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玥,快來喝湯,別跟你爸再討論了,忙了一天,回到家就好好休息。”趙秀娟端着一碗野豬肉湯,慢慢地挪到院子中央,將碗放下,就讓父女二人停止工作。
而李玥也剛好跟李建設講完糧種情況,她對着碗裡的熱湯吹了兩口,才慢慢喝起來。
“媽,爸,你們不喝?”她端着碗,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將碗往兩人面前一送,夫妻兩人都搖搖頭。李衛軍也終於端着兩碗熱湯走出來。剛放下碗,又被趙秀娟指使着讓他去喊沈澤出來喝湯。
嘴裡嘟囔一陣,果然兒子是撿來的。他便將沈澤拉出來,讓他到廚房一起端湯。此時軒軒還沒睡,李玥又將就着喂他喝起湯來。
將湯端出來後,沈澤默默地坐到李玥另一邊,看到這樣子李建設眼睛一跳,剛想開口,就聽見李玥說起宅基地的事情。
將碗遞給趙秀娟,讓她幫忙喂軒軒。李玥則是從口袋裡拿出宅基地文書,替沈澤高興,恭喜他有房了。
“不過我以後要是也有宅基地,能有自己的房子,該多好啊!”她想到原本世界裡小小的公寓,不如現在這農家院子實在、自由,對沈澤擁有宅基地可以建房有些羨慕。
“玥玥希望擁有自己IDE房子?像現在這樣的?”沈澤像是尋常不經意地詢問,端起碗慢慢喝湯,遮掩他揚起的嘴角。
“對,就像現在這樣有一個大院子,能種些花花草草。如果有一個亭子能曬太陽又能遮雨就最好不過。”閉上眼睛想想,李玥都樂開花,彷彿已經置身在自己房子裡。
看她這樣,李家人都想象着她描繪的畫面,“那小姑姑的房子裡,還有軒軒的地方嗎?”童言童語,讓原本溫馨的氛圍更加甜蜜起來。
李玥點點頭,表示當然會有,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等談話結束,大家都紛紛回房睡覺,明天還要上工。
關上房門沒有多久,李玥又悄悄地來到沈澤門前,她今天打算問問他,小市集那人到底是不是他。這可關係到村裡的發展。
“沈澤,你睡了嗎?有點兒事跟你說。”她放低聲音,但是卻沒聽到答覆,還想再敲門,就聽到背後傳來清冷的男聲。
“玥玥,這麼晚有事?”他手中拿着一個大包裹,裝的滿滿當當。
難道真的是他?
她仔細觀察起他的臉來,只記得那絡腮鬍子的眼睛有些凌厲,其餘的樣子倒是沒瞧見。見她久久沒有回答,樣子有些呆愣,沈澤放下手中的東西,將手貼在她額頭。
溫度正常,今天下午也沒有看見她有其他病症。難道是遇到什麼事情?
“我沒事。”將他的手拿下,她扇了扇臉上的紅意,心裡腹誹着,這人也太會了吧。不過這是把東西放到哪兒的?之前都沒有發現。“你這是拿的什麼東西?這麼晚你是出去拿的?”
聽到他問起,他將包袱打開,裡面都是布還有棉花,還有一些糕點糖果。但就是沒有看到有糧種,難道不是他?
“這是你用人蔘錢換的?你建房子的錢真的已經夠了?”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對。我這裡錢確實已經夠了。這些布除了你和趙姨用,你也可以拿給老師。棉花也是一樣。糖果糕點你和軒軒分着吃。”
絮絮叨叨一大堆,不像是往常的沈澤,就像是老媽子一樣,讓她忍俊不禁。這人也不是他自己說的那般沒有任何改變,讓她覺得更有溫度。
像是察覺他自己說的過多,他停下來,觀察起她的表情,見她心情愉快,原本皺起的眉頭也鬆下來。
“謝謝你沈澤!這些布,你可以讓我媽給你做兩身,你自己也沒有棉被,也可以做一牀。糕點糖果我就替軒軒謝謝你,收下了。”所有的東西他都有了安排,但是都沒有他自己的。
看他身上打補丁的衣服,還是李衛軍之前的衣服。畢竟也是她將他帶回來,但是卻一直忙着村裡的事情,沒有照顧他的感受。越想她越覺得心虛。剛剛她還在想他是不是就是絡腮鬍子男。
愧疚就快要將她淹沒,想着能幫他的地方。好像他也沒什麼需要的。沒有聽見他回答,她有試探地問了問。“沈澤,你有什麼需要,我能幫你做的事情嗎?”
“目前沒有。如果有,我一定會告訴你。只是不知道到時候你願不願意幫我這個忙。”臉上露出李玥看不懂的表情,雖然有些疑惑,但是因爲內心愧疚,她還是點頭。
“既然你都覺得困難,需要我幫忙,我當然要幫。”他一臉不相信的樣子,刺激到李玥,她伸出尾指,見他沒有反應,將他尾指拉過勾起,“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騙人誰是小狗。”
“既然已經拉過鉤,代表我說到做到。不過我還是希望你不要遇到這種大難題。”她摸摸頭髮笑了笑,兩人互道晚安,便回到各自房間。
躺在牀上的沈澤,擡起手,看向尾指,嘴角勾起笑了笑。既然你已經答應了,那可不能反悔了!
翌日
李玥照常到大隊部辦公,在路上沒有遇到人再拉着她去領工具,只是笑着跟她打招呼。等她到大隊部辦公室,李家逸和劉玉梅已經在辦公室門口等着她,兩人眼下一片青色,但是精神狀態卻很飽滿。
招呼着兩人進屋裡說話,剛給兩人倒上一杯水,就被兩人一口氣喝完,讓他們歇口氣再說話。
“李支書,這是我們兩個重新修改的方案,根據你說的內容,主要將工程分成三期,因爲涉及範圍比較廣。分開修建影響施工質量,也不影響部分工程使用,您看看。”
兩人對視一眼,看李家逸一臉緊張地說不出話來,劉玉梅調整嗓音,大大方方地表述起方案內容來。而李家逸則是不時地補充要點。
...
“我覺得問題不大。根據你們說的內容,先開展第一部分水渠工作,今天下午就開始,到水渠工作的工分要比種糧要高兩分。你們可以去跟小隊長商議,每天輪換人員,具體實施需要你們兩個共同監督完成。有問題嗎?”
聽完兩人講述的內容,李玥快速地發表看法,這個內容和她預想的差不多,但是具體實施肯定會有困難,需要他們兩人去克服。
李家逸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果決地點點頭,劉玉梅則是讓他先去安排,她和李玥還有一些話想要說清楚。等李家逸離開,劉玉梅起身將辦公室門關上。轉身便跟李玥鞠了一躬。
“不好意思,李支書。之前爲了引起你注意,說了一些不好聽的話。在這裡我跟您道歉。對不起。”李玥趕緊將她扶起來,語氣中多是對她的肯定。
“玉梅,別叫您或者支書,就叫我李玥或者玥玥。我就是幫村裡做事兒的,不搞這套。你的歉意我收到了。我並沒有生氣,因爲我知道女生如果要出人頭地,是多艱難。只是下次還是不要用這種方式來吸引其他人注意了。”
拍拍她的肩膀,將辦公室門打開,帶着劉玉梅走出去,指了指村內情況。
幹勁兒十足的村民,田間的綠意,山頭的空曠,波光粼粼的水塘,還有衰敗的房屋、乾瘦的小孩兒。
“玉梅,你看到了什麼?”她轉頭看向劉玉梅,想要從她口中得到答案。
“一個需要恢復的村莊。”劉玉梅淡淡地回答着,這是她到山村來的初衷,現在慢慢變成她離開的契機。
看到她眼中的掙扎,李玥沒有再多說。恢復就需要有人來建設,有人走就會有人來,她不在意劉玉梅將李家村當成跳板,只要她能將這股氣用在工作上,那麼對她來說就是值得。
田間地裡,聽到消息的村民都激動起來,這工分多兩分看着是不多,但是積少成多這個道理都明白的。原本都不想去的,這會兒都跑到小隊長身邊報名,熱火朝天。站在田邊的李建設欣慰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