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猜得到秦王嬴政會殺向太原郡,只是沒有人能猜得到他會不會將趙姬太后親生的兩個兒子親手掐死。
趙姬太后也猜得到秦王嬴政會來,只是沒想到他會來得那麼快。他一路風塵僕僕,胖嘟嘟的趙高在後面緊趕慢趕,“王上,等等奴臣,不要跑那麼快,奴臣快趕不上啦。”
“你這狗奴才再不跑快點就把你的狗腿子砍掉,當成豬腳一樣來煮。”秦王嬴政邊說邊馬不停蹄地跑。
秦王嬴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到了趙姬太后的宮門口,太監和宮女連忙跑進去通知正在抱着小孩玩樂的趙姬太后。
趙姬太后聽到這個消息猶如聽到了晴天霹靂,身子一抖,差點將她那對私生子給抖掉在地上,嚇得哇哇大哭。
她唯有急急忙忙地叫身邊的宮女將那對私生子跑進最裡面的房間,然後叫太監們先出去擋一下,讓秦王嬴政遲一些再進來。
於是乎,一羣太監跪在門口,先是山呼“王上萬年無期。”故意把音調拉長,用來拖延時間,拉得又不整齊,整得好像在詛咒王上萬年胡死。
本來心情就不好的秦王嬴政見他們亂扯一通,心裡更加火大了,“你們都滾開,一個個像個死豬樣。”
那幫太監集體說謊,但是謊話卻不集體,有的說趙姬太后在梳妝打扮,有的說趙姬太后在洗澡,有的說趙姬太后在上茅廁。
“你們這幫死豬都給寡人死開,不然寡人就殺進去啦。”秦王嬴政見他們仍然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不禁怒火攻心,當即用腳踹倒了幾個。
太監也是打工的,沒必要拿命來搏,紛紛讓開一條路讓秦王嬴政走進去。
“你都那麼大個人了,王妃也娶了,還要看母后換衣服啊。”趙姬太后一邊穿衣服一邊對不請自來的秦王嬴政說。
“平時不都是長信候嫪毐負責侍候母后吃飯更衣的嗎?他跑哪裡去啦?是不是越來越懶散啦?嫌命長啦?”秦王嬴政氣呼呼地說。
趙姬太后很生氣,這要是放在平時,她肯定會扇秦王嬴政一巴掌的,但是現在她選擇微笑以對,畢竟這事算她理虧。所以她很溫和地勸秦王嬴政不要那樣說嫪毐,人家嫪毐好歹也是他的假父。
秦王嬴政東張西望,似乎再找嫪毐。
“他出去給我抓藥了。我最近不是很舒服。對了,你怎麼突然跑來我這邊啦?”趙姬太后如是說。
“寡人是過來請母后跟隨寡人一起走的。”秦王嬴政說。
“走?幹嘛要走呢?我在這裡住得好好的啊。上次不是說了嗎?算命的先生說過的,我不能住在咸陽的甘泉宮,否則會疾病纏身的。”
“母后得去一趟雍城祖廟。孩兒已經二十二歲了,要在那裡舉行冠禮,孩兒要親政了。”
“冠禮?什麼時候?”
“五天之後。”
“這麼急啊。我的腳還有些疼呢。仲父同意了嗎?”
“仲父同意了,並且會跟隨孩兒一起前往雍城祖廟。”
“那,假父同意了嗎?”
趙姬太后不提假父還能夠好好地聊天,一提假父,對於秦王嬴政來說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就在這一瞬間,秦王嬴政暴跳如雷,“好端端的爲何要跳出一個假父,既然是假的又何必要徵求他的意見。寡人已經受夠了約束,以前要聽別人的我就不計較了,但是從今往後,任何人都要聽寡人的。寡人說去哪裡就去哪裡。”
“你就算哪裡都能去你也是從我的肚子從來的。沒有我的懷胎十月,有你的今天嗎?你長大了就是爲了對母親大吼大叫嗎?”
“是又如何。你有當寡人是你兒子嗎?”秦王嬴政目光如炬,趙姬太后似乎被燒得渾身不自在,最主要的是,秦王的火已經蓋住她的火了,導致本來想發火的她又沒有火了,然後柔情似水地問秦王嬴政餓不餓,要不要吃點鍋盔?
秦王嬴政的怒火居然就這樣被趙姬太后的柔水給澆滅了。不再怒目而視了。
剛纔的吼叫嚇到了躲在房間後面的那兩個私生子,所以整個房間都充滿了小孩嘹亮的哭聲。
秦王嬴政循聲而去,他倒要看看那兩個孽種長得像不像嫪毐那麼醜。
趙姬太后悚懼地擋在秦王嬴政的面前,“政兒,你的事情多,你還是趕緊去雍城吧。我稍後就會趕過去的。”
“爲什麼會有小孩的哭聲?他們是誰生的?”秦王嬴政怒氣衝衝地問。
“他們是甘泉宮裡的宮女和太監生的。你看,我這裡有了小孩子後多麼的喜慶啊。”趙姬太后慌慌亂亂地回答。
“宮女和太監也能生小孩,母后可真是撒謊也不打草稿啊。”
“那是,都來不及打草稿。哦不,我的意思是說,他們是宮女和太監從宮門外面抱進來,因爲這些小孩子父母雙亡了,我們看着覺得非常可憐,便收養了他們。”趙姬太后如是說。
“既然他們無父無母,那乾脆交給寡人來撫養吧。”秦王嬴政如是說。
趙姬太后自然是說什麼都不同意的啦,真把小孩子交到嬴政的手上哪裡還會有命在。
而趙姬太后的理由是,帶小孩本來就是老年人乾的事,哪裡輪得到年輕人去做,而且年輕人想做也做不好,他們這些老年人也不放心。
秦王嬴政想了一會兒後,說:“母后多心了,孩兒只求母后上點心,到時候用點心過來參加孩兒舉行的冠禮。這樣大家都可以放心。母后也會永遠是大秦的母后。”
趙姬太后弱弱地問了句,“那,長信候嫪毐也會永遠都是你的假父嗎?”
“假的永遠都是假的,必須要消失。”秦王嬴政說完就消失了。只留下趙姬太后呆在原地欲哭無淚。
秦王嬴政走出大門的時候剛好遇見粱綱熙從旁邊走過。此時秦王嬴政的心情是,他鄉遇故知,又或者說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粱綱熙見到秦王嬴政也很高興,趕緊行個見面禮。
“找到羋然公主了嗎?”秦王嬴政問。
“找到了,我們就住在旁邊。我剛纔出去給她抓藥。”粱綱熙拿出藥包給他看。
“羋然公主生病啦?”秦王嬴政驚呼。
於是乎,粱綱熙便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跟秦王嬴政講了一遍。
秦王嬴政嘖嘖稱奇,還說真想跟粱綱熙一起去經歷這些危險又刺激的事情。
話不多說,秦王嬴政和粱綱熙一起去探望臥病在牀的羋然公主。
羋然公主依然很虛弱,面色很蒼白,嘴脣也沒有血色,儘管病懨懨的也依然是絕色美人。
她一看見粱綱熙過來就一把抱住他,有氣無力地說:“這裡是不是地府?”
“不是,你看我也在呢。我的身體還是溫暖的,我還有汗臭味呢。我們沒那麼容易死去的。”粱綱熙緊緊地抱着她說。
“寡人也在呢。寡人就是傾盡全國的力量也不會讓你有事的。”秦王嬴政如此說。
“我只要我的熙哥,我不要離開熙哥,我不想死,我那麼美麗。我要熙哥天天看着我,抱着我。”羋然公主哭得梨花帶雨。
“我不會離開你的,你也不會有事的,不要胡思亂想。等你好了,我帶你去湖邊釣魚,到雪山滑雪。我們一起走過天涯海角。”粱綱熙緊緊地抱着她說。
羋然公主哭了一會兒後就睡着了。
粱綱熙和秦王嬴政走出門外聊些閒天。
秦王嬴政希望粱綱熙留在他的身邊輔佐他。
粱綱熙何嘗不是這麼想,但是現在還走不開,羋然公主得留在這裡治病。
秦王嬴政自然是理解的。夕陽西下,他奔騰的身影消融在夕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