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王子與小賊

莫林在晨光中奔那建築物走去,剛走到街道,他的心裡突然有種危機感。

在這清晨中的街道,原本是沒有行人的,可是就在那街道的轉角處突然出現兩個面目黧黑的乞丐來。

這兩名乞丐看上去腿腳不靈活,一身破爛的衣服就像落滿了蝴蝶一樣,可就是這樣兩個乞丐幾乎轉眼間就來到莫林旁邊不到四十碼的距離。

莫林眼見兩人過來,手裡捧着看不出顏色的破盆就要向他乞討,可他們笑時露出的牙齒卻是潔白的。

對於剛從牢籠裡逃出來的莫林來說,任何危機都會讓他萬分緊張。他立即拔出兩把匕首,同時直奔那建築物跑去。

“快,截住他!”其中一個乞丐見狀也顧得不隱藏行蹤,立即大聲說。

兩個乞丐立即向莫林沖去,可是莫林已經踏上那建築物斜坡臺階的綠色地毯上,他一步跨出三個臺階,轉瞬間就進入那高大的石門裡。

莫林進入門廳,轉過一道石屏,一下進入一個高大聖潔的長形大堂裡。

這大堂中間鋪着帶金邊的紅色地毯,兩側排列着白色大理石的樑柱,而每根樑柱與地毯間都有一個紅銅的十字形燈架。

一個有着濃厚棕色長髮的女孩,穿着一件月白色清雅的長袍,正點着腳尖,一個一個地扇滅上邊的五根蠟燭。

莫林一進入大堂裡,就見到這一個女孩,便握着兩把匕首向她跑去,希望可以請她提供庇護。

那女孩見到莫林手握匕首向自己跑來,在看他的模樣,甚是骯髒可怖,嚇得大叫了一聲。

莫林覺得這個聲音很是熟悉,可是還沒等他來得及去記憶的抽屜裡翻找那遺落的寶物,便聽見一聲洪亮的大喝:

“站住,你竟敢在這神聖之地做這樣的事!”

隨着聲音響起,一個身高五尺多的青年男子手裡拿着長劍,不由分說,一個衝鋒就向莫林撞來。

這“衝鋒”技能可是戰士的看家本領,幾乎是戰士進門的必修課,而每個戰士的衝鋒也會因爲實力資質不同而有所差異。

這個衝鋒過來的年輕人在急速前進的過程中,竟有一個橢圓形淡白色氣盾裹着他,他的身後則灑下層層虛影。

莫林見對方衝了過來,也來不及張口說話,身子滴溜溜一轉,同時匕首一擡,向那人腋下扎去。

“好個陰毒的盜賊!”青年男子大喊一聲,立即手腕翻動,一劍斜劈。

這一劍角度剛好封住了莫林的匕首,莫林哪裡肯跟他硬碰,立即收回匕首,同時向左移動,來到青年右手邊,繼續揮匕首攻擊他。

青年見狀,知道這是個老練的盜賊,立即右腳後撤,身子右旋,正好面對着莫林了。

他在旋轉身體的同時,右手那銀亮的劍身又是一擊劈斬。

這一劍可不比上一劍,在那長劍劈出的同時,那劍刃上竟激射出一道青藍色光芒來,隨着劍鋒的走勢,一起向莫林的匕首和他本人斬去。

莫林又立即撤回匕首,可是他的左臂卻被那青藍色光芒掃了一下。就只這一下,莫林左臂的皮衣就裂開一個口子。

這一下倒是叫莫林心中一驚,這樣的攻擊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沒想到那層光芒也有攻擊力。

那青年見莫林沒有受傷,一臉惋惜,接着又舉起長劍向莫林攻來。

這一下莫林不敢大意了,雙眼盯住青年的劍刃,只見那青年的劍刃只是間斷地斬出那種光刃,心裡多少有些底了。

大致瞭解了對手的力量,莫林便開始展開自己的強力攻勢了。

兩個人的兵器一個閃着光輝,一個卻猶如暗影。

莫林一邊揮舞匕首順勢格擋對方攻擊,一邊加快自己的速度。

只一會兒的功夫,那青年便覺得自己的眼神跟不住莫林了。他往往一劍斬下,可是莫林早已不在那裡了。

而對於莫林來說,這個青年也是他對手中除了“鬼臉”外最厲害的一個。

莫林總想通過速度,在青年攻擊的空隙對他造成傷害,可是這人卻總能通過身形和長劍回擊過來。以至於莫林要想刺傷對方,隨後也會被對方長劍擊中,形成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

這樣的結果自然不是莫林想要的,他在攻擊中不斷思索要怎麼獲勝,突然他腳下柔軟的地毯給了他一個靈感。

莫林不斷帶動青年來到那地毯的邊緣,就在那青年又一次向跨步轉身時,他猛地用腳掀起地毯。那青年哪裡注意到腳下,結果邁出的一腳拌在了地毯上。

青年因此身形稍有不穩,動作也慢了下來。莫林抓住這個機會,立即竄到青年後邊,兩把匕首猶如黑色蛇信子一樣刺向青年後背。

“小心!”那女孩高聲提醒青年。

莫林聽見這聲音,心裡沒由來地泛起一股妒意,那匕首更是兇狠地刺了下去。

青年在這危機時刻,本應立即滾倒躲避,可是他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又是在自己心愛女孩面前,怎肯弄得自己灰頭土臉的?

榮譽對於一些人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事情。

青年便是這樣的人,他一聲大喝,突然一股血紅光芒形成一個膜狀護盾,保護住了他的後背。

莫林的匕首擊在那護盾上,護盾立即凹陷下去,可接着護盾又恢復了原狀,莫林則被護盾的反彈之力震得向後飛去。

青年立即轉身,雙眼盯着莫林的落處,立即又化作一道虛影,向莫林沖鋒而去。

在那衝鋒的途中,青年長劍直刺出去,長劍綻放藍青色光芒,劃開了淡白的空氣,直擊向墜落中的莫林。

“王子殿下!不要在這裡殺人!”女孩震驚地喊道。

可是一切都晚了,長劍已經刺入莫林墜落的身影之中。

只聽見一陣叫人倒牙的金屬刮擦的聲音,女孩捂着耳朵見王子的長劍上閃出兩道火花。

原來莫林眼見處於半空中避無可避,在那長劍刺來之時,全身肌肉向一個方向用力,竟將身體旋轉起來,同時倒握匕首,與那長劍撞擊在一處。

莫林就藉着匕首兩次與長劍撞擊的力量,旋轉着身體向青年身後飛去。青年低下頭讓過莫林,還沒等他有所反應,他的脖子就被莫林的手臂死死扣住。

藉助扣住王子脖子之力,莫林止住了身體倒飛之勢,他的雙腳剛一落地,手中匕首立即靈活的變爲正握之勢。

王子剛要扭身掙脫莫林,可是莫林的匕首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了。

“別動,除非你真想死在這裡!”莫林冰冷的聲音在王子背後響起,同時他另一把匕首也抵住了王子的後腰。

“你……”王子羞惱地只吐出一個字。

“不要殺……”女孩來回看着兩人,把原先替莫林求情的話一下嚥了回去。

剛纔兔起鶻落,轉瞬間形式立變,女孩的思維還處於一種僵直狀態之中。

經過一陣沉默,女孩不需要在做什麼判斷,直接對莫林說:“請你放了他吧,他可是瓦瑞安王子殿下,我向你保證,你放了他,他不會報復你的,他是個胸懷坦蕩的人。”

“哈哈哈……。”莫林發出一陣怪笑後,語氣有些悽然地說,“怎麼,這王子殿下是你的情人嗎?你說啊,如果他是你的情人,我就放了他。”

“你胡說什麼?我沒有情人!”女孩臉色陰沉下來說。

“伊莎貝爾,你就不接受我嗎?”瓦瑞安聽見女孩的話激動地說,“你知道我是多麼愛你!爲了你就是死在這個小賊的匕首下我也在所不惜!”

“不,瓦瑞安王子,”伊莎貝爾嚴肅地說,“我已經不止一次跟你說過了,我心裡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只是……”

“只是他從三年前在弗拉高德鎮失蹤之後,就一直沒有出現,不是嗎?”瓦瑞安激動地說,“伊莎貝爾,放棄過去吧,他不會再出現了,這種莫名其妙失蹤的孩子沒有一個能找回來的。”

“如果莫林再也不會出現,我將獻身聖光!”伊莎貝爾堅定地說,“我將用我一生的生命向貧苦的民衆傳播聖光的福音。抱歉,瓦瑞安王子,我們可以成爲真摯的朋友,但是,也僅是朋友!”

瓦瑞安王子頹然放下手中長劍,語氣淒涼地說:“伊莎貝爾,我祈求你給我一個機會,你的莫林永遠也不會出現了,你何必……”

“閉嘴,王子殿下!”莫林立即用匕首挑起瓦瑞安的下巴說,“你說的再也不會出現的人現在就站在這裡!”

“什麼?”瓦瑞安驚訝地問。

伊莎貝爾卻瞪大了眼睛看着莫林,她那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裡充滿了震驚,喜悅和難以置信。

莫林收回抵住瓦瑞安腰部的匕首,伸手揭開了自己的面具。

兩個人就那樣安靜的望着對方,兩個人的面貌在這三年裡雖然有些變化,但是在互相見到對方那一刻,兩人便確認,那就是自己心中的愛人。

“可是,他(她)的面貌爲什麼扭曲模糊了起來?這不會又是那該死的夢境吧!”兩人心想。

滾熱的淚水流過面頰,他們才明白,原來是淚水迷住了自己的眼。

伊莎貝爾緩緩向莫林走來,莫林也放下匕首向她走去。瓦瑞安王子那雙英俊堅毅的綠色眸子看着走近的兩人,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會有這樣的奇蹟:本該消失的人竟然出現了!

他看着他們,猶如墜入夢魘之中,既無法移動也無法移開自己的眼睛。他就那樣看着自己心愛的伊莎貝爾撲在了那個骯髒,瘦小的男孩懷裡。

他看見了伊莎貝爾是那麼動情地哭了一陣,可是旋即又綻開了笑容。

啊,這是多麼美啊!就像那玫瑰之上的晨露折射着朝陽的光輝。

原來這纔是她最美的時刻,只是這份美既不因我而生,亦不爲我所有。

瓦瑞安王子撿起地上的長劍,他看了看長劍,又看了看莫林:“你不應該出現的,你不應該出現的!”

嫉妒和憤怒扭曲着王子的心,他顫抖地一步步向莫林靠近。此時的莫林只關注着懷裡的伊莎貝爾,正爲她擦去眼角的淚珠。

瓦瑞安王子豎起長劍,就像人們捧着聖燭做祈禱那樣。他在刺出長劍之前,看了一眼劍身。那劍身上映出一張邪惡扭曲的臉。

“這是誰?”瓦瑞安震驚地想,“這是我,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看了看長劍,又看了看莫林二人,真爲自己剛纔的想法和行動感到羞恥。

父親將這把‘炫光’劍交給自己時曾對自己說:“孩子,終有一天你將加冕爲王,那時你要記住,掌握在你手中的力量與權力是用來保衛國家和人民,維持公正和正義的。你切不可以爲了一己私慾,濫用手中的權力,要知道你的權力就像這把寶劍一樣,它的利刃既可以成就你亦可以毀滅你。”

瓦瑞安又看了看伊莎貝爾,想到她那鏗鏘的話語“如果莫林再也不會出現,我將獻身聖光!”,一個女孩子尚且可以做到這樣,我身爲王子卻要因爲個人感情而做出卑鄙之事嗎?

“伊莎貝爾,祝你幸福!”瓦瑞安收回長劍心裡說,“我將終生爲我的人民和公正而戰,以我父親之名,向這聖光宣誓!”

莫林摟着伊莎貝爾,嘴角露出放鬆的微笑,同時那滑向匕首的手也改變了方向,摸了摸伊莎貝爾滑嫩的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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