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貴的話音沒落，工作組組長崔大勇馬上就說：“你的幫派山頭思想很嚴重，從現在起你的營長被撤職，也交代問題寫檢查，你的營長由一連連長兼任！”
一連連長小翠馬上站起來，說：“報告首長，這個營長我兼任不了，說實話我沒有那個能力，另找他人吧！”
崔大勇聽小翠這樣一說，一拍桌子跳了起來，崔大勇對小翠說：“你這是牴觸情緒，看來你是想與上級機關唱對臺戲是不是？”
小翠說：“我沒有跟上級機關唱對臺戲，我是真的兼任不了這個營長，我自己有多深的水，我自己最清楚，我只是碾砣子打碾盤實打實而已。”
崔大勇說：“原來你是扶不起的井繩，革命不需要沒能力的人擔任領導工作，我看你這個連長也幹得吃力，你連長也不需要乾了，你就下放的連隊當戰士吧！”
崔大勇的話語裡充滿了火藥味，一次會議變成了吵架會，這是很不利於工作的，二丫看在眼裡急在心上，二丫站起來，二丫說：“大夥都不要火氣太大，都在說着氣話，這樣不利於我們總結經驗教訓，更不利於我們以後的工作。”
崔大勇說：“我說的不是氣話，革命當然不能感情用事，我說的絕不是感情用事，這是代表工作組的意見，我也有權利免掉他們兩個人的職務！”
崔大勇的一席話，讓二丫想緩和一下會議的氣氛的話，一下被擠進了死衚衕，二丫看梅榮德，希望梅榮德能把會場緊張的氣氛鬆弛下來，梅榮德低着頭，用筆在本子上不知在記着什麼東西，會場上的氣氛好像與她無關。還有一向開會愛多言多語的王幹事，這一次眼睛盯着記錄本子不知在想着什麼。
小翠與工作組的關係搞僵，這樣會很不利於今後的工作的，魚頭站起來，魚頭說：“崔組長說得對，我就應該做出深刻的檢討，和深刻的書面檢查，書面檢查我稍後會寫，下面我就開始做檢討了，崔組長和高副組長看看能不能給我這個時間，讓我馬上就做這個檢討？”
魚頭這樣一說，原來會場上的緊張氣氛忽然被一掃而光。崔大勇看高莊，高莊是工作組的副組長，剛纔會場上如此緊張高莊能一言不發，眼睛看着每一個發言的人，誰也猜不出來他的心裡是在想着什麼。
崔大勇看高莊，肯定是徵求副組長高莊的意見，高莊點了一下頭，崔大勇對魚頭說：“可以，你現在就可以做檢討了。”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魚頭的身上，魚頭說：“在我做檢討之前，我首先表明兩個態度，第一個我真情地歡迎軍區工作組來幫助我們的工作，查找原因，有利於我們今後的工作中不走彎路；第二個是堅決擁護軍區對我魚頭停職的決定，這樣有利於看出我工作中的不足，有利於批評與自我批評！”
魚頭說這話時，崔大勇在快速地做着筆記，高莊面前也放着筆記本，筆記本卻是一個字都沒寫，高莊的一雙眼睛一直在看着魚頭，甚至觀察着會場上每一個人的表情，誰都看不出來他的心是怎麼想的。
魚頭說：“這一次反偷襲的失敗，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首先是對敵情估計不足，先期沒有做好防禦工作，以至於鬼子打到了家門才被迫反擊，作爲一個軍分區司令員這樣做太麻痹大意了；再一個就是掩護鄉親們突圍，我主觀的認爲一個調虎離山之計，就能使鄉親們脫離危險，事與願違，被鬼子鑽了空子，這一切導致了鄉親們被鬼子追殺的慘劇，這給革命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損失。”
二連長虎妞將一支胳膊高高舉起來，唯恐別人看不到，崔大勇問：“你有什麼問題這樣急着回答？”
虎妞說：“我對魚頭這種檢討方法很不可取，我認爲如果人人都像他這樣把所有的問題都攬在自己的身上，這樣容易掩蓋事情的真相，很難還原事情的本來面目，比喻說在部隊剛剛換防，還沒有完全搞好防禦之時，就匆匆忙忙召開什麼排以上的幹部擴大會議，也就是這次會議中，鬼子趁機就摸進了我們的家門口，大家說說看。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肯定是有人在暗中配合鬼子。還有一點，召開這麼重要的會議，魚司令竟然事先不知道，會議召開之時纔得到通知，最起碼魚司令知道召開這次會議比我們並不早，難道這些不該查，能說沒有問題麼？最後一個問題我們被鬼子圍困，戰鬥計劃突圍方向都很快被鬼子所熟知，要不是魚司令重新調整戰鬥計劃，我們不可能這麼順利的突圍，至於鬼子老君山殺害羣衆，要不是有該死的楷司令的僞軍擋道，也許悲劇不會發生，魚司令有錯，這個我不避諱，但不是他的全錯，有人也應該承擔責任，這就是我的看法！”
虎妞發一通言論後，又一屁股坐了回去，有很多事在大家的心目中只是一種猜測，而虎妞竟一下這樣捅了出去，不啻於一顆重磅炸彈在眼前爆炸，震耳發聵，震得很多人目瞪口呆，虎妞的這通話直接只上了一個人，很多人都爲虎妞捏一把汗：真敢造，這樣的話也敢說！
很多人瞠目結舌，竟很長時間換不過神來，他們都不約而同地都把目光投向梅榮德梅——政委。
梅榮德一下坐不住了，一直都沒有說話的梅榮德這回說話了，梅榮德問虎妞：“二連長，你的意思是懷疑我嗎？懷疑我是一個日本間諜？這不是天大的笑話麼？你可以去軍區首長那裡打聽一下，我梅榮德是一個老革命，我參加革命活動的時候，你在幹嘛，是不是還在過着衣食無憂的公子小姐生活——”
不用說梅榮德接下來的話會更加尖酸刻薄，二丫趕緊站起來打斷梅榮德的話說：“打住打住，梅政委。你消消氣，撤撤火，二連長說的話
有些欠考慮，這我知道，不過，這更能體現我們會議的宗旨嘛，我們開會的目的是什麼。就是讓大家說話，充分地發表意見，當着工作組的面，有什麼說什麼，這不是你常提倡的蘇洵的遠慮：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百人譽之不加密，百人毀之不加疏麼。”
剛有些惱怒的梅榮德被二丫這樣一說，這的確是他常說的一句話，這句話就是號召革命同志之間需要敞開心扉，有容納百川的豁達胸懷，爲了一個共同的革命目標走到一起來，這個革命目標眼下就是趕走日本鬼，解放全中國。梅榮德想到這裡，他深吸一口氣，畢竟是政委麼，思想境界肯定要高於一般幹部纔是，梅榮德很大度地說：“教導員說得很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有錯就改，無錯加勉，我剛纔對二連長的態度有些急，言辭也有些過了，我向二連長道歉！”
梅榮德說着對虎妞象徵性地鞠了一躬，虎妞趕忙站起來，虎妞一下子不好意思起來，虎妞說：“政委別介，我虎妞收受不起！”
虎妞說着急忙對梅榮德也鞠了一躬，大夥一下笑起來，並贏來了一場掌聲，會場的氣氛頓時活躍了起來。也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件事情並不是在大夥的掌聲中，笑聲裡就算過去，有人嘀咕說：“二連長說的情況的確存在，我們跟着魚司令打了這麼多的仗，從來沒有像那天打仗那樣憋氣過，我們好像處處受擠，肯定有間諜，沒有間諜我們怎麼會那樣被動呢？”
有幹部小聲說：“有間諜，正好有工作組的同志在這裡，幫助我們查找出這個間諜來。”
這些人嘀咕的聲音雖有些小，但大多數人都聽到了，包括崔大勇高莊這兩位正副組長。梅榮德敲敲桌面，說：“誰在說話，說什麼哪，有話就大聲說出來，別嘀嘀咕咕好不好？”
梅榮德把話這麼一說，會場上反倒安靜了下來，那些小聲嘀咕的人迅速閉了嘴，梅榮德去看工作組組長崔大勇，崔大勇也在看梅榮德，梅榮德問：“會議我們繼續？”
崔大勇點點頭，表示同意，梅榮德說：“我們接着繼續開會！”
魚頭又接着往下檢討，魚頭檢討完了，政委梅榮德接下來又做了一個簡短的會議總結，無非就是一個團結得會，勝利的會，廢話了一通，會議開到了這裡，原本就該結束了，崔大勇忽然說：“會議今天就開到這裡，今天的會議大家踊躍發言，很好，下面請工作組的副組長高莊同志宣佈兩個決定！”
在會議的至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的副組長高莊站了起來，高莊說：“下面。我宣佈兩項決定，第一，原軍分區司令員魚頭留下來交代問題，不得隨意走動；第二，獨立營二連連長虎妞留下來交代問題，也不許隨意走動。”
高莊宣佈完畢，就有四個保衛戰士分別將魚頭虎妞他們二人帶走……
（本章完）