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瑞安站在河邊觀劍自思,莫林兜着魔晶核來到河邊清洗,一邊看着瓦瑞安說:“你這是看着劍想什麼呢?”
“我在想今天的戰鬥,”瓦瑞安也將炫光劍插入河水中,讓河水自行蕩去劍上的污血。
莫林一個個洗淨魔晶核笑着問:“那你都想到了什麼啊?”
瓦瑞安看着水中的長劍說:“莫林,你知道我們戰士所憑藉的力量是什麼吧?”
“嗯,你跟我提過吧,”莫林說,“你們戰士不是以怒氣爲力量之源嗎?”
瓦瑞安沉聲說:“正是如此啊,可是戰士的怒氣與你們魔法師的魔力可是不一樣的。”
莫林向他詢問詳細,瓦瑞安才向莫林解釋開來。
原來那戰士所用的怒氣,並不像魔法師的魔力一樣可以一直留存於體內,隨時提取以用於攻擊或是防禦。
怒氣源於身體本身的力量,是一些特殊體質的人才可以產生的能量。它雖然也是通過修煉才能精進,卻必須要通過憤怒的情緒纔可以激發這種能量。
然而憤怒的情緒往往會讓人喪失理智,並變得殘酷無比,在歷史的長河裡,有不少的戰士就是這樣墮落成嗜殺的魔頭的。
所以,戰士們研究出一套功法,讓他們可以在戰鬥中控制自己的憤怒,隨之而來的代價就是怒氣的增長比較緩慢。
這雖然對戰士的戰力有了極大的限制,但是,爲了不讓那些戰士變得殘暴,所以戰士的修煉必須要以這種功法控制憤怒爲基礎。
然而今天,瓦瑞安在第一次攻擊中便使出了順劈斬這樣的怒氣技能,就是因爲受到莫林一句話的啓發。
原本瓦瑞安認爲只有憤怒可以瞬間產生怒氣,可是莫林爲他開闢了一條全新的道路。這條道路可以讓他不以憤怒爲基礎產生怒氣,這樣就自然可以防止他在憤怒中迷失自我,這可真是一條寬闊的康莊大路啊!
“莫林,謝謝你!”瓦瑞安在跟莫林解釋完上述那些後真誠地說,“你讓我對戰士有了全新的認識。”
莫林笑着說:“那你有了什麼全新的認識呢?”
瓦瑞安從河水中抽出長劍,劍身一揮,便舞出一道彩虹來。他對莫林笑着說:“戰士不是憤怒的奴隸,而是爲保護人民和隊友的鬥士。我們要的也不是憤怒,而是勇往無前的勇氣和無盡的戰意!”
“自己在樹上貓到最後才加入戰鬥,”背後傳來伊莎貝爾的聲音,“現在還有臉說這個?你們王子的臉是不堪比你們王家的城牆了?”
伊莎貝爾惱怒瓦瑞安的遲遲不出手,才導致莫林受了傷,雖然在自己的聖光魔法治療下,莫林已經無礙了,但她還是要挖苦瓦瑞安兩句才能解氣。
瓦瑞安將長劍放回劍鞘,苦笑着說:“這莫林啊,是給我打氣的;而你啊,就是給我泄氣的!我早晚得死在你們這對兒姦夫**手裡。”
伊莎貝爾啐了瓦瑞安一口,莫林只是皺眉苦笑一下,可是瓦瑞安哪裡知道,自己這開玩笑的一句話,卻成爲了自己最終的命運。
莫林收好了魔晶核,三個人便打算離開這裡。這時太陽已經偏西了,他們得趕快往兵營趕了。
一路之上,三人有說有笑,可是莫林卻覺得心裡發毛,他時不時地往左側幽暗的森林裡觀望。
“莫林,你在看什麼?”伊莎貝爾好奇地問。
“沒事,”莫林並沒有把自己的真實感受說出來,他只是一下把靠近森林的伊莎貝爾拉到自己的右邊。
伊莎貝爾更加迷惑地看着莫林,這時瓦瑞安對莫林說:“莫林,你是發現了什麼了嗎?”
“我只是有種不安的感覺,”莫林又一次看向森林,“我覺得在森林中有什麼東西在窺視着我們。”
“不會吧!”伊莎貝爾驚訝地說。
莫林將手指放在嘴上說:“小聲!希望是我的錯覺,不過,大家現在開始,故意放鬆警惕,繼續前進。我想,無論是什麼敵人,一見咱們鬆懈下來,就會發動攻擊了。”
“敵暗我明,這也是最好的辦法了。”瓦瑞安點頭說。
伊莎貝爾卻笑着說:“還不一定有什麼危機呢,幹什麼把自己弄得那麼緊張啊?”
莫林也笑着附和說:“貝兒說的對,咱們趕緊趕路。”
三人繼續前進,莫林也不再往森林看去,而是轉而樓抱起伊莎貝爾來。
伊莎貝爾在莫林的摟抱下呵呵地笑個不停,這歡快的笑聲頓時在森林裡傳盪開來。
瓦瑞安對此只無奈搖頭,他知道這是莫林故意迷惑那不知存在與否的敵人,但是,爲什麼一定要選擇這種虐待單身狗的方法呢?
三個人繼續前行,撒下一路笑聲,在遠處看去,這就是三個出來野遊的普通少年而已。
在那幽暗森林裡,確乎有一雙雙眼睛盯着這三個陽光下的孩子,眼睛中露出了兇惡的光芒來。
“現在攻擊嗎?”
“再等一會兒,那個瘦小的男孩好像察覺到了咱們,可是現在……”這似乎是個頭領說。
“他們越走距離兵營越近了,到那裡就不好辦了。”一個人提醒到。
那個頭領又觀察了一會兒,方纔點了點頭。於是立即有五個人拉開了軍用長弓,銳利的箭頭在昏暗的森林裡依然發出森冷的光華。
頭領擡起的手猛然落下!
“嗖!”
五支箭合成一個聲音,一齊向莫林他們飛去,就像蝗蟲飛行農作物一樣。
莫林耳朵一動,他先聽見了弓弦聲,接着就聽見箭矢的尖嘯聲。
就在那些箭矢眼見就要射中三人之際,莫林猛地轉身,法杖一揮就掃飛三支箭矢,接着他移動身形,同時左手匕首連動,又擊飛剩下兩支飛箭。
那動作精準絕倫,如同行雲流水一般。莫林在擊落五支箭矢後,立即念動咒語,爲自己施放了冰甲術。
“瓦瑞安,你保護貝兒,”莫林說完,立即飛身向那森林裡跑去。
瓦瑞安沒有爭辯,立即拔出長劍擋在伊莎貝爾身前。
在莫林飛奔向森林的過程中,依然間斷地有箭矢飛出,可是都被莫林擊落或是閃躲開了。
瓦瑞安見莫林幾個起落便投入森林裡,在茂密的樹木和灌木林後,莫林的身影徹底消失了。
不一會兒森林裡便發出叫喊聲,伊莎貝爾緊張地抓住瓦瑞安的衣袖。
瓦瑞安安慰伊莎貝爾說:“放心吧,沒有莫林的聲音。”
接着就在森林裡傳出人瀕死的慘叫聲,逃跑聲,和戰鬥聲。
伊莎貝爾隱約聽見咒語聲並看見一絲火光,只聽裡邊的人驚恐地大叫:“這是個什麼人,到底是盜賊還是魔法師?”
“啊!”
“逃命啊!”
……
太陽西沉,森林的邊緣升起一絲絲飄帶一樣的霧氣,森林裡突然安靜下來。
“裡邊出了什麼事了?”伊莎貝爾擔心的問。
瓦瑞安真想說自己也不知道,可是他卻說:“沒事的,莫林馬上就能出來了。”
果然,在那幽暗陰影中出來一個人,只是這個人卻顯得很寬大。
瓦瑞安握緊了劍,伊莎貝爾則覺得心臟都要從嘴裡跳出來了。
那個人影撞碎了迷霧,走到河邊的陽光之中,伊莎貝爾這才長舒一口氣。瓦瑞安放下長劍說:“莫林,你嚇我一跳,你扛的就是這些賊人的一員?”
走出來的正是莫林,他的肩上扛着一個比他大兩倍多的昏迷不醒的人,右手裡則拿着一把長弓。
“是啊,”莫林來到瓦瑞安附近,扔下那人說,“我殺了七個,跑了三個,這個是我留的活口,詢問一下這些是什麼人,爲什麼伏擊咱們。”
瓦瑞安聽着莫林無所謂地說自己殺了七個人,心中一寒。做殺人的事都這麼平靜,這個傢伙幸好是我的朋友。
正好就近河邊,莫林用水潑醒了那人。
那人醒來後發現自己手腳被綁着,又見對方有三個人,而自己就一個人,便立即開口求饒道:“三位大人,饒命啊!我本是善良的平民,是走投無路纔會幹出這種搶劫的勾當的。”
莫林洗了洗臉上和手上的血跡,不緊不慢地來到那人切近,這人如見毒蠍一樣扭動身體向後退去說:“小爺爺,小爺爺,不要殺我!”這人邊說邊哭,顯然一見莫林便如見了死神一樣。
“閉嘴!”莫林冷聲說,“我要是想殺你,你早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那人果然閉上了嘴巴,一臉驚恐地看着莫林。
莫林向那人問:“你們這夥人都是什麼人,爲什麼要伏擊我們?”
那人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搖了搖頭,連一點聲音都不敢出。
“我現在允許你說話了,”莫林說。
於是那人便開口說:“我們這些人大多是卓瑞戈的難民,因爲在那裡無法生存,所以來到佈雷澤德做了狩獵者。我們平時也只是獵殺魔獸和野獸換錢,是很少會攻擊人類的。”
瓦瑞安一聽這話,也過來問道:“我聽說這卓瑞戈人民都安居樂業,你怎麼會在那裡活不下去的?”
“我呸!”那人一見不是莫林問話,膽子到大起來說,“你這是聽哪個王八蛋說的?我們那位領主大人就是一個吸血鬼,賦稅極高,而且弒殺成性,據說,他每週都要喝人血吃人肉的。我們很多人在那邊生存不下去,纔會跑到這裡來的。”
“但是你的說法跟國王派去的調查員向國王的彙報可是不一樣啊,”瓦瑞安繼續說。
那人也沒在意這調查員的彙報,瓦瑞安這樣的青年是如何知道的,卻只是一副不屑地表情說:“這還不簡單?那個調查員被我們的領主給賄賂了唄,這個世界難道還有什麼是金錢擺不平的嗎?”
“你怎麼知道你們領主賄賂了調查員?”瓦瑞安追問說。
“如果不是被賄賂,國王陛下怎麼會任由我們的領主繼續管理卓瑞戈?”那人說,“除非國王也是一個大混蛋!”
瓦瑞安一把抓起那人怒喝道:“平民,注意你說話的態度!”
這一下,那人又怯懦下來,開始向瓦瑞安討饒。瓦瑞安覺得跟這樣的人一般見識實在無趣,便一下把他又扔在地上。
瓦瑞安撿起地上莫林帶回來的長弓,他認出這是軍隊士兵的長弓,只是那弓身上的金獅標記被破壞掉了。
“這張弓是誰給你們的?”瓦瑞安又向那人問。
“這個我可不知道,”那人說,“這弓就是頭交給我們的,至於他從什麼地方淘弄的,我可不知道。”
莫林忽然問:“你們的頭是哪裡人?”
“他自然是佈雷澤德人了,”那人不屑地說,“這是佈雷澤德地界,外地人怎麼可以當頭?”
莫林看了看瓦瑞安,瓦瑞安說:“行了,一切等咱們回到兵營再說吧。我還有些疑問,需要那位隊長給出答案。”
於是莫林抽出匕首,邪惡冰冷地對那人說:“如果你害怕,可以閉上眼睛。”
“爺爺,求您放了我吧,求求你了!”那人嚇得哀嚎着說。
伊莎貝爾也要出言勸說莫林,卻被瓦瑞安攔住。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黑影一閃,那人立即閉上雙眼,同時倒身在地。
太陽終於沉入地平線下,那人此時悠悠轉醒,才發現自己手腳的綁繩都被斬斷,而那三個青年早已不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