目前本市就只有黎夏超市規模最大、品種最齊全、服務最佳、性價比也最好。
黎夏在校園競拍上以微弱優勢失利後，立即在市中心開出一家。
師生們如今經常搭着公交車去購物。
知道了這市裡的第一家店本來應該就開着校園裡，慢慢就開始有了怨言。總是擠公交車去購物可不是好受的。
去黎夏超市見識過了成系統的管理，高效、便捷的服務，尤其是收銀機的運用。
就是引進別的零售商，也會被比成大雜貨鋪的。
到時候師生、家屬依然會不滿。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到系主任辦公室。
“黎總，好久不見。來，這邊坐！”
黎夏想了一下。哦，這位盧主任也是當日給她的陳述打高分的人啊。僅次於江山打出的分數。
她臉上立即熱情了三分，“盧主任，其實我經常來校園裡晃的。只可惜沒有大量的時間，不然我都好想來辦個旁聽證，系統的聽一聽繫上的課程。剛纔聽江老師說，要給我的員工髮結業證有難度是吧？”
盧主任道：“主要是沒有先例。但沒有先例的事也不是就不能做。黎總容我們些時間研究一下。不過員工你是可以按原計劃派來的。我會跟任課老師把招呼打到，儘量照顧一下。”
“多謝主任！”黎夏打開包，取出夾在書裡的支票兩手奉上，“支持教育，這是我們黎夏超市的一點心意！”
94年三萬塊說多不說，說少也不少了。
畢竟只是市裡的一個師專，平日也很少施主主動上門的。
所以盧主任也是鄭重其事的接過，道謝。然後簽了接受捐贈的協議，還和黎夏合影。
這會作爲一則新聞出現在校園報刊上。
然後他也是說起學生投票的事，“黎總還有沒有興趣來校園裡開一家超市啊？”
黎夏跟盧主任說話自然不會像跟江山一樣那麼實在了。
“開發部給我報上來的開店規劃，上半年已經安排不了了。畢竟我們也是小本經營，一下子開多了，資金、人手都怕跟不上。既然是做服務行業的，還是得把準備工作都做足。”
盧主任有些吃驚，這是已經不稀罕了啊。
他堂堂系主任，一些放低身段的話自然不會親自說。便笑着和黎夏又聊起了別的。
“我帶着做研究的兩個學生，研究的方向就是大賣場的零售業。不知道能不能讓他們去黎總的超市觀摩一下？”
黎夏道：“可以的，我們其實沒有什麼商業機密。就是靠服務和管理、靠品質與性價比。不過，如果要上交論文，就還是希望能事先給我看一下。”
她開超市，也借鑑了國外那些巨頭以及國內的大雜貨鋪許多東西。而且她的模式真沒什麼好藏着掖着的。
盧主任道：“屆時正需要黎總斧正呢。”
說完他打發人去叫自己的兩個學生過來讓黎夏認識一下，又讓人去叫了旁聽課程的丁明明和田瑤也到系主任辦公室。
兩下里見面之後盧主任親切的關懷了一下二人的學業進度。
“學習上和生活上有什麼困難都可以跟江老師提一下，有疑問也可以找他。江老師，以後你就專門負責對口黎夏超市派來的人員吧。”
江山點頭，“好的，主任。”
丁明明和田瑤自然是喜出望外，之前她們來旁聽。頂多就是江老師幫她們辦了旁聽證，可以正大光明的進教室。
如今黎總給學校捐這麼一大筆錢，系主任還把她們請到辦公室來。那以後她們可就真的能擡頭挺胸了。
兩個學生一個叫程武，一個叫包華。
“黎總，以後還要請您多指教！”
黎夏和他們握了手，“我今晚就要搭火車去北京出差。你們去超市觀摩的事，我會同傅總講的。屆時他會安排人接待你們。”
盧主任道：“黎總你還親自去出差啊？”
黎夏道：“沒辦法，公司裡懂電腦的人不多。傅總又要管開店和日常經營走不開。只好我自己去了。”
感覺19臺收銀機還不是很夠。不過可以放着下次再買了。畢竟7店至少是兩個月後的事了。
至不濟她還可以從北京補貨嘛。
盧主任點頭，“是，電腦對於今後的工作、學習乃至生活都有十分重要的影響。”
黎夏笑，“就是忒貴了。不過我相信技術進步了，價格一定會降下來的。”
當天晚上，盧主任在小竈食堂請黎夏吃飯。江山作陪張羅，丁明明和田瑤還有兩個學生也一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