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絕望之時,會有很多反應。有的人會自己沉默而毀滅,有的人則會變得無比瘋狂,既毀滅自己,又毀滅他人。
凱麗特王后此時雖然沒有了什麼退路,但其實並沒有到了真正絕地的時刻,她還有一定的迴旋餘地,所以,在這一刻,她突然變得冷靜了下來。
她深深地明白,自己此刻之所以會遭受這一切所謂的公正審判,只是因爲現在這裡只有自己而已。
那些強大的力量,還是她無法調動的,她是處於一個孤立無援的境況。但是,這種境況並不會無休止地延續下去。
她已經派出了信使去求救,雖然這個信使會走的十分的慢,但是那個人到這裡來,也只是瞬間的事情。自己還沒有到徹底放棄的地步。
“凱麗特王后,以上這些便都是對你以及你兒子王位的指控,你對於這些指控,還有什麼需要解釋的嗎?”丘加利大主教最後問到。
任誰都知道,這只不過是一個程序化的問話,並不會影響到最後的審判結果。
“好吧,在你們人多勢衆之下,我不認罪又能如何?”凱麗特王后冷笑說,“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們看在我這孩子的特殊性上,能夠對於我與我孩子的判決,不要那麼重。我想,憑藉光明神那慈悲的心懷,也不會看到,已經孤苦無依的母子,還要受到更加嚴厲的懲罰了吧?”
凱麗特王后這是明顯的示弱式討饒,因爲,以她的這兩種罪行,是完全可以判處她死刑的。
不過,凱麗特所說的,也是一個事實。因爲她的兒子是一個癡呆的人,如果失去了這個母親,他將來會是一副什麼樣子,這就難以想象了。
就像,我們對於孕婦一般是不會投入監獄的,而是會採取一些寬鬆的形式,再施行監管。
凱麗特王后,便也是利用了這個形式。很多時候,孩子往往成爲了父母的一個擋箭牌,這在無論在哪個時代,哪個時空裡,都是會出現的一幕。
莫林在聽到了凱麗特王后這一番話後,心中便十分氣憤。他覺得,凱麗特王后這樣的女人如果不判處死刑,那絕對是對天理的一種極度挑釁。
而就在他往丘加利那裡看去時,卻突然發現凱麗特王后向丘加利身後的牧師羣裡拋了一記媚眼。
那是一位紅衣主教,名字莫林倒是並不清楚。這位紅衣主教在接受到凱麗特王后的媚眼後,便立即向丘加利大主教說:“死亡並不是無神所希望的事情,人都是有罪惡的,我們關鍵要做的,只是幫助人們從他們的罪惡之中解脫出來。眼前這個女人雖然十惡不赦,但看在她的情況確實十分特殊,我想我們還是要大開方便之門,將這迷失路途之人引入正道纔是關鍵。”
這位紅衣主教在說完這些後,他身後的支持者自然也跟着起了一番哄,而一些對於光明神教義學得十分死性的牧師,也覺得那位紅衣主教所說合情合理。
既然有人爲這位凱麗特王后求情,那麼丘加利在給她定罪時,就不會嚴重的量刑。
於是,丘加利大主教宣佈道:“鑑於凱麗特·埃伯洛克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以及她眼下的特殊情況,我以光明神典籍爲準繩,特宣佈對其的審判如下:首先,剝奪其子國王之位,繼續改由之前正統的王位繼承人——瓦瑞安·伊歐特爲佈雷澤德之國王。其次,凱麗特·埃伯洛克本人,要受到終生監禁之處罰……”
“慢着,我對於這個判決有異議!”莫林突然插嘴說。
這一次莫林插嘴,又是引起不少教衆的不滿,因爲他們認爲此時丘加利大主教的宣判是一個十分神聖的時刻,是不允許任何人進行打斷的。
但是,莫林可不會管這個,什麼神明不神明的,他從來就沒有放在眼裡過。
自己在遭受那麼多苦難時,神明又在哪裡?他還不是靠着他人的善心和自己的不屈意志才活下來的。其實,對於許多強力的實踐者來說,他們往往都很難相信神明的存在。
對於神明這種偶像的信仰和崇拜,往往都是那些愚昧的,罪惡的,無知的,懶惰的等這些人。這個原因自然十分簡單,因爲它是你脫離苦厄最快捷的一種辦法。
就好象我們古代的一些人,一旦犯了什麼罪,便入深山出家了。人家既然不再人倫無常之內,自然就會脫離人世間律法的管轄。
這不就是一個最直進而方便的法門嗎。
但是,像莫林這樣不屈的人,一般都會很少信賴這些。可是莫林這樣做,畢竟也是不妥,他已經不止一次,引起了光明神教徒的憤怒了。
不過,丘加利還是制止了場面,並希望莫林說下去。
莫林也毫不在乎地說:“罪惡不應該因爲任何形式而被寬恕,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很多罪惡之人,就會找這種空子,以減輕自己的懲罰。大家爭相效仿和投機,這世界上的罪行就會越來越多。這樣的行爲,表面上看來,是一種仁慈,實際上卻是對於罪惡的姑息,最終受害的,還是那些平民百姓!”
“你這真是無稽之談!”那位紅衣主教還沒等丘加利大主教說話,便蹦出來說,“光明神的教義是要傳遞給大家慈善的心,而不是暴虐之心。處以死刑這種事,具有很大的影響,會將民衆的心帶的殘暴的。而且,我們應該尊重生命,這樣也不應該有死刑,你看這對母子,是多麼可憐,難道你的心腸是鐵石做的,就連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
莫林面對那個紅衣主教擲地有聲地說:“這樣罪惡的生命值得尊敬,那我們又拿什麼去尊敬那些乾淨的,高尚的生命?這樣罪惡的人我們去憐憫,那麼我們拿什麼去憐憫那些因爲罪惡而過着悽慘生活的人?現在,所有的民衆都在這裡,我問問大家,如果這個把你們陷害到如此地步的人是值得憐憫的,那麼,什麼樣的憐憫才適合你們!”
“處死她!處死她!處死她……”
民衆可是不管什麼慈善的,凱麗特殺人時又何時慈善了,那麼他們也不會慈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