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臨別之際

秦王嬴政在上朝的時候當着文武百官之面隆重地將調兵虎符交給成蟜。

就在成蟜準備拿到手的時候,秦王嬴政突然縮了回去,致使成蟜抓了個空。

“王兄怎麼突然間想給又不想給的樣子,難道是娘們突然附體?”成蟜莫名其妙地問。

秦王嬴政建議成蟜不要那麼猴急,即使他長得的確很像一隻猴子,還是先發表一下榮當三軍統帥的感想吧。

成蟜的感想是,什麼也不敢想,只想着快去快回。省得羋然公主望穿秋水。

大臣們議論紛紛,覺得成蟜一點戰鬥的思想準備都沒有,上了戰場也只有抱頭鼠竄的下場。

秦王嬴政也深感無奈,就問木愣愣的成蟜有沒有信心打敗趙軍。

“有。”成蟜中氣不足地回答。

“好的,非常感謝成蟜大元帥給大夥兒發表了精彩的演講,今天的朝會到此結束。散會。”秦王嬴政一邊將虎符交給成蟜一邊如此說。

拿到兵符的成蟜興致盎然地來到了華陽宮。樊於期將軍跟着他去的,只是沒跟上,落後了一大截,果然人逢喜事走路都快很多。

事實是,成蟜並不是打從心裡高興,他看上去高興是因爲他覺得羋然公主看到他會很高興。

羋然公主高不高興現在還不知道,華陽太王太后和羋靈大人就是絕對的高興,笑得合不攏嘴。尤其是羋靈大人,笑得都看到牙縫裡的青菜了,要不是成蟜告訴他他還不知道呢。

成蟜也叫華陽太王太后少笑一些,這樣子皺紋就能夠少長一些。

華陽太王太后恭喜成蟜擁有了整個大秦的江山。

成蟜哪裡有那麼大的志向,大秦的江山在他的眼裡只是一個詞彙。羋然公主在他的眼裡纔是實惠,所以他又問羋然公主在不在這裡。

華陽太王太后的意思是,羋然公主在不在這裡都無傷大雅,最令人感到雅興的是,成蟜有沒有什麼話要對她說。

成蟜覺得極爲爲難,怎麼誰都想叫他說一些話,可是他是真的不知道說些什麼,他只想跟羋然公主說些情話。最好是,他說喜歡羋然公主,羋然公主也說,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成蟜不會說話那就用行動來代替吧。他平常只會吃喝玩樂,乾脆就跟華陽太王太后喝一杯酒。說餞行也得,說壯膽也得。

羋靈大人拿了一杯酒給成蟜,並且說:“你要一飲而盡,方顯英雄本色。”

但是,成蟜沒有飲,也不敢飲,因爲這杯酒有顏色,而且是綠色。導致成蟜非常的疑惑。

“酒是綠色的,就是想告訴你,人在世上飄,什麼爾虞我詐都要應付,所以身上沾點綠是正常的,不必因此而鬱鬱寡歡。”華陽太王太后這樣子解釋給成蟜聽。

成蟜的真實想法是,酒也好,人生也好,帶點什麼眼色都無所謂,只要沒有毒就可以了。

羋靈大人抱怨成蟜的心靈越來越毒,所以看誰都覺得有毒。他可是成蟜的外祖父啊,即使他毒死他自己都不會毒死成蟜的。成蟜居然這樣子想,害得他的心靈很受傷。

成蟜沒有受傷,所以豪氣萬丈地把那一杯酒一飲而盡。華陽太王太后和羋靈大人都讚揚成蟜是一名合格的統帥了。

成蟜突然感觸頗多,竟然還流下了淚水。因爲他不知道此番一去,猴年馬月才能回來。

“你是怕很久才能見到我們一面吧,其實也不用擔心,你只要平安歸來即可。”華陽太王太后如此說。

“我是怕再也見不到你們了。”成蟜哭着說。

“你怎麼這麼怕死,都還沒開戰呢,就怕得要生要死。”華陽太王太后說。

“我是怕你們等不及我回來就已經死了。畢竟,你們的年紀都那麼大了,無法分享我成功的喜悅。”成蟜說。

華陽太王太后和羋靈大人都責怪成蟜長了一張烏鴉嘴。

成蟜這張烏鴉嘴最喜歡提的問題是,“羋然公主可以出來跟我見一面嗎?”

華陽太王太后不喜歡成蟜老是惦記着羋然公主,於是建議成蟜多惦記一下他的母親楚姬。

“可是,我的母親已經去世多年了啊。想她還有什麼用。母親若是想我了可以給我託夢啊。也許她在地府過得很快心呢,最近這幾年都沒有給我託夢呢。”成蟜很認真地說,彷彿說的是其他人的母親。

“你就不能去祭奠一下你的母親麼,你這個反骨崽,真是生個狼崽子都比你好。你若是有獠牙說不定連你的母親都咬。”華陽太王太后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成蟜頓時淚如雨下。華陽太王太后和羋靈大人以爲成蟜是思念他母親的緣故,畢竟他們的一番教育也不能白費,總得有點效果纔對得起他們豐富的閱歷。

然鵝,他們想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成蟜落淚是因爲來的路上他看到了一隻天鵝,本想打下來送給羋然公主的,可惜用力過猛,那天鵝已經死掉了,而且全身血肉模糊,不適宜拿給羋然公主看。覺得面子上不好看,所以才落淚的。

華陽太王太后的真實想法是,一腳將成蟜踢向外太空。但是她已經不能這麼做了,人家成蟜好歹是三軍統帥了,今日她得以成蟜爲榮。

因此,華陽太王太后問成蟜還記不記得他的母親楚姬是怎麼死的?

“記得啊。自己母親死的樣子怎麼會不記得,即使摔倒在地上,爬起來都不會忘記的。我母親是躺在牀上大吼了幾聲之後氣血紊亂窒息而死。”成蟜無比認真地說。

“你這個豬頭,還是不記得你母親是怎麼死的。你還不如現在就去死。”華陽太王太后邊說邊踢成蟜。

羋靈大人也斥責成蟜不懂事,他們不是要跟成蟜討論楚姬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而是她經歷了什麼樣子纔會死。

成蟜傻傻分不清這樣子有什麼區別。

羋靈大人哭着說:“你的母親是被呂不韋和趙姬這對姦夫傻妞給氣死的。當初你母親都說了不想跟趙姬爭寵,可是趙姬這個毒婦還是把你母親推進了金魚池裡。本來這也沒什麼的,最多感冒一下而已,可是呂不韋強硬將嬴政推上王位,還諷刺你的母親不會生兒子。你的母親這才鬱鬱而終的。”

華陽太王太后要求成蟜務必活着回來,到時候還要替他的母親報仇,將呂不韋和趙姬太后這對不懷好意的男女送上西天。

成蟜叫華陽太王太后儘管放心,不手刃仇人他捨不得死。

樊於期將軍終於氣喘吁吁地趕來了。華陽太王太后責怪樊於期將軍辦事效率實在是太慢了,這樣子怎麼放心將成蟜公子交到他的手上。

樊於期將軍表示,他平時行動比誰都迅速,今天之所以慢,是因爲多喝了兩杯替公子成蟜慶祝導致拉肚子,一路放着屁過來,焉能不慢。

大夥兒都捂着鼻子叫樊於期將軍有屁就儘快放完,省得等一下無比尷尬。

樊於期將軍說他拉肚子已經好了,只是剛纔進門的時候褲子被刮爛了一些而已。

華陽太王太后叫樊於期將軍要寸步不離成蟜左右,如果成蟜受傷,就讓樊於期自宮到甘泉宮去當公公。

樊於期將軍說:“萬一我受了重傷還是沒能讓成蟜公子安然無恙呢?”

“你還是需要自宮。”華陽太王太后如此說。

“屬下明白。”樊於期將軍自信滿滿地說。

成蟜臨行前還是希望看一眼羋然公主。羋靈大人說什麼也不肯。

誰知,羋然公主竟然自己跑出來了。

成蟜高興得不得了,手舞足蹈的。他以爲羋然公主是捨不得他走才跑出來的。

豈料,羋然公主是來詢問成蟜,“粱綱熙要不要隨軍出征?”

成蟜搖搖頭。

“那,粱綱熙什麼時候過來看我?”

成蟜還是搖搖頭。

“那你早點走吧。恕不遠送。”羋然公主說完立馬跑回了房間。

成蟜和樊於期走了,兩張落寞的臉消融在夕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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